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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并没有责怪父母,如果不是他们,或许,他幼时被扔在路上就病死了。
    他们,是他的恩人,也永远是他的父母,但是,他也开始寻找他的生父生母。
    过程很复杂,但最终还是让他寻到线索,并且顺藤摸瓜,将最终答案锁定在涂恒沙家里。
    本是同事和朋友,突然有可能变成亲妹妹,这让他震惊的同时一度还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甚至想过,本来想要寻亲的目的只是想知道自己是谁而已,并不是非认不可,也许,他自己知道就好,默默关心就好,但是,他又觉得,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推测,没经过医学手段检验,没准她们家并不是他的亲人呢?所以,还是得说?
    就在他纠结说与不说以及怎么说的短暂彷徨里,舒慧出事了。
    他来看过舒慧好几次,舒慧精神状态很差,他觉得这更不是一个说出来的好时机了,且不说这个节骨眼上去做鉴定怎么折腾,万一鉴定出来不是,舒慧不是更难受?
    他决定先帮着舒慧把这一关度过去,再谈这件事,然而,他没想到,舒慧竟然就这么走了……
    涂恒沙悲痛欲绝,他想再她身边好好照顾她,终于把这个可能性说了出来。舒慧的后事结束后,他们去做了鉴定,还向监狱请求涂成功的配合。
    鉴定结果证实,他们就是亲兄妹。
    他和涂恒沙将鉴定结果拿去给涂成功看,涂成功当时便泪如雨下,说:你是你妈妈最大的心病,她心心念念的就是你的下落,不肯原谅她自己,一定要拿去她墓前告诉她,你回家了。
    提起舒慧,三人都哭了一场,最后,涂成功在他面前深深忏悔,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希望他好好照顾沙子。
    是啊,照顾沙子。
    前二十几年都没能好好照顾她,从今后不会再让她受苦了……
    他看着粟融归的眼神依然锋锐,冷哼,“有了孩子又怎么样?对沙子不好,孩子有妈妈有舅舅足够!”
    粟融归根本就不接话了,只顾着吃早餐,脸上的表情分明表现了对他的漠视。
    还剩一个生煎,眼看着粟融归朝它伸筷子,郝仁憋着口气也伸了筷子出去,两人为了这一个包子抢了起来,动静还不小……
    涂恒沙听得外面声音,不知发生什么了,更不知这两人为什么天生不对盘似的,从前还因为是同事的关系彼此容忍,现在简直了!
    她只好打开门一看,两人在那大眼瞪小眼,地上掉了只包子。
    “他居然跟我抢包子吃!”郝仁十分愤怒地先向她告状。
    “别忘了,包子可是我买的!”某人不甘示弱。
    郝仁觉得十分好笑,“这么说,我吃了你买的早餐还要给你钱?”
    “如果你不愿意给,我就当施舍给你好了!”
    涂恒沙简直目瞪口呆,她没看错吧?这是俩快三十岁的男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三岁呢!尤其那个姓许的!不是特成熟特深沉吗?而且还是早熟型!所以呢?现在时光倒流,开始过童年了?
    两人还在吵,为了一个包子……
    她只觉得头疼,决定各打五十大板,“拜托你们,求求你们,都走吧,我很累,实在想好好休息休息。”
    全赶走好了!
    如果说,这两人现在还能在什么事上达成共识的话,那就是,她是他们的眼珠子,心肝宝贝……
    一听她不好了,两人齐齐蹦到她面前,为了争取最佳位置,你推我挤,又差点打起来。
    她扶住额头,十分无奈,表示,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安静安静,请他们都离开!
    两个人这才没了办法,悻悻然走了,临走前,郝仁还掏出二十块钱砸在粟融归脸上。
    早餐钱……
    粟融归固然没有去捡钱,两人又推推搡搡地走了。
    终于安静了……
    涂恒沙倒头睡在了床上。
    两个男人走在楼梯上还在闹,郝仁气得大喊,“从来没见过你这么不尊重大舅子的女婿,我警告你,你休想把沙子娶走!”
    粟融归根本就无视他的威胁,不屑的冷哼之后,扬长而去……
    此后,两个男人都脑补她已经怀孕,每天按时来她家打卡,盯着她吃这吃那,郝仁还来给她做饭,两个人为了吃什么必然要怼上一怼,粟融归吃了郝仁做的饭两人又要怼上一怼。
    涂恒沙无语的同时,也在某天等到了公安找到了解情况,她把自己知道的一一说给警察,六天后,这个案子正式立案。
    又过了几天,她的“好朋友”如期到来,她没有怀孕。
    那天粟融归特意过来,恰好郝仁还不在,她放了他进家门,看着他手里提着的各种营养品,告诉他,“以后不用买这些来了,我没有怀孕。”
    她能看见他脸上浓浓的失望。
    人在满怀希望的时候眼睛里是有光芒的,就好像星星落入了眼里,那一刻,他眼中的星星沉入无底的黑夜。
    “没怀孕你也可以吃的。”他放下东西,“你本身就要加强营养。”
    她看着他的样子,心里莫名难受。
    双手下意识地放在腹部,这是她这段日子以来常常做的一个动作。
    都怪他这么笃定,让她也以为这里面或许真的有一个小生命了,她说话不敢高声,走路不敢蹦跳,连睡觉翻身都能醒过来,告诉自己要小心一点……
    她又想起他的种种紧张。
    他自己不会做饭,郝仁在做的时候他在一旁盯着,只差拿称来称每种营养的比例;
    不让她做任何一点点小事,每天来洗衣拖地,那都是他从前从来不做的事,
    在网上浏览婴儿装,小小的婴儿,他看的就全是他自己常穿品牌的童装,为此郝仁还说他,不会过日子,小孩子见风长,买这些等于浪费;
    把她的鞋子全换掉了,换成防滑舒适的鞋子,说是怕她摔跤,这种担心,是看着她只要脚稍稍抬高一点就要紧张,恨不得她不要走路了,他抱着才好,可惜,他不知道,他想抱又不敢抱的样子十分滑稽可笑……
    许许多多的小事,她真的习惯了肚子里有个小生命的生活,突然发现并没有,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快乐,好像遗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她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没有得到过,哪里来的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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