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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回了宫你就是陛下了。”说出这句话时薄媗感觉鼻子有些发酸。
    在宫外的日子不用以陛下臣妾相称,不用时时刻刻被这个称呼提醒着要注意分寸,她才终于敢和鄢淮耍赖任性提出自己的想法了。
    但这一切都会结束的,就像这次宁州之行一样,等回宫后就各自归位了。
    陛下是陛下,嫔妃是嫔妃,地位权利上的不平等是永远存在的。
    “我是你的夫君,现在是,回宫以后依旧是。”鄢淮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抚好小贵妃,就低头一下下轻轻亲吻着她:“别怕。”
    旁边的木板门忽然被人合上了,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去去去,小孩子不能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16 11:31:53~20200818 23:57: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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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绣球
    小城子付了钱给摊贩之后一回头却发现那个身着淡粉裙衫的少女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也就顾不上油纸里透出的灼热拿起来就跑去追了。
    “唉唉唉,赶着去投胎啊。”差点被撞到的男人冲着那个跑过去的背影大声抱怨了一句。
    “抱歉抱歉。”小城子边跑边说,脚下的步伐丝毫不敢停生怕把人跟丢了, 却没想到一不小心跑过了直接整个人挡在了桃影面前。
    桃影抬头去看挡在自己面前的那个身影, 却见少年面色涨红的递过来了一个油纸包说道:“红糖糍粑你要吃吗?刚炸出来的。”
    从被烫的通红一片的掌心可以看出来确实是刚炸的,接过油纸包后用指尖轻轻戳了一下他的掌心, 桃影问道:“不疼吗?”
    听到桃影在关心自己小城子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连连摇头说着:“不疼, 你别担心。”
    推着木板车的老汉对前面两个挡路的喊道:“谈情说爱的让让啊。”
    听到这话小城子抓住机会试探的握上了桃影的手腕, 见她没有挣扎便解释道:“他要咱们让路。”
    等走到路边后桃影嗔怪道:“谁跟你谈情说爱了。”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却并没有甩开他的手。
    日光渐盛冲散了带着潮湿的晨雾, 两个人漫步在侨城的大街小巷之中,因为舍不得挣脱十指相扣的手, 所以那份红糖糍粑放到凉也没人去吃。
    三五个小孩围坐一团说笑着,旁边老人躺在竹椅上闭目养神, 身后的院落里弥漫出炒菜的香味。
    “你真的愿意一辈子留在宫里吗?”本来经过韩捷的提醒后已经反悔了的小城子现在又有些迷茫了。
    他能带给桃影什么?残缺不全的身躯、失去当娘亲的机会、永远留在宫里伺候人……没有一样是好的。
    小城子第一次对将他卖进宫里的父母产生了恨意,因为要为重病的哥哥买药所以就毁了他的一生, 凭什么?
    所有人都觉得他庸人自扰顾虑太多,可如果他是个正常人的话自然就不会有这么多顾虑了。
    “我当然愿意留在宫里。”桃影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不过那是为了留下伺候我家娘娘, 才不是为了你。”
    桃影的刀子嘴豆腐心小城子是清楚的, 于是便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认真保证道:“我一定会对你好的。”除了这句对她好以外其余的他什么都许诺不了。
    白净无须的面庞上五官像是用水墨点染出来的一般,清浅却有种异样的韵味, 论起身份又是福善公公的干儿子,不出意外就是下任大总管了,也难怪那么多小宫女前仆后继的。
    桃影没再说什么,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两人刚挨在一起就听到身后传来怪异的笑声, 回头发现是楚美人正在不远处捂着嘴偷笑。
    被发现后楚美人也不躲闪,正大光明的走上前问道:“你们和好了啊?”
    这话问的桃影一下就羞红了脸,恼怒的轻轻瞪了她一眼。
    “楚小姐也逛到这里了啊。”小城子笑着岔开话题。
    “是啊,刚才听人说这附近有个特别有名的酒楼,我正打算过去呢。”楚美人指着不远处说道:“要一起去尝尝吗?”
    小城子回头去问桃影:“要去吗?”
    楚美人挤眉弄眼的对身后那个薄媗派来保护她的侍卫说道:“你瞧瞧,有家室的人就是不一样。”
    侍卫沉默的点了点头对此十分认同,韩指挥使现在可不就是一到晚上就往厨房跑嘛。
    ——
    薄媗正在低着头深刻的检讨自己的错误,她错了,她不该随手去捡路上的东西,毕竟谁也想不到竟然会有男人用绣球招亲。
    只能说不愧是她,头上的女主光环没白顶,前脚遇到卖身葬父后脚就见到了更加经典的绣球招亲。
    方才在路上正走着就见从天而降了一个红彤彤的东西,想到高空抛物的危险她就侧身躲了过去,那个红色球状物体便落在了她的脚边。
    是个红绸系成的绣球,上面绣着各种吉祥样式,还绑了铃铛和流苏。
    对于这个看起来格外精致的绣球她还以为是哪家小姐的玩具,毕竟在她的印象里绣球招亲都是乌泱泱一群人围着,所以在这冷冷清清没几个人的街上她就根本没往那边去想,便捡起来环顾四周想要寻找失主。
    结果失主是找到了,但那个穿的比宋平还浮夸的男人一看到她就胆大包天地张口喊了声夫人。
    这一句话可是惊得薄媗连忙回头去看身旁人的表情,果不其然,鄢淮已经阴沉着脸开始盘那串佛珠了。
    “夫人咱们这就回府成亲吧。”路文轩此刻很激动,他扔了一上午的绣球终于有人敢捡起来了,“我家很有钱的,嫁给我以后保证你锦衣玉食富贵一生。”
    只要能不娶那个循规蹈矩又爱压着他背书的表姐,他娶谁都开心,更何况他的新夫人虽然带着帷帽但只看身材就足以令人心旌摇曳了。
    跟在公子身后的小厮此时感觉头都要大了,没想到老爷放话以后侨城是没人敢跟他家公子一起胡闹了,但外地来的人却误打误撞捡起了这个绣球。
    薄媗连忙揽住鄢淮的手臂对那个男人说道:“我已经嫁人了。”
    路文轩听到后愣了一下不死心地问道:“那用我帮你写和离书吗?”
    毕竟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他爹逼着他娶表姐的事儿整个侨城的人都知道了,导致了谁都不敢去碰他的绣球。
    “你准备用哪只手写?”鄢淮面不改色的问过后便对着身后打了个手势。
    “左手吧,我左撇子。”饶是路文轩也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如此有眼色的要主动退位让贤,于是十分大方的说道:“要多少钱,你开个价。”
    一旁挑着扁担的货郎低头从竹筐中抽出了那把天子剑,走上前递给陛下后回到原位继续挑着扁担假装自己是个普普通通的货郎,但心里已经开始思衬着等人死后要如何善后了。
    见到这个情形小厮吓得腿都软了,一般人家谁会让侍卫隐藏身份跟随在后面,除非是大有来头,他们可能是撞上铁板了。
    长剑出鞘,森森银光映在路文轩的脸上,他后退两步讪笑着说道:“我我我……我就开个玩笑,路某在此祝二位百年好合白头偕老。”说完猛鞠一躬后拉着小厮就跑。
    被拽着衣领跑的小厮对自家公子的脑子感到十分绝望,人家本来还不知道他家公子是谁,这下好了,直接就自报家门了。
    再想到这是府上唯一一棵独苗苗后他对路府的未来也绝望了,也怨不得老爷一直想逼公子和表小姐成亲了,趁早传宗接代生个继承人出来就是他家公子对路家最大的贡献了。
    本着人在外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薄媗将鄢淮准备对暗卫发号施令的手按了下来,“阿淮何必跟傻子计较。”
    被小贵妃拦下后鄢淮心里更加的堵了,小贵妃不但接了那个男人的绣球,并且还阻止他对那个男人下手。
    哪怕他清楚地明白小贵妃只是善心发作而已,但还是忍不住嘲讽道:“不让我杀他是因为舍不得吗?怎么还拿着这个绣球,难道是真的想嫁给他?毕竟锦衣玉食富贵一生呢。”
    看着整个人都醋的阴阳怪气起来的鄢淮,她再次对自己随手捡不明物体的举动进行了忏悔。
    余光扫到旁边茶馆二楼的栏杆,薄媗留下一句:“你站在这里别动。”然后便抱着绣球跑进了茶馆。
    没有被哄到的鄢淮眉头紧蹙的站在那里看向茶馆里面,小贵妃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后一股难以控制的烦躁涌上了心头。
    侨城的春日满城飞絮随风而动,它们被卷着经过高低层叠的楼阁,落满了青石板,点缀在杏花枝头,连河面都飘着薄薄的一层。
    “阿淮,这里。”古朴的茶馆二层,斑驳脱漆的栏杆之后倚着一位白衣少女,帷帽被扔在地上露出了那张更胜春景三分的娇靥。
    拂过的清风带来了飞絮漫天,红绣球下坠着金铃的流苏摇曳着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鄢淮抬手将那片落在他眉骨上挡住他视线的柳絮挥开后,便看到那一抹红直冲冲向着他而来,于此同时少女的声音也落了下来。
    “接了绣球就要娶我,你可考虑清楚了再接。”
    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等看到抛绣球那位的倾城姿容后更是一个个心中激起汹涌澎湃,但畏惧于那柄长剑也无人敢去抢绣球。
    敏感的察觉到有其他男人用炙热的眼神看向了小贵妃,鄢淮已经到唇边的话变成了一句,“把帷帽带上。”
    “你说什么?”薄媗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就重复问了一遍。
    鄢淮抬手指向她脚下帷帽的位置说道:“戴上。”
    对于狗皇帝的不解风情,薄媗气得差点将年久失修的栏杆给拧下来,捡起帷帽愤愤的转身下楼。
    薄媗下楼后对着鄢淮伸出手说道:“把绣球还给我。”
    “怎么了?”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所以鄢淮并没有递过去。
    “我后悔了。”她想要去抢却见狗皇帝往旁边躲了一下将绣球藏到了身后。
    鄢淮不满的开口教育道:“言而无信,非君子所为。”说完还不忘伸手将帷帽的纱帘调整了一下,以确保没人能窥探到他的小贵妃。
    调整完之后他低头轻声说道:“这是我夫人扔的绣球,谁要也不给。”
    第56章 宁州
    画舫是黄昏时分停靠在宁州城岸口的, 那一轮赤橙的太阳已经半边身子淹没在了河面。
    薄媗捂着将要被风吹起的面纱一步步走下了船,身边是来来往往搬运东西的侍从。
    “怎么下来了?这里可能还要等一会儿。”见小贵妃下船鄢淮中断了和宋平的交谈转身走了过去。
    薄媗摇了摇头回答道:“感觉船上有些闷就想先下来走走。”
    宋平瞧那边还有一大半没搬完便提议道:“公子和夫人要先去住宿的地方看看吗?若是有什么不合心意的也好让他们尽快调整。”
    “先过去?”春日晚风还带着些许的凉,鄢淮召了侍从将小贵妃的披风送过来。
    “那就先过去吧, 也不早了。”轻柔的面纱被风吹动使得薄媗鼻尖泛起了些许痒意。
    鄢淮将兔绒的披风抖开后说道:“过来。”
    推开他的手薄媗指着不远处精致的雕花马车, “不用披了,上车就没风了。”说着便向那边走去。
    “夫人且慢。”宋平连忙拦下她拱手说道:“那是别人的马车。”
    正巧那辆马车上走下来了一位身着妃色裙衫的女人, 低低的领口遮不住那大片的雪白,她以扇掩面仅仅露出了一双眼眸, 遥遥看了过来其中的妩媚多情浓郁的仿佛能滴出来。
    只一个眼神相交薄媗就莫名的对那个女人产生了三分不喜, 皱着眉问宋平:“你没准备车吗?”
    “不用马车,就在这附近。”上前一步做了个请的动作后宋平说道:“属下为公子和夫人引路。”
    那个女人不知为何仍是停留在那里没有离开, 什么也不做,就只是静静地站着向这边看过来。
    总不会是看她的, 也更不会是看宋平的,那这儿也只剩下那个格外招蜂引蝶的狗皇帝了。
    薄媗这次没有再拒绝, 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鄢淮替她系上了披风,然后伸手挽上住他的手臂, “好了,咱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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