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父看见好好的儿子遭了大罪,眼睛也红了,但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也不能像女人一样哭哭啼啼的,忙问道:“怎么样?很疼吧?”
乔裕送来医院时已经醒了,抬眼看看想见的人没来,心里很难受,把眼睛闭上了,不想理会父母的关心。
到了vip病房,护士打上点滴后,说了一下注意事项,让他们先照应点,有事就按铃,一会儿会有护工过来,交待完就出去了。
乔母不停地问儿子的情况,乔裕的嘴闭得紧紧的,一言不发。
乔母当然知道儿子为什么生闷气,可他太莽撞了,真应该给个教训才好,不以为意地继续自己的关心之举。
乔裕被母亲念的头更疼了,忍不住睁开眼睛,不耐烦地说道:“妈,爸,都这么晚了,你们回去吧,我没事,观察一晚就好了。”
“胡说!”乔父看着儿子苍白的脸,心疼极了,忍不住训斥他,“脑震荡可大可小,必须多观察几天!”
乔母看儿子终于肯和她说话了,停止了“念经”,开始训他:“你呀,也不是毛头小子了,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乔裕眉头紧蹙,把头转向窗外不理她。
乔母看儿子还能跟她赌气就知道没什么事了,就和老伴儿故意说道:“也不知楚晴到了没有,我告诉她到了给来个电话报一下平安,可那孩子到现在还没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怕影响我们休息,才发短信报平安的。”
乔父明白老伴儿的意思,很配合地问道:“什么短信?”
乔母装模作样地拿出手机念道:“爸爸妈妈,我已平安到达a市,一切安好,勿念。乔裕手机不通,请你们转告他一声,林泽到了陌生的地方,半夜会惊醒,让他今晚陪着睡,晚安。”
“林泽!”乔父大叫一声,“快快回家,孩子没看见咱们,可别吓哭了。”
乔母也慌了,“护工怎么还没来啊?乔裕你自己注意点啊,我和你爸先回去了,我孙子该找我了。”
老两口压根没给乔裕开口询问的机会,风风火火地回去了。
老两口不是一般的急性子,看来乔裕的急性子是得自父母的绝对真传。
乔裕听糊涂了,爸妈跑的太快,他刚坐起身想问个明白,人就没影儿了,看样子是自己冤枉妈妈了,等回去道个歉,妈妈会原谅自己的。
可楚晴刚到b市,有什么事情必须回去啊?公司不是已经请了年假吗?这工作不能让她继续干了,这么压榨员工,王克他是不是不想混了?
王克是真正地躺着也中枪啊,摸摸发烫的耳朵,翻过身继续会周公了。
乔裕百思不得其解,十分想打电话过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无奈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想去找护士借个充电器,又发现时间太晚了不好打扰,知道楚晴不是受委屈走的,也暂时放心了。
乔裕接到肖明的电话赶去医院,了解情况后才给史蒂夫打的电话,一切安排妥当后,又陪同肖明坐了一会儿,楚晴就是在这个时间段接到楼下王奶奶打来的电话,平时温声细语的老人家可是着急了,语无伦次地说了半天,楚晴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王奶奶说她家跑水了,把居住在楼下的自己家给湮了,知道她不在那里住,就先找的物业,把进水总阀门关上了,才给她打的电话。告诉她务必回来一趟,要不然整个单元都不能用水了。
楚晴一听吓坏了,以为是她改装的卫生间出了问题,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完就赶去了机场,她知道乔裕有事要办,这点小事儿自己就能解决,所以没打电话告诉他,谁知惹出来这么大的乱子。
楚晴赶回a市后,来不及和王奶奶道歉,急忙打开房门查看,家具上、沙发上、尤其是墙壁上,全都是水痕!
原来不是她家跑水了,而是楼上!
小区突然停水,楼上的邻居忘记关水龙头,来水时家里没人,自己家湮了不说,连累的楼下都遭了殃,首当其冲的就是楚晴家。
精心守候多年的家变得一片狼藉,她欲哭无泪,邻居非常不好意思,赔偿自然不用说,言辞恳切的道歉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楚晴与人和善,邻居关系处的都很好,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本着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原则,她接受了道歉,婉言谢绝了邻居帮助打扫的好意,自己收拾起来。
柜子里的被子、衣服都湿了,先拿出来清洗好,放在阳台上晾晒;沙发挪到地中央,让它慢慢干;拿抹布把房间上上下下都擦一遍,所幸地上铺的是瓷砖,若是地板的话,这么个泡法非拆不可,那可真就是大工程了。
擦完最后一块地方,楚晴累的瘫坐在地上休息,随手擦一把脸上的汗,看着明显整齐不少的家,“啊”的大叫一声,躺在地上不动了。
天刚蒙蒙亮,乔裕就迫不及待地打电话,旋律优美的三生三世在耳边响起,一遍一遍的循环,就是没人接。
乔裕急了,脑袋越发地晕了,没醒?手机没在身边?手机丢了?遭受意外了?反正没想一样好事!
好不容易等到医生来查房,不管问什么他都说没事了,好了,总之一句话,就是快点出院,他要找老婆去。
儿子手臂骨折需要补钙,都说吃什么补什么,乔母亲自熬了一锅骨头汤,营养又补钙。
先给宝贝孙子盛一碗,看到老伴儿在翘首以盼,不太情愿地又盛了一碗放在他面前,唯恐他还要,急忙把剩下的装进大号保温桶,吃完饭就给儿子送去。
老伴儿的小动作很孩子气,弄得老乔头想笑,自己又不是大胃王,干嘛要防着他?再说了,儿子不喜欢油腻的东西,那么大一桶骨头汤,他怎么喝的完?
老伴儿心里怎么想的,他明镜呢,忍不住逗她,“儿子是娶了媳妇忘了娘,老婆这是有儿子忘了老公,哎——”
一番话弄得乔母讪讪地,不好意思地看了林泽一眼,“说什么呢?也不怕孩子笑话。”
林泽不太明白爷爷奶奶在打什么哑谜,妈妈说了,大人说话,小孩子不可以随意插嘴,他还是乖乖地吃饭吧。
乔母手里的保温桶还没放下呢,门铃响了。
“一大早的是谁呀?”乔母嘀咕着,走到门口看显示器,吓了一跳,赶紧按下开关,让头上缠着纱布,手臂吊着石膏的儿子进来。
“你怎么出院了?头不疼了吗?我刚熬好骨头汤,准备给你送过去呢。”
乔裕没心情来那些繁文缛节,直接问道:“妈,楚晴回a市干什么?有什么事吗?”
儿子的问话,让乔母想起昨夜只说了半截话,就急着回家看孙子去了。儿子现在这副紧张的样子,真是应了老伴儿刚才的那句话,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回家也不先问候爸妈,就知道找老婆,没出息!
平时丰神俊朗的儿子,就是病人打扮也有艺术家颓废的气质。乔母上下打量他一番,既然能出院就说明没有大碍,自己昨天受的气还没顺过来呢,得小小报复一下。
“你那媳妇被我挤兑了两句,回a市了。”阴阳怪气地来一句,脸一偏,眼睛还向上瞟了一眼,老小孩的样子特别好玩。
乔裕知道是自己错怪老妈了,老妈生气也是应该的,“妈,我错了,您别跟我一般见识,行吗?”
“不行!”老太太怒了,“我话还没说完呢就被你抢白一顿,我嫁给你爸爸30多年了,他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我!倒是你,我亲生的儿子,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天冷了怕你冻着,天热了怕你晒着,有口好吃的都留给你回来吃。你还这样对我,我,我……”老太太越说越伤心,竟然真的哭了!
林泽听到爸爸的声音,知道爸爸回来了很高兴,刚要跑出去找爸爸,就被爷爷抱住了,他怕乔裕的模样吓坏孩子,打个马虎眼,把孩子引到后院玩攀岩去了。
乔裕没想到母亲会哭起来,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蹲在母亲的面前,拉着她的衣角,满怀愧疚的道歉,“妈,对不起,我知道您为我付出了什么,儿子感激不尽,是儿子鲁莽,伤了您的心。您若是心气不顺,就打我,您打我一顿,别再哭了,哭坏了身体,儿子也要伤心的。”
边说边用那只好手去抓母亲的手,让她打自己。
乔母被儿子情真意切的言语感动,抹着眼睛不再哭了。伤在儿身,痛在娘心,儿子已经伤成那样了,自己怎么可能舍得下手打他?
母亲不再流泪了,可肩膀还在一抽一抽的,怎么能让母亲不再伤心呢?“妈,林泽要是看见您这么大年纪还哭鼻子,会笑话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