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雪山下几块岩石堆在一起,组成的一个三角形的浅洞,里面大约只有四五个平方,外边全是积雪,人钻进去站都站不起来。
聊胜于无,我将里面寻摸了一遍,地方不大,确定没有什么危险,没有藏着什么生物后,便将小可爱弄进去,让她位于最里面的位置。
紧接着,我从装备包里摸出无烟炉,放上燃料点燃,架上便携锅,先化雪烧了一锅热水,自己喝了一半暖身,又慢慢的喂可爱姐喝了一半。
做完这些,我其实已经相当累了,但这会儿却不是休息的时候。
我们的燃料有限,只能用来做饭烧水的时候用,可爱姐的衣服全都湿透了,我之前卧冰,再加上在积雪中行走,身上的衣服也早就受了潮气,阴冷无比,必须得有大的火源持续燃烧,帮我们把衣服给弄干。
第四章 卧冰(4)
这里是高海拔地区,雪山里没有大的树木,只有低矮的灌木。
此刻是冬季,大部分灌木,都被积雪给盖住了,积雪下的灌木找不出来,即便扒拉出来,受了潮的灌木也点不燃。
现在我要想弄到燃料,只能去一些突出的石头底下找,不过一般生长在那种位置的灌木,都长得比较小,要想收集到能烘干衣服的柴火,还真得找死人。
即便如此,也没办法,我稍作休息,便沿着山下寻找,在裸露的石头下面等位置,寻找可以燃烧的灌木,一个多钟头,才勉强收集了一捆背回去。
由于有一些粗一些的树干,再配合一点儿燃料,应该够燃烧两个小时。
我将火点燃,将可爱姐的湿衣服,用架子围着火堆边垂挂,白茫茫的雾气,顺着衣服蒸腾着。
休息了半小时,添了柴禾,看着昏迷不醒的可爱姐,也不知她会晕多久,只能继续出去收集。
如此反复,累的神经都麻木了,才勉强凑齐了够我们用的柴火。
看可爱姐这状况,至少得晕到下午,不过到时候太阳落山,我们也没有办法赶路,就得推到明天。
我心知今天十有八九得在这儿过夜的,花了一下午时间,收集足够过夜的柴禾后,我才有机会休息。冰天雪地的,除了雪蛛那种神出鬼没的变态生物外,很少再有其他有威胁的野兽。
我觉得自己躲在这巴掌大的石洞里,夹着尾巴做人,应该不会再那么倒霉,招惹上雪蛛,再加上身体确实已经疲惫不堪,当下便火堆边睡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半夜,我是被不知何时苏醒的可爱姐给弄醒的。
她整个人在睡袋里,只露出个脖子,裹着黑色的睡袋蹲在我身侧。我被她弄醒后,迷迷瞪瞪的,乍一看,还以为是一颗人头悬在自己身边,吓得差点儿没尿出来。
看清楚是她后,我看了看外面的黑暗,忍不住骂娘:“人吓人,吓死人,看在我背了你一路的份上,你不能行行好,让我睡一觉吗?”
可爱姐用那双肉缝眼,幽幽的看着我,声音也透着一股让我鸡皮疙瘩直冒的幽怨:“你脱了我的衣服。”
“……”
“你把我扒光了。”
“……”
“你连内裤都没有给我留。”
“……”
“你要对我负责。”
我头皮一炸,瞌睡全都醒了:“姐,我扒光你,那是为了救你的命,再说了,您这身材吧,我扒光你和扒光我邻居家的二黑差不多。”
她依旧用那种看禽兽加负心汉的目光盯着我,幽幽道:“二黑是谁。”
我道:“我以前邻居家养的狗,冬天它主人还给它穿衣服。”
她和我的脑电波显然不在一个频率上,闻言神情更加诡异了:“你连狗的衣服都扒过……”
“……我。”我觉得有些词穷,道:“这只是一个比喻。姐,你看,咱们两,无论是从颜值、外形、还是年
龄,是不是都不太合适?”
她怒道:“我还没嫌弃你比不上老许高,比不上老许帅,比不上老许聪明,你竟然敢嫌我胖,嫌我年龄大?”
我道:“姐,你要跟我这么互相伤害,那咱们处起来可就没意思了。”
小可爱愤怒的哼了一声,这才拽着睡袋,蹦到一边坐下了。
这会儿看不清时间,火堆却已经燃烧了大半,估计着应该已经是半夜了,小可爱的衣服也烤的差不多,都干了。
当即我也不睡了,示意她把衣服换上,把我的睡袋给腾出来,我得把睡袋里面也烘一下。
毕竟现在这情况,原队伍下落不明,我们要是想跟他们遇上,几率非常小,现如今也只能先返回。小可爱的装备包沉入了湖中,我们两人现在合起来,总共就一个睡袋,再加上小可爱的衣服被鱼咬出了很多破洞,防潮外套,也早被雪蛛给毁了,接下来我俩唯一的保暖物资,就剩下这个睡袋了,再被她毁了,就等着冻的半身不遂吧。
我走到外面,等小可爱换衣服,心说真他爷爷的悲催,你说那武侠剧里,那些里,主角和女主角被困在山洞里,女主角换衣服的那个画面,多让人激动啊!
好嘛,搁我这儿,就一大姐,而且至少比我重三十斤,不仅激动不起来,还有点儿怂。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没有当主角的命,只是个配角儿?想来想去,这个世界上牛逼的人物太多了,你强,永源有人比你更强,所谓主角,大约就是那种能把自己的生活过好的人吧。
自打那次旅游,折腾出蛇妖小墨的事情后,我觉得自己就没有消停过,但愿大祭司他们安然无恙,如果能把大祭司的事儿解决了,我接下来肯定要好好享受享受生活。
探险?追寻真相?解开曾经的迷局?他大爷的!谁爱去谁去,老子才不干,我这人生可不能浪费在这儿,一辈子累的跟狗似的。
外面风有些大,我耳里听着小可爱换衣服时窸窸窣窣的声音,脑子里正瞎琢磨时,忽然之间,远处的黑暗中,竟然亮起了一片绿光。
我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这大半夜的,雪域之中,怎么会有光?
绿光的面积并不大,隔的也比较远,隐隐约约的,光线看起来不强,让我想到了冷光灯和冷烟棒一类的东西。
难道是有人?
我们队伍里的备用光源里,到是有少量的冷烟棒,难不成……是大祭司他们?
这念头一起,我立刻招呼已经换好衣服的小可爱,示意她往那边看,并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小可爱在冷风中打了个喷嚏,估计是感冒了,毕竟在这天寒地冻的环境中,落入了冰冷的湖水里,没被冻的半身不遂就已经是万幸了,感冒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我说完,她眯着看了半天,道:“小许啊,你大学应该毕业了吧?大学没毕业,高中应该毕业了吧?高中没毕业……你总该有点儿常识吧?这么远的距离,冷烟棒的光能传过来?”
第四章 卧冰(5)
我也是懵圈了,小可爱这么一提醒,便立刻反应过来。
是啊,冷烟棒的光,怎么可能传的这么远?
那发光的会是什么?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俩虽然对那光线的来源感到好奇,但现如今四下里漆黑一片,风雪肆虐,我和小可爱的情况也并不乐观,自然不会主动去找事,当下便也不再理会远处的光源。
后半夜我和小可爱也没有睡熟,时不时的要照看篝火,因此半梦半醒,一直到
并不炽烈的阳光照在雪地里,反光的白雪,看久了就很刺目,长期在雪地里行走,防风镜是必备的,一来躲避风雪,二来防止发生雪盲。
我和小可爱在天亮后,整齐了装备,按照日头辨别方向,打算沿东线返回。
不过路没有永远直的,我们正东边是线条陡峭的凸山,挂着层层叠叠的积雪,要想翻过去相当困难,只能顺着下面走雪钩绕过去。
雪沟在延伸出去四公里左右的位置分叉,一条向西,一条转东,我昨天为了收集柴禾,走了很远,当时是走到分叉口时,是向西饶的。
这次我和小可爱直接往东边走,东边的雪沟较窄,一侧是雪山,一侧则能隐约瞧见被白雪覆盖的冰层。这也是我昨晚为什么往西收集柴禾,而不是往东的原因。
不仅窄,而且冰层多,这样的地形,显然不适合植物的生长,所以当时我拿手电筒往东边的雪沟晃了一下,就直接选择西边了。
这会儿,我和小可爱在积雪皑皑的雪沟里走了四公里左右,脚冻的发麻,所幸这里的海拔还不是太高,氧气含量虽然又所降低,但情况并不严重,否则我和小可爱恐怕更艰难。
到了拐角口,我俩直接往右,也就是东边,大概是由于这边的地势是倾斜的,靠山的那一面相对较高,因此积雪也不平整,我们尽量贴着靠山那一边走,脚下的雪顿时变浅了很多。
顺着雪沟走了一程,我有些焦躁起来,原因无它,只因为这雪山的山势为南北走向,这使得我们在雪沟里时,方向逐渐往东北方偏移,相当于得绕不少的路。
我们之前遇到的藏庙和雪蛛,就位于偏东北方的位置,这会儿我只能期望,这座雪山不要太大,山线也不要太长,否则没准儿还真能走到‘原路’上去。
那可不是一条好路。
接下来,顺着狭窄又高低不平的倾斜雪沟,我们沿着它的走势,走了两个
多钟头,才总算是看到了拐弯口。我和小可爱别提多激动的,再这么往前走下去,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嫩直接出去。不过这片雪域的冬眠,可是一片不通公路的原始森林,高崖峡谷一个接着一个,这两年随着生态保护,野生动物也多了起来,里面更是猛兽横行。
真要穿出雪域,走进那样一个峡谷里,可不见得比待在雪山里安全。
随着雪沟拐了个弯,我对了对天上的日头,知道路线正在回归正轨。由于之前的路线是偏北方的,因此这会儿得顺着雪山的山线南行。
这么走走停停,日头已经从正中开始往西移,在这地儿没办法看表,我和小可爱便依照身体的需求,歇歇走走,这会儿饿了,便坐下,一边休息,一边吃东西。
因为是中途午休,自然也没工夫烧热水,渴了就抓一把雪含化了当水喝,感觉整个嘴都冻僵了,甭管是压缩饼干还是吃牛肉干,都感觉没味儿。
小可爱感冒了,一路上不停的打喷嚏,拧鼻涕,撑着病躯走到现在,她也撑不住了,坐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模样,吃东西都显得很没精神。
我见她没吃下几口,便道;“多吃一点儿,吃完了吃点儿药,咱们在这儿多休息一个钟,让药力吸收吸收。”我们这种内陆地区的人,到了高海拔地区,普通的感冒都容易转变为很严重的情况,因为环境的变化,感冒不仅加重,而且很多时候吃药都没用,当然,长期在高海拔居住的本地居民则没有这个担忧。
因此很多人去西藏、青海一带旅游时,一但感冒,都会尽量取消行程。
她听我说完,便又多吃了几口,看起来吃的还挺痛苦的,双眼无神,一副已经快要麻木的模样。小可爱吃完东西,磕了药,就靠着一块石头,闭着眼小憩,我将睡袋给她罩上保暖,自己守在边上歇息歇息腿脚。
休息了大约四十来分钟,我突然听见远处似乎有什么声音。
这里的雪域辽阔,大大小小的雪山连成一片,那声音像是人有什么人在叫,但声音在山间和雪沟里回响,一时间让我很难确定方位。
像是一个男人在叫。
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侧耳倾听,辨别着声音的来源和主人,然而,这里风雪很大,风呼呼的刮着,那声音断断续续,时远时近,音调都难以辨别,还真分辨不出来。
会不会是我们的人?
我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我和小可爱已经走了六七个小时,虽然位置和原计划有所偏移,但和当初队伍逃命的方向却十分接近。
这声音,会不会是队伍中某个人发出来的?
是求救人?亦或者是其它?
我听了半晌,到不觉得是求救,就像是有一个音调怪异的男人在瞎吼叫似
的。
小可爱吃了药睡的很沉,罩在睡袋下面,没有一点儿反应,估计是深眠中,听不见外界的动静了。
那声音断断续续,坚持不懈,虽然音调怪异,但却是个人无疑。
又或者是虫奴?
甭管是我们的人,亦或者是虫奴,这两种可能,此刻都显得极其有诱惑力。小可爱已经休息了应该有四十来分钟左右,我于是推醒了她,示意她听周围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