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林苒此时近乎丑陋狰狞的样子，轻描淡写道：“不要觉得自己有多大能耐。你在我和他这里，就像得到了个无用的东西，留着不碍事儿。又或者，不要也行。你哪里值得让我们记上一辈子。太抬举自己了，一个神经病，谁会去在意？谁会想起？”
林苒脸色一变，眼睛被气得通红。
但她还是尽力保持着冷静，咬牙切齿道：“你不会，不代表你的朋友不会。她会恨我，自然也恨你。”
“那是我和她的事。我也可以用任何代价去补救。可你呢？”
林苒眉梢跳动。
“林苒，你觉得自己还有救吗？”
时予初继续问，慢慢走到林苒身前，冷冷俯视着她。
林苒视线开始游移，各种表情开始来回交替。她仿若被时予初的话带进某种回忆里，沉默下去。
而时予初，弯腰凑到她耳边，声音缓和：“你无药可救了。你的父母不要你，朋友们不记得你，就连唯一喜欢的人，从来不将你放在眼里。林苒，你说说看，有人爱你，有人在乎过你吗？”
话落，林苒脸色煞白，瞳孔骤然紧缩，眸子里溢满了痛苦，随后转变为了愤恨。
“有！有的！”
“哦？那是谁？”时予初问，宛如真得好奇一般。
林苒怔住，动了动唇，却是许久没有说出一个名字。
直到她察觉时予初似要离开，忽然抓住时予初的衣服说：“莫璟川。莫璟川是在乎过我的。当初他让别人救我，把我带回了国……”
时予初垂眸盯着林苒，意识到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冷漠地掰开了林苒的手。
几秒后，她重新坐回林苒对面的位置，淡声道：“你知道林苒和时予初这两个名字之间的区别吗？”
林苒恍若转醒，眼眸渐渐恢复了清明。
“区别就是，林苒这个名字，只能靠别人提醒他才能记起，或许连路人都算不上。但是时予初……”
“你给我闭嘴！闭嘴！！！”林苒忽然疯了似的猛拍桌子。
“时予初，是能激起他的喜怒哀乐，不用想就能顺口而出的人。”
话落，时予初冷眼瞧着林苒猛烈颤抖的双肩，听着她愈来愈刺耳的笑声。
林苒从桌前抬起头来，双眼通红无比，声音凄厉：“你赢了。你成功让我恨不得立刻杀了你！时予初，你赢了哈哈哈……”
时予初皱眉，随即站起身。
“你以为仅仅这样，我就会停止对你的报复吗？”
林苒笑意止住，逐渐恢复平静。
“天真如你。”时予初上前拍了拍林苒的肩头，声音骤然轻缓：“你不是喜欢装疯卖傻吗？我成全你。”
林苒听了，心里骤然生出种不好的预感。
“时予初，你想做什么？”
时予初松开手，走到门口时才回答她“既然你不想服刑，精神病院总可以去的。对你来说，似乎再合适不过了。手续已经在进行了，过不了多久，你就能离开这里了。”
林苒如遭雷击的站在原地，直到门快要合上，她才迅速冲过去：“时予初！你给我说清楚，停下！！！”
但一切都为时已晚。
隔着门板，时予初的声音隐隐传了进来。
“祝你好运。”
十几秒后。
“啊！！！！”
狭小的房间内，蓦地传出一阵暴怒的哭喊。
时予初离开，脸色沉重的看着一个人，“听到了吧，她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
“好的，我们会迅速处理。你请放心。”
时予初道谢，同阿宇一起离开。
待转过身去后，她眼底的沉重消失殆尽，只剩一片淡漠与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