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雪问道,“母亲的病情恢复了多少?”
澜枝回答,“现在偌澜已有十三四岁的心智了。”
顾千雪吃惊,十三四岁在现代还是孩子,在这里已是能嫁人的少女了。“你还记得我吗?”指着自己鼻子。
赵偌澜眼神闪了闪,害羞地点了点头。
“你记得我什么?”顾千雪有了兴致。
“我记得你逼着我唤你,美丽可爱温柔大方的女儿。”赵偌澜掩口一笑,好似打趣一般。
顾千雪定定地看着赵偌澜,“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赵偌澜问。
“因为你对我好。”顾千雪答。
赵偌澜略有害羞,侧着头,“我对你好不是应该吗?你是我的女儿。”
赵元帅道,“叙旧的话以后再说,我们来日方长,你先来回答我一些问题。”
“好。”顾千雪正色道。
澜枝牵着赵偌澜的手,就要回房间,虽然赵偌澜已有十三四岁的心智,但每日仍有十个时辰的睡眠失眠,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将近一年的时间。
就在赵偌澜即将进入房间时,突然转过头来,“美丽可爱温柔大方的女儿。”
顾千雪吓了一跳,“啊?什么?你叫我吗?”
赵偌澜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转身回了房间。
不知为何,顾千雪却突然有种感觉,赵偌澜要问的是顾尚书之事,如果她还记得自己之前逼她唤自己“美丽可爱温柔大方的女儿”,便一定会记得其要她将顾尚书带回来一事。
进了房间,只有顾千雪和赵元帅两人。
“凌沨呢?”赵元帅问。
“他带着左罡等人去了兵工厂,今天应留宿在兵营里。”顾千雪答。
赵元帅满意地点了点头,“关于凌沨的能力和责任心,我是放心的。”
这回换成了顾千雪疑惑,“顾尚书和郑氏呢?”
赵元帅眸色微暗,“我将他们安排在距离兵营不远的宅子,派人严密看守,不到最后关头,我不会让他们知晓情况,不得不防。千雪,我知道这么做是不信任他们,你也是顾家人,你……”
“不,外公做得很好,这一点是我疏忽了。”顾千雪笑道,“我们可以金蝉脱壳,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将计就计?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
赵元帅见顾千雪谅解,便也放心,“白日里并未找你们,你们有所不知,也许因为礼堂课程的原因,关东城的眼线越来越多,便是元帅府也潜入了不少眼线,在没有你和凌沨同意之前,我不敢轻易铲除。”
顾千雪点头,“外公做得没错,这些眼线是双刃剑,既对我们有害,也对我们有利。只要我们掩饰得好了,便是麻痹宫凌尧的利器,在路上我与他已经商议,再有十日,我们便行动。”
赵元帅只觉得心脏猛地收缩,他伸手捂住心口,深吸一口气缓解突然的刺痛,颓然道,“到底,还是要到了这一天?”
“早晚要有这么一天,即使我们粉末太平,宫凌尧也不会肯的。”顾千雪言语加重!
赵元帅苦笑着点了点头,“好。”
顾千雪知晓是难为赵元帅了,像赵元帅这样的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当了一辈子的忠臣,到老了却晚节不保,要成造反的逆贼。“外公,我与凌沨商议过,无论成败,我们用的赵家军,打下的江山也是赵家的江山。”
赵元帅大吃一惊。
顾千雪淡笑着,目光坚定。
“这可不行,我不能……不能……”赵元帅慌乱。
顾千雪笑了,笑声满是讥讽,“为何不能?别在意什么气节,外公你心里明白得很,宫凌尧早晚会将这造反的帽子扣在你身上,就算不扣你身上,也扣你子孙身上,他们父子两人早就惦记赵家军了。既然他们要扣,那咱们干脆就给他坐实了,不正好啊?”
赵元帅依旧慌乱挣扎。
顾千雪缓缓收敛了笑容,“外公,你从小熟读兵法,想来史书也看了不少吧,任何国家的开国皇帝都是从别人手中抢到的皇位,但谁敢写这位皇帝就是逆贼?成王败寇的道理,难道外公不懂?”
“……”赵元帅语噎。
“外公难道忘了一年前的关东城事件?确实,陷害你的是裴丞相,但宫凌尧也是罪魁祸首之一,先皇也是默许了的,换句话说,外公已经是逆贼了!懂吗?”
赵元帅猛地抬头,面颊通红通红,羞愤难当。
顾千雪发觉自己话说重了,赶忙笑嘻嘻的,“外公,人家的意思您还不清楚吗?反正造反是铁板钉钉了,咱们面对的问题就是以谁的名义造反。现在备选有四个,第一,您造反,您却不愿意;第二,外婆造反,那样就成了楚炎国入侵,不合适;第三,我造反,那以后这江山就是顾家江山,打下来也便宜顾庆泽,他要是当了皇帝,再来个三宫六院的,母亲能受得了?第四就是以宫凌沨的名义,问题是,打下来不还是姓宫吗?”
“……”赵元帅。
“就算是打下来江山依旧姓宫,您也脱不了责任,您还是逆贼!”顾千雪声音一顿,“但凌沨却不想恢复他的身份了,在车上,他便对我说,他想永生永世做赵子沧。”
赵元帅瞠目结舌地看向顾千雪。
顾千雪莞尔一笑,“以后,他便是您的孙子,我的表哥了。所以,您就认了吧,如果咱们成功,您还能当几年皇帝不是?”说着,调皮的挤了挤眼睛。
赵元帅哭笑不得,“外公才不想当皇帝……罢了罢了,逆贼就逆贼吧,就如你所说,左右逃不了这骂名了。”
顾千雪激动,来到赵元帅面前,“外公,谢谢您,您真是我的好外公!”这一句话,却是由衷而发。
赵元帅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只要你和偌澜、澜枝好,我便好了。”
顾千雪道,“放心,我们一大家子,都会开开心心,”而后,看向西侧,京城的方向,“待秦妃被救回来,我们便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