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翮本想答应,但犹豫间光华和青鹞二人的行程,谢匡奕却故意逗弄着目光早已被吃食吸引的光华,“光华怎么还不向表哥行礼。”说罢还故意捏了捏她的耳朵。
光华从他手里救回自己的耳朵,“表哥这是做什么!青鹞我们二人走,我才不要跟表哥一起。”
说完便拉着青鹞窜入街巷中,呼啦啦一群人也跟着公主,施翮叮嘱一定要看好公主,谢匡奕在一旁取笑他道,“行了,从你们一出宫,除了跟随的奴仆,便有一支暗卫。”他在街上看着,随手指着,“身着灰色麻布那人,脸上有麻子的那人,方脸那人都在一路暗中保护你们。”
施翮有些惊讶地望着谢匡奕,“表哥是如何看出的?”
谢匡奕眉眼有一丝得意,一只手搂过施翮,二人往前走着,“施翮,你虽然上过战场,但还有些本事表哥要教教你呀。”
绕过两个街,光华也玩得不知是何时辰,依旧不知疲倦地在街上窜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青鹞不经意说着,“臣弟曾听闻这街上有一工匠能制作各种形状的灯笼,发出不同的色彩,不知公主想去看看吗?”
光华拍拍他的肩膀,“青鹞,私下里叫我叁姐姐便可了。”说完便向前走两步,见青鹞愣在原地不动,回过头问,“怎么了不是去看灯笼吗?”说着朝他伸出手,青鹞也不再犹豫伸手也回握住光华的手。
两个姐弟相视一笑,毕竟孩童心性又蹦蹦跳跳地向街前走去,还没走出一射之地,果真见到了一只仙鹤形状的灯笼正欲偏偏起飞,光华睁大眼,“这是变戏法吗?”
从仙鹤灯笼后则走出一个山羊胡老人,笑眯眯到,“这不是戏法,只是利用光影的变化,造成视觉上的一些假象罢了。”
光华是懂非懂,“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的眼睛也会骗我们吗?”
山羊胡老人慢慢后退,声音也似真似幻起来,“你看到的不过是想象中的罢了。”
光华似被吸引,不助地往前走,想要追问他为何意,却被周围的灯笼渐渐吸引,她左边先看到一株株紫色葡萄倒挂,像是层层珠帘;而右边却是一只神龟正驮着八仙过海,栩栩如生热闹非凡。光华看着新奇,渐渐不辩东西,而身边只有来来往往的路人,却不见了青鹞。
她喊了两声,“青鹞,青鹞。”
身后奴仆闻声赶来,“公主。”
光华问,“四皇子去哪儿了可看见?”
奴仆们则面面相觑,“回公主的话,奴婢见公主走得快,一时疏忽忽略了四皇子。”
光华有些气,“你们留在这找,不要声张。再派人去找大皇子报告这件事。”
毕竟青鹞也是为皇子,若真在这月神祭上出了什么事也不总是不好交差,便也慌慌张张地,寻人的寻人,报告的报告。
不一会儿,施翮便到了见光华呆呆地一人坐在凳子上,身边几个奴仆围绕,忙问,“公主怎么了?”
光华扑到施翮怀中闷声道,“都怪我。”
施翮蹲在她面前,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溺爱,“光华无事,哥哥会找到小四儿的。”说着从手边给她递过一只糖葫芦,只她爱吃甜,经过那糖果铺给她买的。
施翮见她渐渐情绪恢复,轻声问她,“你们二人是在何处走散的?”
光华从凳子上跳下来,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牵起施翮的手,带着她走回刚刚领她眼花缭乱的灯笼铺。手牵手走在街上,入夜后街道上人群不增反减,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待光华领着他走到那铺子门口,说,“我就是在此处与青鹞走散,我看着灯笼入迷,等回过神时才发现青鹞已经不见了。”
兄妹二人立在这铺子门口,此时一盏西瓜般大小灯笼从入口处升起,突然亮起一道刺目的红光,四周路人纷纷道,“哎哟这是什么光,怎么如此刺目。”说完便掩面避让匆匆离去,光华也被晃得有些炫目,待强光渐渐变弱,她视线恢复正常时,却看见表哥谢匡奕,领着一队人马护着青鹞冲向她,她刚想兴奋地拉起施翮的手,才发现四周行人面露惊恐之色,像潮水般向他们散去。
她不解,抬起头望着施翮,而此时身旁却早已变成了一个她不认识的人,那人从头到脚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变成了一片一片绿色的鳞甲,在头顶灯笼内蓝光的照射下,甚至泛着幽幽的冷光,而最诡异的是那双眼睛,眼白变为黄色却又泛着狠戾的血红色,眼球竖直,看着竟像是生活在阴暗潮湿内的四脚蛇。
光华在这一刻不确定自己所见是否为真,她低下头望着自己握着的手,曾经是那么光洁修长的一双手,却在此刻变得冰凉粗糙。修长的五指长出尖利的指甲,滑腻的凉液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她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转过头看见所有人都在忍不住的后退,鬼哭狼嚎的声音在伴着惊恐之色,她一人仿佛身置孤岛。
光华终于感到有点害怕,声音颤抖着喊了一声,“哥哥”,而这两字还没有念出,谢匡奕便领着身后侍卫向她涌来,她甚至没有回过神就被抱离了原地,手中的糖葫芦在推搡间被她不慎掉落,光华来不及伸手去够,只能看着它粘了灰很快就被逃离的人群踩坏踩烂。
在她被蒙上眼睛之前,她对上那双黄色竖直的双眸。
一双不似人类,却悲伤绝望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