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曜才与刘俭重逢,与羊献容等一家数口享受过这份喜悦,却也并没忘了,石虎私自发兵之事,“石虎,你当真知罪?”
他知道石虎此人心性残暴,不服管教,虽的确骁勇善战,却不是可造之材。
换言之,这样的人,不能重用,否则一旦有机会,他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臣死罪!”石虎心里再不以为然都好,到了这时候,也只能认罪。
在他看来,刘曜和石勒都是迂腐之人,谯城根本算不了什么,只要两万大军,他就将之拿下,活捉祖逖。
就算刘俭在祖逖手上,他也不敢将刘俭怎么样,即使刘俭真有什么,可为了能够拿下谯城,刘俭死就死了呗,反正皇上还有好几个儿子,而且也已经立了太子。
本来嘛,刘俭已经消失那么久,大家都以为刘俭已经死了,再死一次,也没什么打紧。
要知道,在晋皇身边的臣子当中,唯祖逖是非要平定匈奴不可的,只要收拾了祖逖,其余人,根本不足为惧。
如今,这一切全都耽误了,真是妇人之仁。
“大哥,臣弟也有错!”石勒也跪了下去,“是臣弟管教无方,石虎才会犯下如此大错,臣弟愿受责罚!”
刘曜就知道他再生气,也一定会替石虎求情,沉着脸没说话。
石虎此番作为,是死罪,若不杀之,不足以震慑其他人。
羊献容在旁劝道,“皇上恕臣妾多嘴,石虎私自发兵,的确不可饶恕,不过若非如此,二弟也不会赶去阻止,就不会碰巧遇上义真,义真想要回来,也要再费波折,这也算是石虎一功,皇上就对他,从轻发落吧。”
石勒感染万分地看了她一眼,“谢皇后娘娘!”
“是啊,父皇,儿臣以为,母后说的有理,就请父皇多轻发落石虎。”刘俭才回来,越发体会到亲情的可贵,自然不希望石勒失去这个侄子,也替石虎说好话。
石勒都不知如何感谢他们母子俩了,“大哥开恩……”
“罢了,”如此刘曜也不好怎样,再说他一开始也没打算杀了石虎,否则对石勒,也无法再有兄弟之情,“石虎,既然都为你求情,朕就饶你一命。”
“谢大哥!”石勒狠狠给了石虎一巴掌,“还不谢恩?”
“谢皇上不杀之恩。”石虎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不过,”刘曜话锋一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石虎三十军棍,另外,即日起,去所有封号官职,不得再带兵。”
“是是,大哥说的是,这小子绝对不能再带兵了,大哥放心就是,臣弟会看着他!”石勒对此,一点意见都没有。
要知道石虎野心很大,这要再让他继续带兵,还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事来。
石虎低着头,目光凶狠。
不让他带兵,以为他就什么都做不了吗?
今日这笔账,他记下了,早晚要算!
一个一个如此迂腐,又如何能成就大业,他将来一定可以超越他们,成为万人之上!
“下去吧。”
“臣弟告退。”石勒即带着石虎下去领罚不提。
羊献容忽地道,“皇上,臣妾觉得石虎此人戾气太重,要提醒二弟好好看着他,不然他定能闯出大祸。”
刘曜倒不甚在意,“朕也知道此人不可重用,所以才免了他的官职,不准他带兵,他手上无权,也就生不出事来,你不必担心。”
如此,羊献容也不好再多说。
“父皇,母后,儿臣有话说,”刘熙见他二人都住了声,这才道,“儿臣请求将太子之位,还给大皇兄。”
“二弟,你说什么!”刘俭吃了一惊,“你已被立为太子,说什么还不还,你这是骂做哥哥的别有居心吗?”
他是回来之后才知道,刘熙已经被立为太子,可他对此,毫无意见。
因他虽得羊献容疼爱,却到底不是她所生,刘熙是她所生的第一个儿子,她现在又是皇后,故刘熙为太子,合情合理,他从来就没想过要跟刘熙争太子之位。
“大皇兄,你想到哪去了,我绝无此意!”刘熙没料到他的态度竟这样坚决,反倒不知如何说,“我……我原本就是暂时被立为太子,如今你回来了,当然要立你为太子!”
“什么叫暂时被立为太子,储君之位,岂是儿戏!”刘俭好气又好笑,“总之你就是太子,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否则父皇母后也会不高兴。”
“不,”羊献容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十分欣慰,“义善说的对,既然义真回来了,这个太子,就应该义真来做。”
“母后!”刘俭急了,母后怎么也这样说。
“这是本宫与皇上说好的,”羊献容微笑,“你是长子,原本就该你为太子,不过你之前一直不曾回来,也是莫可奈何,皇上要立义善为太子,本宫也不愿群臣不安心,不过本宫有言在先,只要你回来,义善就得让位。”
刘曜其实也很为难。
自己的儿子,他个个都疼,刘熙做太子,也没有丝毫行差踏错之处,他其实是不想易储的。
可他确实是答应过羊献容的,而且他更没想到,刘俭真的还能再回来,如果此时换掉刘熙这个太子,恐怕不是太合适。
“母后,不可如此,”刘俭跪了下去,“二弟为太子,口碑上佳,此时若易储,非上上之策,儿臣自知不比二弟睿智,不敢居东宫,还请父皇母后成全。”
“大皇兄,你言重了,”刘熙都不好意思起来,“父皇母后早已商议的事,怎可更改,自古长幼有序,大皇兄就不要推辞了。”
“是啊,义真,”羊献容欣慰道,“你能回来,是万幸,这太子之位,本该就是你的,你就不必再推辞了。”
“儿臣不快了!”刘俭竟是铁了心,“儿臣愧不敢受,请父皇母后成全,二弟为太子,儿臣绝无半点不满!”
“义真,你……”羊献容甚是无奈,这怎么还跟自己倔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