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石昆和周子耒两人都是燕大毕业的,两人还是同届同班的同学。唯一不同的是娄石昆从大一开始就一直都是学生会干部,其后又历任校团委委员、文博学院党支部委员等职,在燕大工作了一辈子,一直都是从事的政工和行政工作。
当初在他和周子耒由谁继任文博学院院长的问题上,由于周子耒的行政级别问题,他继任院长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可就是因为学校里有不少教授和专家对于娄石昆的“外行背景”提出了质疑,导致这个问题一直就这么拖着。
在大学校园里,从事非教学工作行政干部和从事教学工作的教授老师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甚至分出了行政系和教工系两大派系。
高校的根本使命是培养人,高校建设的最终目的就是提升培养人才的质量。,无论是教育部门领导、校长、教授还是学生,都认为要办好高校就必须“去行政化”。
但这件事由于牵涉到很多人的利益一直都很难推进。
学校的行政干部收入、名望虽然没有教授们高,但掌握着科研资金分配、人事考核、招生就业等关键环节的权力,在学校里是“能办事、会办事”的人物。而由于学校建设发展的需要,他们从某种程度上也是教授老师们无法替代的。
从本质上来说他们是另一类的官员。
“级别”是他们工作的目标,当了处级,自然就要“瞄准”厅局级,而高校的厅局级干部就是副校长、学院院长。行政系出身的校领导,对行政工作更熟悉,工作方法也更偏向行政化,选拔人才同样比较偏向行政色彩比较浓厚的学生干部。
娄石昆就非常器重李康这样的优秀学生干部。
得知了李康正在和周子耒的得意门生竞争一个留校做图书管理员的名额。娄石昆当然更希望李康能够留下来。
他立刻给汪品泉打了电话,不但把李康“重点推荐”给了汪品泉,而且还捎带着给李康的“女朋友”陆瑶也要了个名额。
“看到没有?这是我刚刚从人事处拿来的表格……”李康此时已经是胜券在握,面对着即将被扫地出门的何信自然就毫无顾忌地炫耀了起来。
听着李康那嚣张地话语,心里已经对留校不抱任何希望的何信,怒从心头起……
“啊……”李康冷不防被何信照着鼻子猛地轰了一拳。
他捂着鼻子的手指缝里血渗了出来。
刚刚从楼上下来的周胖子在楼道里看到了这一幕立刻跑出来喝道:“何信!你疯啦!”
“老周!你都看见了,这小子打我……”李康此时脑门都感到了一阵酸楚,眼泪鼻涕和着血流了下来。
何信看到李康鼻子流血,虽然心里的一口恶气终于发泄了出来。但他也知道这事情既然被周胖子看到了,也就算是有了目击证人……他要是还呆在这里,那这麻烦可不小。
就在周胖子扶着李康仰头止血的时候,何信一溜烟的跑了。
周教授还不知道这个事情,他闯了祸就算要跑,也总得跟老师说一声才行。
他原本是想立刻离开的,但想了想还是往研究室去了。
今天一早,周子耒的办公室里就来了个“稀客”。
“汪处长,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啊……”周子耒看到汪品泉的时候,笑着打了个招呼。
汪品泉淡淡地笑了声,也没废话,直接说明了来意:“周教授,昨天……有个自称是你学生的小伙子,叫何信的,来我家说是聊聊瓷器收藏的事情,他来的时候,带了个民国官窑的碗……走的时候他忘了拿走了,今天我顺道就给送过来了。”
周子耒听到汪品泉的话,脸上有点不自然地笑道:“哦……那就放我这里吧,回头我交给他,这小家伙总是丢三落四的……”
何信送礼的事情,周子耒是一清二楚的,他本身就对这种事情有些反感,要不是为了何信的前途,他是绝对不会同意这么做的……可没想到人家竟然把礼物又给送回来了。
虽然汪品泉给面子,没说退回礼品,而是说何信忘了带走。但这已然是非常明确地表明了他的态度了。照这么说来,何信留校的事情怕是悬了!
汪品泉刚走,何信就匆匆地来了。
看到何信还带着行李,周子耒先是一愣,随后就对何信沉声说道:“何信,这个碗……人家给送回来了,留校的事情恐怕泡汤了。”
这件事情何信已经知道了,倒是并没有吃惊。他黯然地对周子耒说道:“周老师,我被学校清退了,限我今天离校,出入证也被注销了……我还是回老家吧!我不会耽误复习的,明年我一定考回来!”
周子耒没想到这事情一桩接一桩,这边留校工作的事情黄了,那边何信就被清退,而且还限定当天离校,出入证都被注销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何信并没有对周子耒提到他打架的事情,但想着这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就朝着周子耒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算是辞行。
就在何信走出周子耒办公室的时候,周子耒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老周,我是傅元泽!现在有空吗……到我办公室来坐坐如何?”电话那头是新任燕大校长的老同学傅元泽,周子耒就算是再高傲,也无法拒绝这样的邀请。
他沉声说道:“好吧!我马上来!”
“对了……你还有个叫何信的学生是吧?请他一起来一下吧,小伙子挺有意思的!”让周子耒没想到的是,他正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傅元泽竟然提出让他带着何信一起去校长办公室。
傅元泽的这个电话,让周子耒想到了妻子俞晴昨天晚上说的那个事情,莫非她给傅元泽打电话了?
周子耒也没时间多考虑,挂断电话就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