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梵玖曾在身份证上看到的那个羞怯,懦弱,带着一副眼镜的书卷气的学生截然相反。
王安本人生的一点不肖似他的父母,既不慈眉善目,也不矮小瘦弱。
他长的极其壮实高大,眼底下一片青黑,不像一个普通的社/畜/白/领,倒像一个四处寻衅滋事,混/黑/社/会的那种。
反正看上去,比陈清这个出手狠辣的,流氓多了。
陈清一看到他,脸色就变得极差,要不是还顾忌着自己的上司在这里,而且刚和他们说过这样一番体己话,早就冲上去,向他挥一拳,把没打完的架再重演一遍。
殷商也是知道他的脾气的,急忙拽住了他的胳膊,动作幅度极小的摇了摇头,做了一个口型:“冷静。”
陈清盯着他握着自己的手臂的手,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话,只能朝他笑一笑,回了一句:“没事,哥有分寸。”
殷商一听,顿时没脾气了,你要是有分寸,我们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但最后,他只是点了点头。
倒是慕林抬起头,客气的说道:“谈谈?”
他说着,自顾自的走上门前的台阶,给人看了看自己的警/察/证,又敷衍的握了握王安垂在身体一侧的手,侧身打开了门。
王安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拦他。
慕林干脆停下脚步,十分冷淡地直直的看着他。
他长得十分俊朗,直直的看着别人时,总会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王安就是胆子再大,也就只是一个外强中干的窝囊废,属于欺软怕硬的类型。慕林只是看了他一眼,他就怂成了鹌鹑,任由他登堂入室。
自家队长倒是毫不见外的走进去了,剩下的几个人相互的看了一眼,到底也没法做到这么坦然自若的走进去,就只好站在门口干等着。
王安“砰”的一声摔了门,脸上的表情十分不好看。
慕林向他礼貌的笑了笑,重复了一遍自己先前的话:“不谈谈?”
王安此时回过味来,也不胆怯了,冷笑了一声,说:“谈谈?我不觉得我与你们有什么好谈的。”
慕林十分心平气和的坐在沙发上,俨然一副主人的做派,也丝毫没有打算反驳他的心思。
听了这句话,他也是挑了挑眉,淡淡的反问一句:“是吗?还是坐下来说吧。”
慕林从小随着慕老先生长大,摆架子这种事简直是信手拈来,不带一点纸老虎的气势,最适合胡这种初出茅庐的软脚虾了。
王安之前气势如虹,如今还在死撑着,不愿输了排场,一拍桌子,气势汹汹的坐了下来,说:“谈就谈,谁怕谁呀。”
没想到他刚一坐下,慕林就伸出手,顺势扣住了他的手腕,又行云流水的套上了镣铐。
“你/他/妈……”
王安也没有得到他一个人民警察会这样使阴招,一时间竟然呆住了,等他反应过来之后,又恨恨的骂了一句脏话,抬起自由的那一只手,就打算迎面给他一拳。
慕林也不是一个情愿挨打的主,伸手接住了他的手,将他反手擒在身后。
王安提脚便踹,不料慕林早已看出了他的意图,小腿一勾他的膝盖,迫使他整个人跪倒在地,任由他将两只手扣在一起。
慕林俯身,面无表情的说道:“小朋友,胆子还挺大的,竟然还敢袭警……”
“他不也是打了我吗?”慕林还未说完,他又着急着为自己辩护道。
“呵。”
慕林起身,居高临下的打望着,他几乎看不出伤痕的手脚及脸,眉眼间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他打你了’?他要是真的想对您动手,你现在哪还有命跟我在这叫唤呢?小菜鸡?”
王安被他这么一噎,顿时涨红了脸,但奈何人家说的确实是事实,毕竟他们刚才,与其说是在打架斗殴,倒不如说是那个警/员在单方面的挨打,从未主动对他动过手,显然是一直在让着他。
砸在自己身上的那几拳,也不过是听着响而已,基本也不怎么让人感到疼痛。
“你,你们……”楼梯口突然响起了一声诧异的叫唤。
慕林转过头,说话的那人,恰恰是那个将殷商拉入战局的人。
相较于活泼乱跳的王安,这位纹身先生,可就没那么好运了,不仅脸上挂了彩,手臂上也有几处擦伤,估计是地上的沙砾磨出来的。
这些伤明显不是是半吊子的殷商可以打出来的,大概是某个正义感爆棚的小孩,见有人主动招惹同伴,以一扛二地扛了所有伤害。
慕林随便一想,就把陈清那一身夸张的伤痕的来由猜了个□□不离十,顿时有了一些火气。
这一个个的,都这么喜欢逞强,都是活腻歪了吧?
慕林自认为自己的脾气挺怪的,虽然对这些小孩的业务能力是一等一的嫌弃,但领土意识又重的很。
哪怕人家再难搞,再不领情,只要到了自己的队伍里,就会被他认为是自己该护着的人之一。
就比如说现在,慕林对这个纹身的愤怒,就比对王安这个罪魁祸首中的多了。
毕竟陈清的确是有出手的意思,而殷商,可就真的只是被无辜牵连进去的。
虽然有陈清护着,受的也只是轻微的皮肉伤,但慕林对着他就是秉持着该揍就揍的心思,谁管它会不会影响警/队的风气。
慕林慢条斯理的挽起了制服的衣袖,露出了线条优美的前臂,向那位似乎仍然未搞清现在的情况,在一旁呆立着的同伙走去。
没过多久,这幢不大的商品房中,就传来了鬼哭狼嚎。
梵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掏出刚刚放回口袋中的手机,一脸冷漠都拨出了电话:“对,是我……不是为了催促你们快点删帖的,那个暂且放一下……这回不是为了我那两个同事了,是为了我们队长的事……他?他可能也需要控评了……别说了,这年头,有哪个下属会好做?特别是当他的上司特别任性的时候。”
“不用了,挂了吧。”
慕林打开了大门,气定神闲的说道。
梵玖没管他,又低声交代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又伸长了脑袋,往里边张望。
但慕林一个人就把门掩得严严实实的,连一条缝也不让她往其中窥探。
梵玖踮起脚,死命的往里凑,也看不到任何风吹草动,只能作罢,无奈的说道:“为什么不用了?你没打他?”
“打了,”慕林终于大发慈悲的让开了路,做出了一副十足的主人派头,“先进来再说。”
梵玖随着大部队向前走,仍然不死心的问道:“为什么不用了?”
慕林停下脚步,颇为认真的思考了一番,得出了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答案:“我可以刷脸啊,所以他们不敢。”
梵玖颇为不优雅的翻了一个白眼,显然没把他的这番话放在心上。
待他走后,慕林才褪下从容的外衣,轻声叹了一口气。
林寒泽感同身受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他并非在开玩笑。
林寒泽抬起头看了一眼,走在前方,嘻嘻哈哈都肩搭背,没个正形的小辈们,不由心生羡慕。
他们确实是生活在了最美好,最光辉灿烂的时代,无需过于为生活和未来操心,可以无所畏惧的,做自己喜欢的事。
反观他们这些老辈,不得不畏手畏脚,被迫生活在过去悲惨的回忆中,不得解脱。
林寒泽可以猜测的出,不仅是慕林,哪怕是自己,只要在公众面前出现,就会立即被抹消他的痕迹。
他们谁也不敢冒险,也都担不起责任。
黑暗的房间中,一个人在电脑桌前弯腰驼背地坐着,脸上浮现出兴奋而带着病态的笑容。
突然间,电脑的提示音响彻了整个房间,他打开了右下角的一个方框,一段视频传了过来。
即使主角一直背对着镜头,但也足够博人眼球,出手十分狠辣,快准狠,又不至于留下痕迹。
他喜滋滋的编辑好了一个怂人听闻的标题名,就上传到网络上,但没过多久,网页却不断传来链接失效的信息。
接着,他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
另一边——
顾洵凭着记忆的,找到了他是被烧的粉碎的那栋房子的具体位置。
夏普看着顾洵俯身,似乎在地上搜寻着什么的样子,着实不能理解,甚至还有点瘆得慌。
夏普:“你到底在找什么?”
顾洵起身,漫不经心的说道:“也没什么,顶多就是找一找可以在关键时候给我保一保命的证据,亦或者说是筹码。”
听了这番话,夏普也是一阵无语,实在是不想理他这种的咎由自取了,只能放由他在那边找着,格外的令人糟心。
警/察在过来的时候,想必已经将案发现场初步勘查过了。
别墅外的小庭院中满是交叠的脚印,大多数应该都是看热闹的人留下的脚印。
顾洵只能依照那一深一浅的鞋印,判断出这是那位警/官穿的军靴。
他抬起头,看向了那座被大火烧得不成样的楼房。
警/局和消/防/局的所在地都离这儿不算远,今天的风向又是东南风,与这里的地势是逆风,按理来说,根本就烧不起来。
顾欣估摸着,这里起火的原因,肯定不是警方对围观群众解释的,是家中无意中失火。
倒不如说,这里更像是刻意蓄/火。
至于起火原因,估计是煤气,或者是木炭。
顾洵看向了紧闭的门窗,忍不住咂舌,——这里的门窗可都是紧闭着的。
若是死/者自己选择自杀的,那么顾洵定会佩服他的意志坚定,竟然毫不给自己留下任何退缩的可能性;但若是被人蓄意谋杀,那他也只能感慨一声,死者的运气着实不好,得罪了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被烧死,一定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体验之一了。
顾洵不禁想起了当时被抬出房子那个人的手臂,忍不住哼笑了一声。
他的手上一直紧紧的攥着什么东西,而且还有大面积的烧伤痕迹,斑驳的一片红痕,配合着小麦色的皮肤,显得格外的可怖。
这样的伤口,顾洵见的多了,也很难有所触动。
倒不如说他手上虽然被烧得面目全非,却还是被完美避开,露出的那一小截断层,更让他感兴趣。
又是小指的指甲,这回显然不是被悠闲的取下来的,甚至还留下了半截指甲,上面沾着粘稠的血/迹。
这肯定是早已经燃烧起的一片火,却被一个人故意的加大了火势。
顾洵一张张的拍下了所有的证据,向早已断了半截的摄像头,嚣张的比出了一个wink。
“走了。”顾洵转过身,拍了拍夏普的肩膀。
夏普虽一直在状况外,但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打了一个电话:“小纪,过来接人。”
纪沈的手脚一下麻利,才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
顾洵拉开了后座的车门,醉酒的后遗症后知后觉的冒了出来。
纪沈熟练的拿出了醒酒药,从保温杯中倒了一杯开水,递给了顾洵。
顾洵的手捏着一片白色的药片,轻声道:“家中的安眠药还有存货吗?”
纪沈一愣,十分顺溜的说道:“还有一盒吧。”
“都扔了,最近要拍戏,状态不用那么好。”
“好。”
夏普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好什么好,听他的做甚,别理他!”
顾洵的困意上来了,也不着急怼他,慢慢的笑了。
“说说吧,为什么袭警。”
慕林倒了一杯水,客气的放在王安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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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存稿了,但是放假了!(快乐)
我是真的很爱顾洵的,虽然这两人在一起的镜头真的不多。
想改笔名了。
另一篇的文估计要修挺久的样子,实在不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