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嘉树关了病房的门, 去和医生谈体检的相关手续。
容纯补充了葡萄糖,现在感觉好很多, 但大脑还处于放空状态。
等她听到林嘉树的声音隐隐约约从门缝中传来,才惊觉——他以什么身份在这里给她做主啊。
但这事如果不是他做,就要麻烦方圆到处跑。
容纯往门口白了一眼, 决定省点力气不和他吵。
方圆告诉她,她在台上晕倒, 林嘉树第一个冲上去将她抱走,然后开车送医院。
节目组联系方圆问容纯的情况, 原本想派几个人来看看她, 但林嘉树说不便打扰, 就都给拒绝了。得知她没有大碍, 由于突发意外而暂时中断的节目继续录制。
“我告诉了姜总, 她在外地出差, 不能来看你了。”
容纯默了默:“一个低血糖而已,看什么啊。也别通知任何人, 尤其是我爸和容彦。”
因为饿,把自己弄晕在舞台上,也不知道和忘词比, 哪个更丢人。
话没说完,方圆就被一个电话叫走,姜知愈不在市内,很多事都是她来负责,容纯这边没什么事,就让她先走。
方圆拿着自己的公文包:“林总在我就放心了,反正这几天也没事,容总你好好休息。”
她走后,林嘉树拿了体检预约单进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一秒,容纯若无其事地撤回,这才反应过来,现在这个不算太大的病房里只有她和他两个人。
忽然想起方圆说的那句,什么叫有林嘉树在她就放心了?
林嘉树才是最不让人放心的吧。
而她竟然也没有当场反驳。
林嘉树手中还多了份皮蛋瘦肉粥。
他按了病床上的自动升降键,又把桌板架起来:“吃饭。”
容纯右手打了点滴,有点妨碍吃饭,但好在喝粥不用筷子,她左手刚伸出去拿勺子,林嘉树却先尝了一口,不烫的样子,又盛了一勺送到她嘴边。
容纯没动,抬眼看他。
林嘉树:“里面没有葱,也没有蒜,姜已经挑出去了。”
“……”
在他眼里,她到底有多挑食?
但容纯想的不是这个:“我只是低血糖,不是残了。”
“你还有力气?”
虽然是问句,但他直接把勺子放到容纯嘴边,大米与肉蛋的香气瞬间迷惑了思绪。
容纯没骨气地吞了下口水,败在食物面前,舔了一小口,她觉得不错,就着勺子全咽了下去。
粥很清淡,微咸,入口滑进胃里,全身一股暖流。
很快吃完一碗粥,林嘉树递给她一个平板。
容纯撇撇嘴,她正好想看自己的综艺,就没继续发挥自己抬杠大师的能力。
这是她第一次看自己的节目,她不怀疑自己的歌声,但有点在意上不上镜。
还好镜头没有掩住她的美貌,弹幕飘过很多夸她的,容纯也不知道是不是方圆给她买的水军,没太上心。
视频看到一半,葡萄糖的作用来了,除了恢复力气,忽然很想上厕所。
vip病房有独立洗手间,就在容纯四步之外的距离。她挺直背脊,瞄了一眼林嘉树。
这事吧,总是有点难以启齿。
他们以前虽然住在一起,但已经分开这么多年了。
林嘉树正在用手机回信息,感受到她这边的动静,起身给她接了一杯热水。
容纯汗了汗:“……放旁边吧。”
她看了头顶上方的输液瓶还有一半。决定把林嘉树打发走:“我想喝矿泉水。”
林嘉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没动:“你现在不能喝凉的。”
容纯瞄到窗户外面有家连锁店:“……我想吃烧烤。”
“你现在要吃清淡点。”
“……”
容纯掀起被子,下了床,拖动旁边的输液架。
林嘉树蹙眉,握住她胳膊,那架势跟她双腿骨折了似的,“你想做什么?我帮你。”
“……我想去遛个弯。”
“医生说你需要休息。”
“我……就想出去……自由一下。”
她就想出去上个厕所!
林嘉树和她对峙半晌,按铃叫来护士。
容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难道请护士教训自己吗?
护士很快进了病房,容纯听见林嘉树说:“麻烦借一下轮椅。”
“……”
护士愣了下,很快说:“好的。”
然后她麻溜地把轮椅推过来,很快离开病房。
林嘉树手一摊:“坐吧,你说去哪。”
容纯终于忍不住揉着额头:“……去洗手间。”
“…………”
最后,容纯当然没有去外面的洗手间溜达,而是在自己的病房卫生间解决。
林嘉树则去外面的客厅站了一会儿。
走之前他还说:“需要帮忙叫我一声。”
容纯全当没听见。
了结人生大事,容纯又找了个电影看,手上的点滴也快输完。她刚要叫护士拔针,林嘉树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直接按住她的针孔。
就这么把针给拔了。
“别动,按压五分钟以后,针孔才不会肿。”
容纯看他干净的手指,月牙卧在指甲底端。有点出神。
林嘉树指了下沙发上的病号服:“睡觉前把衣服换了。明天做全麻,早上不能吃东西。”
体检这套程序每年都做,容纯也不陌生,但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在病房里过夜,瞬间联想很多医院传说。
会不会睡到一半,身边多了几个看不见的室友?
但她也开不了口让林嘉树留下。
容纯“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的叮嘱。
林嘉树的手一直按着她的血管,他觉得时间到了,缓缓松开她的手背。
血管上的那个针孔已经不再出血。
林嘉树把自己的外套拿起来,放在臂弯中,“你先休息。”
容纯抬头:“哎!”
“?”
容纯嘴角动了动:“你把ipad充电器留给我。”
林嘉树摸了口袋,把充电线放在床上:“还有什么?”
“手机我也要。”
林嘉树也没犹豫,将手机放下:“密码是你生日。有人打电话挂断就行。”
“等等……”容纯看他离开的背影,又问,“你没有手机怎么回去?”
“我不回去,今晚在这住。”
容纯半张着嘴,还没从“这狗男人竟然把她一个人扔在医院”的愤懑中回过神,“你在哪住?”
“住客厅。”
容纯记起客厅有个不太大的沙发,好像装下一个一米八多的男人有点困难。
她揪着裙子上的扣子:“谁让你陪我了。”
“嗯,是我想让你陪我。”
容纯注意到他的外套:“那你现在去哪?”
林嘉树:“去洗手间遛弯。”
“……”
***
容纯也不是真想用林嘉树的手机,但她用ipad补了几个小时自己的综艺。
林嘉树虽然留下睡了,但他一直在客厅活动,没总在容纯面前刷存在感。
病房不太隔音,从综艺的声音中能听到他和谁打电话,依旧是工作上的事。
病房里有提供一次性洗漱用品。但容纯有的用不惯,她正想凑合一晚,林嘉树就已经把一包东西带给她,全是她惯用的东西,还有明天换上的新衣服,尺码按照她的身材匹配。
容纯不跟他客气,反而问:“你明天应该也检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