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众师弟不敢相信。
张冲坐在梁悠对面中间的那个位置,一左一右两人像是商量好一样同时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疼的他一激灵。
“那个师姐啊,”被其他人推出来的张冲揉了揉腰,问道:“之前怎么没听说过要写这个呢。”
梁悠:“那是我忘说了。其实是只要一份报告的,但我想着你们每人写几句,都总结一下也挺好的。”
“每个人啊……”师弟们脸上都写满了痛苦,“师姐,我们都没什么学历的,您就别为难我们吧。”
“这怎么是为难呢。”梁悠不赞同的摇摇头。“周扬,你觉得师傅在你这个年纪时和你现在比,你们父子俩谁的文化水平程度高?”
周扬挠挠头,“那,那应该还是我吧。”
“对啊,但是师傅现在已经可以自己写报告了刊在杂志上了。”梁悠语重心长的解释着自己的想法。“正好还可以总结一下,看看这次到底能有多少收获。就需要写两方面,一是做了什么,二是学到了什么。不限字数,语句通顺即可。我也不是让你们写出多有文采的东西,至少练一练能把自己做的叙述出来。省的你们以后独立做修复项目或者是借调出去的时候,自己”
“我说的对不对啊,岳连长?”梁悠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岳青松。岳青松一秒都不犹豫,马上点头,“对,你说的没错。”
梁悠下巴微抬,“你们看,岳连长说我说得没错,那肯定就是对的。”
几位师弟虽然心里认同不了这个理论,但不得不说师姐说的确实也有道理。于是一个个的苦着脸,商量着报告应该怎么写。
梁悠也不是刁难他们,就像她说的这是个锻炼,以后都用的到的。修复报告又不是文学创作,只要能把话说明白让别人看得懂就够了,也不算太难。
不过张冲他们原来那写过这些,一想到要动笔就觉得头疼。
梁悠放了他们的假回家休息两天再回研究所报道,每个人回家后都翻箱倒柜的找出了原来的教材,找不到的干脆就找同村年纪小的去借,学习热情空前的高涨。弄得家里人还跟别人议论,这首都就是不一样,孩子去了一趟回来上进了不少,简直是大变样。
等回到研究所时,一人交给梁悠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有的只写了一百来字,可是看他们脸上的黑眼圈,活活像是熬了几个通宵赶了篇毕业论文出来一样。
梁悠接过后也没随手一扔,反而认真的帮他们改正,遇到叙述不清的就直接问清楚,看看他们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怎么样表达才好,反正一切都慢慢来吧。
把梁悠布置的“作业”交上去后,张冲他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有了闲心跟其他人吹嘘起自己这趟去首都的经历。
梁悠有几次路过,听他们把首都形容的到处跟皇宫一样,不禁好笑的在心里摇摇头。
有了这一次的经验之后,张冲他们被梁悠扔到了办公室里对着实验墙开始练习壁画的修复。
等到两个月后,来验收成果的周师傅点了点头,张冲他们正式成为了一名壁画修复师。
一年半后,梁悠带着小团队,终于完成了第一个洞窟的修复工作。
总结会开了两天,无外乎是哪里做的好哪里做的不好,还有就是怎么提高效率的。之前修复的洞窟属于破损较为严重的,所以修复时间也比较长。
现在他们几个配合的越来越好,所有人也越发的熟练,修复新洞窟的时候效率肯定能高上一大截。
梁悠抬起手看了看时间,收了个尾结束了总结工作。把桌上摊开的材料随便往一块一卷,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师姐这是去哪儿啊,这么着急?”周扬好奇的问道。
张冲摇摇头,“师姐之前说要去开岳营长的家长会。我也不太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岳青松所在的边防连在去年经过改制升格为团级单位,岳青松也晋升成了副营长。
今天是边防连召开表彰大会,除了全团官兵还有随军的家属。梁悠这两种暂时还都算不上,她自己觉得自己就个特邀嘉宾,所以才有去给岳青松开“家长会”这么个说法。
家属申请随军生活对军人的年龄、军龄都有比较严格的要求,一般能够随军的家属都已经三十岁往上了。
梁悠往她们中间一坐显眼不说,还立马受到了难以招架的热情招呼。
“小梁老师啊,你和岳营长什么时候结婚?”
梁悠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个又问:“小梁老师啊,上次的饼子你喜不喜欢吃啊,下次我再给你多点。”
刚准备道谢婉拒,梁悠手又被旁边的人抓了过去。
“小梁老师,谢谢你上次帮我带来的雪花霜,用完了脸真的不裂了。”
这回梁悠干脆不说话了,抿嘴笑着听她们说完。
团队里随军的军属不多,她们每天都是看着相同的面孔,在沙漠里也没有别的消遣。孩子在市里的学校一个月才回来一次,丈夫又忙于工作,梁悠对她们来说都是难得说得来的新面孔了。
先回答完了其他的问题,等回到最开始的关于她和岳青松结婚的事情上。梁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了句“快了”。
部队刚要改制成团级单位允许家属随军时,梁悠还打趣过岳青松,说她现在没有随军的资格,他们要是结婚了,按照纪律隔着十米的距离也不能一起生活。
岳青松当时摸了摸下巴,说了一句“看来要努努力快点升上副营长了。”
一个月前任职公示结束,岳青松拿着他的任职通报来到了梁悠的办公室。问她:“梁老师,资格有了,你什么时候可以给我个机会,让我也打份随军的申请报告?”
梁悠笑望着他没有说话。岳青松拍拍脑门,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
“不对,我应该先打结婚申请才对。”
第96章
虽然答应了岳青松, 可是梁悠自己其实对结婚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概念,毕竟她之前没结过, 而且前世连恋爱都没来得及谈。
梁悠自觉自己在这方面经验严重不足,可惜前世的追星经历也没什么可以借鉴的。她倒是想跟别人探讨一下,可惜向瑾暂时还没结婚, 其他人她又不好意思问,只能自己暗中观察了一番。
岳青松他们部队的随军家属大都是爽快热情的性子, 以前在家一个人能张罗好一大家子的事情。平时吵吵闹闹的,提起丈夫也是以嘴的埋怨,可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梁悠觉得这个风格不太适合她和岳青松。虽然岳青松和第一次见到时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样子完全不同,但梁悠还是想象不到他们两个吵架的样子。
两人在一起快三年了,可还真是从没吵过架, 连向瑾都佩服。她跟赵铮虽然分隔两地,可有时候打电话聊天时还会争论上几句, 梁悠和岳青松竟然从没吵过架。
梁悠总结了一下, 主要是他们两个意见有分歧时小事都听她的。至于大事, 他们现在还没遇到过大事, 要是遇到了听谁的以后再说。
岳青松性格稳重, 平时在部队里遇事都会耐心问出个来龙去脉以理服人,遇到和梁悠有关的事情就更会尊重她的想法听她的意见了。
而且梁悠自己也是个不会吵架的人。前世她从小在父母无尽的争吵声中长大,最怕的就是吵架。两个人都喜欢讲道理, 对方也是能讲通的人,自然也就不会吵架了。
在向瑾问梁悠和岳青松不吵架的秘诀时,梁悠神秘兮兮让向瑾附耳过来。向瑾以为她要传授什么秘诀, 结果梁悠告诉她不吵架的秘诀就是不要说话就好了。
梁悠皮了这么一把,最后换来了向瑾无情的一掌。
周围的军属们都在聊着还在读书的问题,暂时没有这个困扰的梁悠坐在她们中间,兀自发呆。直到报告厅里的灯光暗下来,台上传来了试话筒的声音。
梁悠马上调整好状态,端坐着集中精神,比以前上学的时候还要认真。
今天是她第一次参加岳青松的“家长会”,可不能让岳青松小朋友在别的小朋友面前丢了面子。
梁悠这么一想自己忍不住觉得好笑。又想到小朋友们似乎都喜欢炫耀自己的妈妈漂亮又年轻,那她以后如果有了小孩子,去开家长会绝对能挣面子。
梁悠打算去问问岳青松,他们家起名字有没有排字之类的习惯。如果排到一个不太好听的字,那起名字就发愁了。不过好在岳这个姓还好,就算字差了一点也可以拯救一下。
所以他们要生小孩吗?她还没有能教导好一个孩子负责其他的成长的信心……梁悠皱着眉头,又开始为新一轮的问题开始担心。
自从有了结婚的打算后,梁悠似乎每一天都在为奇奇怪怪的问题而忧虑。
拍拍脸打起精神,梁悠告诉自己先专注眼前的表彰会。
好在被选作主持人的小战士声音高亢有力,梁悠觉得就算没有话筒整个报告厅里的人都能听清,更别说现在还有话筒的加持,她之前关于自己会不会在表彰会进行到一半时睡着的担心纯属多余了。
因为是团队建立后的第一次集体表彰,所以表彰会开始后并没有直接进入主题,反而讲起了部队历史。
现在团队的前身就是梁悠父亲以前在的部队,所以团政委还问过梁悠能不能当个发言代表,被梁悠拒绝了。
台上的小战士讲的声情并茂,就算是没有什么灯光舞美,剪辑影片,依然能让人觉得身历其境,仿佛回到了他故事里的战争年代。
身边有几位家属没忍住都哭了出来,梁悠这个和故事有些牵连的人反而没有落泪。只不过她心里远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和她父亲有关的事情,从小到大无论听了多少遍,再从别人口中听到时心里还是会泛起百般情绪。
故事从疆土保卫战讲到了岳青松他们之前一次次的任务。很多任务在几年后才能被公之于众说给其他人听,其中的凶险听的所有人都跟着捏了把汗。
梁悠只要一想到那些危险的故事中有岳青松的身影,就一阵阵的后怕。
表彰大会的气氛在一个个动人心魄的故事中被推向了高潮,最后则是进入到了核心的表彰环节。
梁悠看着站在台上接受表彰的岳青松,看着干净有力的敬着军礼,突然感受到了他此时那份身为一名边防军人的荣誉感和使命感。
真想手里能有一部相机,可以让她拍下眼前岳青松意气风发的这一幕。
表彰大会后,岳青松将自己的奖章和这份荣誉一起送给了梁悠。
“还有一个。”岳青松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拴着白玉吊坠的红绳,戴在了梁悠的脖子上。
“那什么,我看你好像不喜欢那种金镯子金项链的,所以就用绳子穿的。”岳青松解释完,看了看她的神色,又问道:“所以你喜欢吗?”
“喜欢啊!”梁悠点头,大大方方的表现了自己的喜悦,手里捏着胸前的佛像吊坠欣赏了半天。
“不对。”梁悠突然说道。
岳青松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赶紧问道:“怎么不对?”
梁悠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你的工资不是都给我了,你哪来的钱买的?”
这个挂件看起来可不便宜。岳青松手里有些钱不是大事,可是有这么一大笔钱,这就是态度问题了!
梁悠板着脸,等着岳营长把问题交代清楚。
岳青松没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被梁悠面无表情的把手拍了下来。
岳青松摇头轻笑,问道:“你还记得你第一次送我的礼物吗?”
“我第一次送你的礼物?”梁悠眉头紧皱,回想自己第一次送岳青松的礼物到底是什么。
“你是说,那块石头?”那是他们相识的第二天,也是岳青松救了梁悠的第二天,梁悠从沙漠上捡回来的。一块她一眼就相中的,和其他石头丑丑干干的样子不同的,圆润的石头。
岳青松点点头,“没错,这就是那块石头里的。”
“不会吧。”梁悠不敢相信的看着吊坠,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在y市赌石赌出极品,在沙漠上随便摸块石头解开就是块玉。
“不是,那这么说沙漠上有很多玉石原石了?”梁悠想起了黄泽他们,那次a国人来就是为了这个的。
“这倒没有。”岳青松摇摇头,“你还记得黄泽那群人吗?”
“当然记得了。”梁悠点头,她刚才也想到了呢。
岳青松道:“黄泽被抓后交代了他们那次过来的动机,就与沙漠上的玉石原石有关。”
“嗯嗯嗯。”梁悠点头,跟她猜的一样,她可真聪明。
“只不过呢……”
“只不过什么啊,你快说。”梁悠催促。
岳青松笑了笑也不在卖关子。“后来国家派人来考察了。这片沙漠上有玉石原石不假,可根据条件来看并不是什么上好的玉石,价值比一般的石头告不了多少,不具备开采的价值。像你脖子上那块的成色……这一片沙漠里也不一定能找出十块来。”
“不是吧……”梁悠简直不敢相信,她这是什么好运气,她这手也太厉害了。如果她当时留在y市,现在是不是已经是称霸赌石市场的女人了?
这么一想梁悠突然有些后悔,太务实不做暴富梦反而阻挡了她暴富的脚步。要是有了钱不说别的,全世界最高科技的仪器设备她大手一挥各来十台,全都送到研究所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