信息部在顶楼十八层。
季得月有点紧张,组织花了十年来培养一个有可能成为利刃的兵器,现在是验收的时候。
以前除了一周一天的机械课,两天的散打课,一月一天的基地全方位培训,其余时间整日泡在研究室。
在她的心里她的组织亦正亦邪,干尽天下坏事,也做尽天下好事。
每一件光鲜的功绩背后,少不了肮脏的推波助澜。
她们的局长大人从未露过面,十年了,季得月连个背影都没见过,他只活在传闻里。
副局长现任命红十字会的董事长,部长现任命慈善基金会的理事长,大大小小的报道都能见到他们的身影,他们是正义的化身。
她从进入组织起所接触的,所听到的,所宣传的全部都是组织高层为社会的奉献,为人民的奉献,包括她现在的研究,听说也都会用于治疗天下的疑难杂症!
依稀记得是从12岁那年在沙漠死里逃生回来起,师傅开始教她各种技能,也开始让她接触以前从未接触过的死亡之局!
季得月接过部长手上的资料,这是要她玩命啊。
瘫在沙发上,脑门贴着两个大字“烦躁"
“娄台”z市最大的资本家,z市显赫的红色世家,少有的红三代!
他不光是商界最年轻有为的领袖,更是创下哈佛最年轻硕士证书获得者记录,权势权谋一样不差。
而爷爷,外公都是开国屈指可数的人物,父亲目前任职z市市长职位,这显赫的背景无人能及!
季得月啧啧嘴,目瞪口呆。
争夺名利,抢占第一的那些师兄师姐都休假去了吗?神啊,这么好的机回她愿意让给有能力的人!
不过她也很想看看这是什么样的大人物,如此酷炫拽的出生到底造就了怎样的旷世奇才。
网上把他吹上天,可就是唯一缺一样东西,季得月怎么找都找不到,那就是这个神秘人物的照片。
只有坊间传闻,娄台有两张脸,一张鬼面,一张无法形容。
出行除了保镖10人外,其他人都提前清场,距离最近的也得保持50米。
毫不夸张地说想拍到他的私人照难上加难,另外如果偶然幸运的拍到,也是没机会曝光网络的,只因各大媒体都敬他三分!
现年27岁拥有庞大的帝国,实力远伸海内外,黑白两道通吃,这位大叔是大神好么!
在这高手如云的地方,让她抢到这个活,无外乎两种,一种身先士卒,需要探路;一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不管哪种,她反正就是腹背受敌绝对是第一个死的人,充其量她就是一座挡风挡雨挡子弹的吸引敌人目光的活靶子!
突然,季得月瞳孔强烈收缩,挨近点仔细看,生怕她自己眼花,一行小字清晰地跃然纸上,震地季得月合不拢嘴,这个娄台竟然不近女色?
正血气方刚的年龄竟然不近女色?这么权势滔天竟甘于沉寂,难不成性取向有问题?
这不是一个笑话吗?哪个富三代不风流倜傥,哪个富三代不玉树临风,女伴的多少就是标榜他人上人的标志。
此次任务的精髓就是撂倒娄台,那是一定的,只不过还牵扯两个人,一个是黑道教父海老大,一个是正在政坛上翻雨覆雨的市长娄关山!!
虽说他的地位可能很难撼动,可季得月最恨那些位高权重又危害社会的人,竟然贩毒,这些没有人生观的蝼蚁,不知道害了多少个家庭,即使前路在艰难,她都要努力完成。
不光因为做的是惩恶扬善的正义之事,还有部长给了诱饵,只要干成这一单,其后两年都不会再分配任务给她。
蚊子不盯无缝的鸡蛋,贩毒绝不可饶恕。
一边像打了鸡血一样,一边又愁容满面,初涉世事,虽满腔热血,却无以下手!
林美丽带来重磅消息,她问:
“这个任务只有你一个完成吗,有没有指派协助人员?”
季得月摇摇头道:“没有”。按正常操作,这般重大任务首先不应该交给尚未锻炼过的新人来做,容易暴露。
其次,按正常配备,起码要有一个情报科的精英,铺好道路,外加暗杀部实力型选手协助逃生,最后再来个像林美丽这种可以破除任何机关的黑客,指明道路,那就万无一失了。
可她这就只有她一人,深入虎穴不说,被逮住只有死路一条,连个接应都没有。而且她还说不出她有什么过人之处。
林美丽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不知道娄台是谁吗?”
季得月老实的摇摇头道:“不知道”。
林美丽的叹气声使整个房间压抑又暗沉。半响才开口道:
“这个任务已经损失两位魅族大将,包括江清清,你这次是接了个烫手山芋,不论成功或者失败你都不会有好结果。
成功,也许你会功成身退,但难保不会遭人反击,势力太强大,盘根错节,伤一发而动全身。
失败被擒,严刑逼供,即使你守口如瓶,但有人坚信只有死人才不会泄密。”
季得月越听后背越发凉嗖嗖的,句句在理,而且有佐证,可是为什么部长会派她这种无名小辈来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呢?
心中越来越迷惑,站起身开了瓶酒,仰头就灌下,略带酒意直奔魅族,
这才阴差阳错见识到了娄台其中的一张脸鬼面,这是个比鬼还难对付的人!
叹口气,任务还得继续,是时候拜别师父了。
“咖啡境界”是z市有名的咖啡屋,不仅装修高档,用料最纯正,更重要的是制作人,严师傅,他的咖啡被评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
季得月推门进去,有一个很不协调的声音打破了全室的静谧,一个男人对面坐着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衣着精致,全身都是名牌,而男子却不似这般穿着很普通,甚至有点邋遢。
他的面前摆放了好几样小孩子喜欢的蛋糕,可还是哄不住女孩。
此刻小女孩正哭的撕心裂肺,男子看似有点手足无措,见不少人关注他们,慌张的喂了小女孩一口蛋糕,不一会小女孩变得昏昏欲睡,哭声渐微弱。
季得月看着情形不对,孩子马上趴在座位上睡着了,男子见季得月一直注意着他,竟准备强行抱起小女孩夺门而出。
在经过他们时,季得月伸出脚,男子走的慌张没注意脚下,一下子身子不稳抱着小女孩摔倒在地。
在倒下之际季得月眼尖手快一把扯过小女孩的手臂,护在怀中。
女孩在季得月怀里丝毫没有反应。若有若无的气息季得月认定是*,果然如此,男子凶神恶煞的站起来对季得月说:
“不要多管闲事,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季得月将女孩护在身后质疑的问:“真的是你的女儿吗?我想不光只有我一个人有这种疑问吧”
男子略带慌张得看了看周围,周围不少人观望,男子有点恼羞成怒又不愿意放弃,又说了一遍:
“你这个姑娘不要不识好歹,再不把女儿还给我,我就喊人说你抢人了啊!”
季得月不屑的一挑眉毛不轻不重的道:“贼喊捉贼,你有两大漏洞,其一,你们穿着差距很大,这不符合常理。
其二,当她哭泣,你竟没有喊她乳名或者姓名安慰,反而手足无措,这也不符合常理。
第三,她上一秒还在哭,吃了你的蛋糕就睡着了,明显有问题!”
男子见被人看穿,忽然从衣服里抽出了刀子,急切的向季得月挥刀,嘴里喊道:“找死,让你多管闲事。”
边挥刀边伸长胳膊上前来和季得月抢人,果然有猫腻,季得月将女孩抱在怀里,正欲抬腿踢翻挥刀的人。
不料一个黑影出现,从男人背后重重一拳,打的男人晕头转向,又一脚踢飞了他手上的刀,将他踩在脚下。
周围的人都连声叫好,季得月这才看清来人,一身黑色的衣服,中规中矩,他朝二楼点了点头,便伶着男人出去了。
季得月很好奇,他刚刚是在请示谁,便跟着朝那个方向看。
二楼雅座确实坐着一个男人,即使隔着距离季得月也能感觉到他的强大气场,整个二楼只有他一个客人。
见有人看他,他也看过来,季得月明明觉得他在直视她,可距离过远,她只能看身形,却看不清样貌,更无法眼神交汇,只感觉这视线清冷。
男子看着她无畏的样子不仅莞尔一笑,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敢出头,还是和魅族初次见她一样倔强!
居高临下,一切尽收眼底,季得月猜想若不是男人亮出刀子,他断然不会管这闲事吧!
正思索间门口匆匆进来一个女人,对着季得月大喊“女儿女儿”。
季得月蒙了,应该不是喊她吧,女人跑过来接过小女孩,众人解释一番她才知事情的严重性。
原来是小女孩的妈妈莫名其妙接到电话说车子没停好,需要挪一挪,便粗心大意放孩子一人在这,不想她刚走就被人贩子盯上了,看来是很有经验的骗子。
季得月心里有点不舒服,难不成当年她也是以这样的方式被人拐走的?
季得月佯装镇定,走过去摊开手,手上提着一杯师父最爱喝的咖啡。向河强久久地凌视着季得月慈祥的问:
“月儿长大了,要去单独完成任务了,第一次执行任务你可有什么想法?”
脸上尽是宠溺的表情转而又愁容满面,甚是担心季得月怎能不知,转移话题道:
“师父,您尝一下,严师傅的咖啡是您最喜欢喝的,虽然现在是严师傅的徒弟在做,但还是一样的味道。”
向何强叹口气道:“我喜欢他家的咖啡,不是因为咖啡,是因为我和严师傅是旧识,是朋友。”
季得月听到这忍不住呜呜哭出来,她哽咽的话都说不出来:
“师父,如果徒儿有什么不测,也只怪自己学艺不精,师父有很多徒弟,他们会像我一样爱您,您千万不要难过。”
向何强抚摸着季得月的头发道:“如同这咖啡一样,我喜欢的是你亲手递给我的,即使是一杯速溶咖啡,也是好喝的。”
许久有开口:“每个人都有要完成的使命,那你又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吗?
完成任务,是因你身不由己,可这不是你的使命。
你打娘胎出生,上帝就给了你生存的权利,有的人选择碌碌无为,一生平平淡淡;有的人选择铤而走险,高官俸禄;有的出生天生贵胄,有的出生命如草芥,但他们都在努力生存只为活着。
即使你命运多舛,谁也不能抹杀你生的权利,你的使命就是活着。
我从你八岁起就教你辨别各种植物,带你走遍世界寻找药材,我关你禁闭三个月让你熟记药书,那三个月你没有踏出过房门半步。
犹记得你第一次和小白鼠接触的那个兴奋,你把它当朋友,我骗你说取了它的蛋白分子它还可以活,你没有怀疑照做了,你守着它的尸体哭了一天一夜,此后三天吃什么吐什么。
我陪你一起将它埋在山坡上的一颗小树底下,你插跟树枝说那是给它做的墓碑,你怕找不到它了你要去祭拜,可惜来年被人承包修建房屋铲除了那一片的小山坡,你还是不知道它去了哪里。
你那时已经可以单独解剖眼镜蛇了,可你还是哭了,你拿了个饭盒装了一盒沙,插了三根树枝,你跪在那里祈求上帝带它们去天堂。
我教你狠毒,我教你阴险,我教你奸诈,我教你保全自身,唯独没教你仁慈,可你本性善良,我教你练毒用毒,你却拿来医人救人,这就是你存在的价值,千万别小瞧了自己。
从你接受任务出了这个大门以后,你会被禁止回到这里,除非你马到功成,门禁才会解开,人心险恶,你不要忘记师父跟你说的话,更不要忘了师父教你的保命之法。”
季得月听着师父的话,哭的撕心裂肺,天地两茫茫,生死不由人,再见或者再也不见,噗通一声跪在向河强的面前抱着他的双腿,舍不得放开。
向河强强忍着泪水,递过来一把钥匙道:
“月儿,这是位于南洋岛上的一个偏僻住所,是师父那一年带你南下找禾木兰的时候住过的,也许你还有印象。
为师赠与你,当年,我亲手种植了数百种本草植物,个个都带剧毒,若是情况危机,在禾木兰树根底下藏有一个锦囊,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打开。
若你的罗盘指针不再指着这里,那便不要再回来。”
季得月哭的趴在地上,师傅的养育之恩没齿难忘,砰砰砰,三个响头磕地额头渗出了血丝。
当时的向河强雄心壮志,师祖少年不得志,所学一身本事却得不到认可,被当做迷信惨遭驱赶。终日郁郁寡欢,不得其志。
自收了师父后将本事悉数尽传,毫无保留,寄予厚望,待师父考上医学院,自此一病不起,长眠于世。
师祖临终遗言要将他的研发和著作流传于世,向河强博士毕业后踌躇满志,被做慈善的副局长重金聘用,承诺给他研发的最好装备,最好的团队,最有利的渠道。
不满五年,师父的著作和研究专利在圈子里已经小有名气。
当时机缘巧合刚好收到8岁的小得月,这是他第一个徒弟,他也很是喜欢,所以无论他做任何实验都会将她带在身边。
随着向河强研究成果越来越多的被应用到各个方面为公司谋利时,向河强也一度陷入苦恼,可是师祖临去前的遗言始终让他不敢懈怠,向河强也不想伟大的奇迹被埋葬,便把小得月当亲传弟子。
是鸟就有展翅的时候,是大鹏总有翱翔天际的一天。
没有人能护得了别人一世,也没有人能阻碍别人一世,更不可能替别人活这一世。
这一世,只有自己可以活,这一世只有自己可以守护。
感激给她生命的人,也感恩给她二次生命的人。
迈出去,不能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