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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断小夫妻间这场“战役”的来电人,是沉繁枝的老师关月眉。
    “老师,不好意思刚刚在开门。”沉繁枝努力平稳自己的气息,生怕被老师听出异样,“久等了。”
    “没关系,”关月眉清冷的声音透过听筒,都能让人感觉到疏远,“我就是来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复工?”
    看来老师是知道她推掉了《敦煌》合作舞台的事,兴师问罪来了。沉繁枝略带紧张地梳理着抱枕上的流苏,余光一扫,瞥见司岍俯身捡起丢在玄关处的衣物,一脸生无可恋地迈向浴室。
    沉繁枝忍俊不禁——
    司岍一定是听到她喊了句“老师”,就知道这个电话不会短,认清今夜“二进宫门行动”再次告吹,兀自去浴室洗冷水澡了。
    “吱吱?”
    沉繁枝回过神,欲盖弥彰地解释,“我还在纠结呢老师!”
    “纠结?”关月眉的语气充斥着嘲讽,“当初你拒绝POB的邀请,毅然回国的时候可都不见得你纠结!”
    仿佛能看得见电话那头关月眉的蹙眉与不满,沉繁枝局促地接话,“之后还会有机会的老师,您不用担心!”
    “呵,是大名鼎鼎的POB会再给你机会?还是你的外交官男友会放你走?噢不对,现在该改口说是外交官丈夫了……”关月眉的言辞中,处处透露着她对沉繁枝在事业巅峰结婚这件事的不看好,或许她今天打电话来的本意,就是想逼沉繁枝屈从,“吱吱,作为一个芭蕾舞蹈家,28岁到35岁可是黄金时期!而你才26岁就回国结婚,难道剩下的时间,你都要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中虚度、荒废吗?”
    “舞蹈家的一生,都该奉献给舞台,甚至是死在舞台上,也在所不惜。这句话,从你第一次表演《天鹅之死》那天,我就告诉过你。”
    “从《天鹅之死》到《吉赛尔》,从燕京大剧院到Vix皇家歌剧院,作为你的老师,我笃定你没有任何一次演出辜负过现场的掌声与鲜花。一直以来我都以你为荣,但假若你现在停下步伐,别说POB,就算是你回去Vix,主舞的桂冠也不一定会再重新属于你!”
    “好好想想我今晚跟你说过的话,下周一来工作室见我!”
    挂了电话,沉繁枝仰躺到沙发上,长叹一息。
    出于日常习惯,她下意识抬起双腿,在空中做着勾绷脚拉筋。
    按照古典芭蕾对于身体条件的要求,一般下半身要比上半身超出十二公分,比例才会好看。而沉繁枝166的身高,下身比上身超出十叁公分半,堪堪达标。
    但她胜在四肢纤长,颅小颈细,足弓优越,曾被知名舞团的艺术总监盛赞,是天生的芭蕾舞者。
    沉繁枝从四岁开始就被她爸妈送去跳舞,当时也不讲究什么舞种,就是练点基本功培养气质。
    然而,她练芭蕾的契机却始于泳池。
    当年她站在泳池边上做热身操,游泳教练一个劲儿跟她妈感慨,“你怎么这会儿才把她送来,你看看这孩子的身材,多适合练体操啊!一看这下盘就稳!可惜啊可惜,八岁练体操都晚了点!”
    沉繁枝那时古灵精怪的,立马就接话:“老师!你是想说我腿粗吧?”
    沉繁枝她妈好面子,一听就不高兴了,“你学舞蹈的,怎么会腿粗呢?!”
    “可是我们舞蹈老师说,我的腿比孟印珈还有温暖粗了两圈呢!孟印珈还在背后偷偷说我是小肥鹅!”
    边说还边比了比两圈的手势。
    这下,教练和她妈都被沉繁枝逗笑了。
    教练说:“这孩子脚背高,而且这身材送她去学芭蕾也蛮好。”
    沉繁枝她妈问她,“吱吱,妈妈明年暑假给你报芭蕾班,好不好?”
    “我知道芭蕾!就是踮起脚尖转圈圈那个对吧!太好了妈!我就想学那个!”
    那一年,八岁的沉繁枝兴高采烈地记下她妈妈的允诺,以为来年夏天,她就可以摆脱“小肥鹅”的绰号,踮起脚尖,成为翩翩起舞的小天鹅。
    第二年暑假,沉繁枝确实如愿以偿去学了芭蕾,也摆脱了“小肥鹅”的称谓。
    但是那个偷偷嘲笑她是“小肥鹅”的人,她再也没见过。
    司岍听到没了门外的说话声才放胆出来。
    他看到沉繁枝在拉筋,也不跟她占地盘,就在她跟前的地板上坐下,边开电视边跟她闲聊,“吱吱,你老师跟你说什么了又?”
    沉繁枝:“她让我周一去找她报道,让我别偷懒。”
    “你都多大了,她还这么管着你?也太小瞧我们堂堂Vix当家花旦了吧?!”
    沉繁枝被司岍略带浮夸的口吻恶心到,她翻身下沙发,与他并肩坐到地上,“我女神谭元元女士曾说过,‘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老师知道,叁天不练观众知道。’从小到大,除非生理期痛到在地上打滚,我就没听老师说过一句‘今天不用练了’。”
    “所以你老师才是关月眉。”司岍耸了下肩,“令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
    她捏了下他的耳朵,轻轻的,带点警示意味,“别说我老师坏话!”
    “可是她不止一次想拆散我们!”
    “她不会的。就像你奶奶和你妈妈,她们都不喜欢我,可我依然嫁给了你。”
    沉繁枝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甚至带了点令人心碎的温柔。
    司岍默默把肩膀往她的方向挪更近了些,好让她自然而然地靠上来,可是她没有。
    只听见她继续说,“我们会结婚,好像是因为我们觉得我们再也不会分手,再也不会有别的事可以拆散我们了,所以我们就结婚了,对吧?”
    对吗?
    为什么要结婚呢?
    相爱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不然也不会吵吵闹闹过无数次,打死都分不了手。
    就很奇怪,每次说要分手的时候,不管是歇斯底里争个你死我活,还是心平气和认真分完手,过段时间莫名其妙的,可能是在随手取一瓶沐浴乳的瞬间,就会因为觉得离不开对方而反悔。
    沉繁枝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两人因为什么事吵到筋疲力竭,最后司岍颓然倒在沙发另一侧,说我们这次真的分手吧,去认识新的对象,再也不要回头了。
    沉繁枝举双手双脚赞成。
    一拍两散没到二十四小时,司岍就又出现在她家楼下,借口她家的月亮比大使馆看得更圆,又死皮赖脸地进了门。
    他说,今天大使馆来了个年轻漂亮的后辈,应变能力也不错。
    可是他一看到她,心里想到的都是沉繁枝。
    他想,他这辈子是没有办法爱上除了她以外的任何女人了。
    他投降——
    他不是那一刻才决定要死心塌地的爱她。
    而是在意识到这件事之前,他已经不知不觉的,这样爱了她很久很久。
    来自广坤的留言:
    下章开始回忆杀,捋一下前面的剧情,再回归现实放女配。
    原┊创┇文┊章: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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