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打扫和送饭的佣人,这里再无其他人出现。他独自呆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像被束之高阁的蒙尘宝珠,没人陪他玩,甚至没人告诉他可以出去透气。
至于他的爷爷,至今没来看过他,如果他真爱独孙,为什么一次未来探望?甚至不许他们去前院,和爷爷接触密切的管家也从未过来问候。
这里像一座冷宫,许明被所有人遗忘和放弃了。
他就这么过了多久?五年?十年?还是十几年?
王蓓不敢想下去了。
她五味杂陈地打开灯,看了一眼闹钟,零点十叁分。
他应该睡熟了,平时一天要睡大半的时间,况且今天又玩了那么久。
王蓓起床,去了许明的卧室,她想好好抱抱他,关心他,在合约期内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他温暖。
给他做好吃的,带他出去玩……
走到门口,她发现许明卧室灯是开的,幽幽灯光从门缝透出来。
她哑然一笑:小祖宗玩累了,呼呼大睡,灯忘关了。
王蓓轻轻推开门,许明听到动静下意识回头,两人视线碰撞,在大眼瞪小眼的凝滞气氛中,双双陷入沉默。
王蓓想的是大半夜瞌睡虫怎么还没睡,而许明想的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许明急忙地把手又揣回裤兜,摸到睡裤没有口袋,连忙又塞进被窝。
王蓓走了过去,问道:“你在藏什么?”难怪他吃晚饭时坐立不安,手一直插兜里。她怕他拿危险物品伤到自己。
许明紧闭着嘴巴,眼神飘忽不定,上挑的眼尾勾勒出一股脆弱慌乱的味道。
看到他的表情,王蓓更加肯定他在隐瞒什么不好的东西,于是动手掀开被子,还未看清,就见他一个急切的翻滚动作,整个人背朝上趴着,双手藏在胸口下。
他头发凌乱,脸深深埋进被子里,屁股腾空撅着,只有前半截身子实质趴在床单上。睡衣滑到肋骨处,露出柔软的细腰,再往上是一截雪白凹陷的脊椎。
这个姿势令人心生燥热,偏生他还不自知,固执地埋进被子,像个撅屁股埋沙子的鸵鸟,逃避现实的样子可爱得紧。
有些好笑,王蓓坐在床沿,伸出手整理好他的睡衣,和声细语说:“拿出来嘛,我想看看。”
他听到后,脑袋又往被子里拱了拱。
“给我看看好不好?”说完,揉了揉他的后脑勺。“你今晚吃饭时藏在手里,我都看到了。”
一片安静。
许明耐心等了一会,床边的人还没走,他有些泄气,慢吞吞坐起来,依依不舍地伸出手。
王蓓好奇的视线扫过去,一只长着两根触须的绿色昆虫安静地躺在他的掌心——竟是一只纺织娘?
她本以为是什么神秘的东西,没想到只是一只昆虫。
一只虫子有什么宝贝的。
她小时候都玩够了。
王蓓刚想开口,突然想到他鲜少出门接触外界,见怪不怪的表情又淡了下去,涌上来的是心疼和怜惜。寻常孩子见怪不怪的,却是他渴求已久的珍稀物品。
她马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呀,是纺织娘。”王蓓把纺织娘拿过来,倒过来看了一下,原来是公的,难怪一晚上没叫。见小祖宗躲得远远的,她故意抑扬顿挫地嘀咕:“真好看,哎,我还知道有种会叫,叫什么来着……”
嘀嘀咕咕的低语传入耳朵,许明心痒痒的,竖起耳朵听,偏偏后面听不到了,他好奇得一点一点依偎过来。
王蓓看到他的动作,语气更夸张了,“我明天要捉好多只,不知道谁愿意和我一起去。”她的唇角高高翘起,看你怎么忍得住。
果然,听到这个,许明立马上钩了。
“明天,还可以……出去玩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