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恰恰方便了他们将嫌疑人缉拿归案。
慕林似乎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仍在低垂着头,略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喂,队长你不行了吧,你怎么还在这里坐着?”一个男人走到他的面前,在灿烂的阳光下,他在地面上投下了一片阴影。
他抬头,对来者扬起了微笑,从地面上一跃而起,顾不上拍净自己身上的尘土,就跟着他走上前。
“慕雁时啊,你小子架子最近挺大的,要和你比一次比赛还得提早几年预约的吗?”
隔着很长的一段距离,就有人在和他打招呼了。
他低声的笑了笑,不语,十分亲昵的拍了拍身旁那人的肩膀,低声说了什么。
那人急忙上去对他解释道:“团长,队长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那人脾气很大的“呵”了一声,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别替他解释,让那小子亲自上来说。”
慕雁时无奈,只好对他尊敬的敬了一个军礼,主动走到他跟前,歉意道:“这不是最近军务繁忙的原因嘛……”
那人冷哼一声,直接变了脸色,一脚踹了过去,“什么事那么忙,连你老团长的约都敢爽了?失联半个月的慕雁时同志?”
慕雁时不好再说下去了,只好赔着笑脸。
而再环顾四周,脚下踏着的地面俨然不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习惯的水泥路,而是熟悉的,松软的,甚至还带着雨水的湿气。——
“慕队!”贺延见慕林始终不曾应答,忍不住担心的喊了一句,轻轻摇晃着他的肩膀。
慕林似乎一下子被惊醒了,下意识地去抓他的手腕,用力的掰过他的肩膀,将他按倒在地。
贺延一愣,来不及反应,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哒”声,紧接着,自己的肩膀传来了一阵剧痛。
贺延没有叫喊,也没有着急去查看自己的伤势,反而很冷静的看着慕林。
这样具有攻击性的模样,那自己难免会想到发病时的贺安。
他从半夜中惊醒之后,总会不自觉的对外界摆出防备的姿态,对任何接近他的人都抱有敌意,颇有战争后遗症的发病现象。
贺延按照当初医生吩咐自己的方法,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慕林果然冷静了下来。
慕林低下头,恰好与贺延无力的垂在身体一盘的胳膊面面相觑。
他咬了咬牙,低声的说道,“抱歉。”
“没事,习惯了。”贺延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躲开了慕林伸过来的手,抬起另一边没受伤的手,大致判断了一下自己的伤势。
“果然是脱臼了。”贺延喃喃的念了一句,毫不在意的握着自己软绵绵的胳膊,迅速接好自己的骨头,又轻微的活动了一下,随手带好了口罩。
“小延,你快过来看看。”贺安蹲在躺着嫌疑人的担架旁边,兴味高涨的观察着他大腿被车轮轧出的伤势,——血肉已经被明显的翻了出来,几乎露出了深埋其中的白骨。
新来报道的同事,小孙捂着胃,强忍着呕吐的恶心感,在一旁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
陈清不忍的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你要是实在受不了了,先回车里等着吧,我先帮你代会班。”
小孙终于别过脸,捂着嘴,顾不得道谢,就向一旁走去。
“等等,”陈清后知后觉地喊道,转过身,却看到他已经靠在车门旁吐了起来,才讪讪的说完了下半句,“不要吐在车上啊喂!”
陈清忍不住一扶额,爆发出一声哀嚎:“我的天哪,洗车很麻烦的好不好?”
忽略了身旁陈清嘈杂的叫喊声,贺安面无表情的盯着嫌疑人冷汗涔涔的脸,——他闭着眼睛,半张开嘴,小声的呻/吟着,不安扭动着自己的身子。
“小延,你快点好吗?”贺安又喊了一声不,耐烦的扭过头看着贺延。
贺延低头,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确认自己身上没有沾上任何其他人的气味,才放心的走过去。
贺安最近又不知道抽哪门子的风,鼻子特别灵敏,他在反应室反反复复消毒了好几遍,回到家时,他还是觉得自己身上有血腥味,生拖硬拽着他,必须再去洗一次澡。
慕林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以及地上的沙土,贺安要是闻到了,又要念叨个大半天,贺延反正是已经怕了他。
“对了,慕队,你要是一直有这样的症状出现,还是准备去看看心理医生吧。”贺延突然停下脚步,对慕林轻声建议道。
慕林抬起头,神色不明,动作轻微的点了点头。
慕老先生自从他醒来之后,一直处于意外的平和的状态,并未像当时劝他参与这项计划时的激进与狂热,而似乎是从未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他无法理解慕林在那几十年来,究竟经历了什么,也就无关痛痒。
要是真的必须说他有什么情绪波动的话,也只是感慨于慕林真的成功存活了下来。
毕竟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真正苏醒的那一刻到底是什么感觉,慕林本人也说不上来。
不过还是能大概猜测出来的,估计也只剩下茫然吧。
就算再有,也只是对物是人非的感慨。
他睡了那么长时间,其实自己的情感和感官已经不再特别灵敏了,——就算生/理年龄再年轻,自己也已经是一个五十多岁老大爷了。
而他花了一两个月的时间,才真正的开始学习如何正式步入社会。
即使慕老先生也没有强制要求他一定像年轻时,必须要决定接下来做什么,怎么做。
回去当兵也行,另谋出路也行。
而究竟如何怎么做,慕林自己也没想好,他唯一做的就是拜托慕老先生去找那些顽固的老头子谈一谈,而这同样也是他们强烈要求的,他们不希望有任何可能泄露这项计划的风险。
而当李彦秋慕名找上门时,慕林也没有多想。
毕竟自己必须要为将来的自己想一想了,而且还有另一种信念在支撑着他,——所以慕林就果断答应了。
李彦秋大概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断断续续的去向别人打听了自己的经历,再三欲言又止后,给他留下的建议也是去看医生。
但目前,慕林认为自己不需要,他又不是真正如何想着去死,活的挺好。
“老大,你电话响了。”跳出车门之后,梵玖蹭破了额头上的皮肤,手臂也被尖锐的石头刮出了一道长刀状的伤口,正龇牙咧嘴的坐在一旁,替自己初步处理着伤口。
林寒泽实在是看不下去她笨手笨脚的模样了,无奈的接过了碘酒和棉签,为她涂抹着伤口。
梵玖也乐得有人代劳,手空闲了出来,就不安分的在做着手指操,被忍无可忍的林寒泽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也就不敢再乱动了,但还是提溜提溜的转动着自己的眼珠,正巧瞥见慕林已经被撞碎了屏幕的手机正在身残志坚的震动着。
慕林侧过身,拿起手机,不熟练的滑动着碎屏,接通了电话:“喂,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有点失真,滋啦作响:“喂,你好,是慕警官吗?”
梵玖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由得转过头,垂涎的盯着慕林的手机,即使真的不是什么私生,她也很想要哥哥的电话号码。
也不是想做什么,向自己的偶像坦白心迹,疯狂表白示爱,只是想告诉他,别怕,我们都在。
但电话那一端传来的顾洵的语气明显不太好,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出他嗓音中的疲惫:“请问您可以尽快抽时间,我之前留下的地址来一趟吗?我们这里可能有一些小麻烦,不太好在电话中说……夏普,你别拆……”
“轰隆!”另一端传来了箱子等他再定,地板不堪重负的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顾洵一怔,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慕林和梵玖互看了一眼,慕林随手拿过陈清上衣口袋中的钥匙,招呼道:“目击证人出事了。 ”
陈清停下哀嚎的声音,忍不住问了一句:“我前面来的时候,看过技术科同事对顾影帝的微博的实时监控了,貌似骂的挺凶的,真的不需要我们帮忙澄清吗?——毕竟人家也是因为我们才会被……全网黑的。”
陈清越说,越觉得底气不足。
他说骂的挺凶,已经是在十分委婉的提醒他了,他常年忙工作,不上网,已经不太了解现在的网友的词汇量究竟有多么丰富了。
不仅是指桑骂槐,四处抨击,问候对方父母了,甚至还能引战到别的偶像的粉丝,真的是高端操作,令人叹为观止。
慕林脚步一顿,张口欲言,梵玖却突然转过头,泪眼婆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陈清一脸莫名其妙,摸了摸后脑勺,说不出话来。
殷商怜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夏普挂断电话,脸色难看的说道:“刚刚公司领导打电话来了,明确的告诉我们,公司不会管你这件事的,而且要是这件事再拿不出满意的结果,他们会不惜付出高额违约金,向你提出解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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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黑粉的知识全是同学普及的,我是真不理解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