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我们三人忍着,谁也没碰那碗肉,那滋味儿别提多难熬了,第二天天亮时,那女虫奴有进来了,她看见碗里没有动的肉块,木然而僵硬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些表情,不过那神情,看起来像是暴露的前兆,浑身的肌肉都跟着鼓起来了,俨然像是愤怒之时打算揍人的模样。
我们三人被捆成这样,根本没办法反抗,而这女虫奴长得肌肉虬结,仿佛能一拳打死牛,这要被她给收拾一顿,岂非要去了半条命?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以为要糟糕,谁知,就在这女虫奴怒冲冲朝我们走过来时,外间的木门,竟然又一次被打开了,这次进来的是个男的。
我顿时叫苦不迭,心说:这是要男女混合双打?
不过,这男虫奴的到来,显然让女虫奴感到意外,她听见动静便转过身。我以为这二人接下来会有什么交流,但下一秒,让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男虫奴,在女虫奴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竟突然伸出手,在我们都还
没来得及反应之际,便听到咔嚓一声。
是脖子被拧断的声音。
女虫奴原本是背对着我们的,只留给我们后脑勺,但是被男虫奴突然这么一拧,头顿时被九十度拧了一转,转向我们,张大嘴,木然的脸上透露着震惊之色。
很显然,她没有料到对方会突然出手,所以对这个男虫奴完全没有防备,否则,以女虫奴这壮硕的体格,不该就这么被对方给拧了脖子。
我和光头以及大勋,顿时大气儿也不敢出,皆弄不明白这男虫奴如此所作所为的意义。
他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同伴?
他接下来会干什么?
男虫奴面容僵硬木然,松开了手,站着却已经死亡的女虫奴顿时往后一倒,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彻底变成了一具尸体。
光头倒抽一口凉气,之前还跟我互怼,这会儿一个屁也不敢放,开始往后缩。
他这么往后一缩,就显得我在最前面,因此那男虫奴直接就朝我走了过来。
我一边暗骂光头坑队友,一边深呼吸,强迫自己淡定下来,这会儿我们三人都被捆着,如果这男虫奴真想对我们干什么,我们就是缩到墙角也没用,因此,我便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不过即便如此,当那男虫奴靠近时,我还是觉得脖子有些发紧。
下一秒,虫奴却自他腰后摸出了一样东西,是匕首,而且看造型,还是从我们这儿缴获的匕首,紧接着,他手里的匕首就朝着我挥了过来。
这、这怎么就直接上刀子了?杀人也得有个理由吧?
我吓的想往后退,但却被虫奴揪住了衣服往他那边扯,紧接着匕首就插了上来,我以为自己要被捅一刀,但很快就发现,这虫奴的匕首,却是朝着绳索而来,没几下就把绳索给割断了,紧紧勒着的绳索一松,浑身血液流速都为之一畅。
居然给我解绑了?
紧接着,虫奴又朝大勋和光头而去,光头见我被松绑了,回过味儿来,也不缩了,很快,虫奴麻溜的也解
开了光头两人的绳索,我们三人起身在原地活动了一下被绳索勒的僵硬而疼痛的身体,不动声色的聚到了一处。
虫奴虽然放了我们,但是敌是友却很难说。
它木然的视线在我们身上扫了一圈,便转身往外走,我们三人原以为会发生点什么,结果眼前的情况却让人全程懵逼。
看了眼地上死亡的女虫奴,我心知情况有变,压低声音道:“跟上他看看,虫奴内部应该是出了问题。
木门被打开,我们三人站在门口处一看才发现,这一片有很多巨大的山体岩石,这些岩石间形成了许多天然的空穴带,有些大,有些小,有些入口是三角形,有些经过人工扩张打磨,呈拱形的入口,外间的平地处有大型火塘的痕迹,但周围更多的却是草木疯长,不像是有很多人聚居的样子,似乎这里住过一些人,但人口很少。
我们跟着这男虫奴出去没多久,便瞧见外面不远处聚集了一帮人,定睛一看,不正是和我们失散的大祭司等人吗?不仅如此,旁边岩石上坐着的,赫然便是当时被我们撂下的老头儿和一号。
光头见这情形,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
……不会又是什么电磁吧?没准儿一会儿就消失了?”
男虫奴朝着大祭司等人的方向而去,他们也发现了我们,老头儿立刻冲我们招手,在他旁边,竟然还有之前被掳走的小可爱,只不过小可爱是躺着的,看起来是出了什么事儿。
我们三人虽然对眼前的情况难以理解,但这种时候,能跟队伍汇合总是一件好事,当即立刻奔过去,光头到了近前便急吼吼道:“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六章 营救(4)
我到没急着听众人回话,而是立刻去看旁边躺着的小可爱,心肝兄这会儿正在照顾她,额头包了一捆纱布,见我凑上前,心肝兄道:“事情她都跟我们说了,虫奴推下她时,脑袋磕了,刚才给换了药,现在睡过去了。”
“没有大碍吧?”
心肝兄道:“看起来不是太严重,那虫奴熟悉地形,在瀑布的岩石上借力,所以撞击力不算太大,应该不打紧,休息一阵就没事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开始关注起老头儿等人的情况,此刻,我们所有人都聚齐了,十九依旧是之前那副模样,胸前的装备包里胀鼓鼓的,大祭司没有露出头来。
除此之外,那个杀了女虫奴的陌生男虫奴,这会儿竟然也站在十九身边,神情僵硬,两人除了外表不一样外,神情简直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联想到刚才发生的情况,我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猜测,果然,接下来一号的解释,便印证了我的这个猜测。
他护送着老头儿,虽然走的慢,但我们一路上留
下了很清晰的印记,因此还是追了上来,在追踪上来的过程中,遇到了同样寻找过来的大祭司等人。
发现我们四人落入虫奴手中后,凭借着心肝兄过人的听力,他们先是在附近埋伏,确认了一下这个地方所剩下的虫奴人数。
人数不多,总共只剩下了四个,三男一女,对于有热武器的众人来说,按理说这四个虫奴应该很好解决,但有些难办的是,虫奴同样有很敏锐的洞察力,因此想对虫奴采取攻击,就不能离的太近。
最开始,一号等人打算偷袭射击,但遗憾的是原始森林和岩石结构的地貌,使得他们对虫奴的射击角度很少,而且那四个虫奴,又大部分在山洞里,并且虫奴的速度非常快,在没有热武器的情况下,搏斗能力是一号四人加起来都比不了的。
这大概是源于虫奴印对于虫奴的改造,而我和大勋以及十九等人,才变为虫奴没多久,身体上没什么变化,可这些一代传一代的虫奴就不一样了。
如何将虫奴引出来?
如果不被虫奴发现?
如何在有限的射击角度中,准确的击毙虫奴?
这成了摆在众人眼前的难题,就在一行人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大祭司再一次出手了。
虫奴本身就是大祭司弄出来的,严格意义上来讲,可以分为自由型虫奴和被彻底掌控型,我和光头、大勋,包括击雷山中的虫奴,都是属于有虫奴印,但没有被控制的类型,在这种状态下,虫奴的思维和活动都是自由的,而十九这种,就属于被控制型。
大祭司彻底控制一个虫奴,需要借助天石面具的力量,当然,肯定还有别的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东西,否则,它如果能随意掌控他人,虫奴早就占领世界了。
正因为如此,大祭司虽然给我们四人下了虫奴印,但最终真正被它完全操控的只有十九,也算是十九倒霉。
大祭司跟着我们进入积雷山后,第一次出手是对付雪蛛,第二次出手,也就是不久前,它控制了十九之外的第二名虫奴。
这个虫奴被大祭司操控,其余和他生活在一起的虫奴根本没有防备,因此剩下的两男一女,都被这个虫奴
给偷袭了,这才把我们给救了出来。
不过大祭司因为这一次发力,整个人又晕菜了,缩在了十九的包里,至于情况怎么样,一号等人也不知情,因为十九和那个男虫奴,似乎接收到大祭司的某种保护指令,这会儿并不肯让我们在内的任何人靠近。
我听完这一番因果,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要不是大祭司出手,对上这几个难缠的虫奴,后续不知道会弄出多少麻烦事。
这会儿大祭司昏迷,十九和虫奴不让我们靠近查看,小可爱也因为头部受伤,处于昏睡之中,而老头儿以及二号三号等人,之前因为埋伏,也一夜没睡,这会儿虫奴都清理干净了,众人便干脆就地找了个虫奴居住的山洞休息。
我和大勋以及光头,昨晚好歹睡了大半宿,精神头不错,便让老头儿和他的手下们休息,我们三人在外面警戒,顺便弄些吃食,祭祭自己的五脏庙,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虽然这地儿只有四名虫奴,死了三个,收服了一个,但有没有游荡在外未归的虫奴,却是一个未知数,为
了安全起见,我还是让比较靠谱的大勋,爬上了旁边一棵大树,提枪警戒。
一直到中午大约两三点的模样,大祭司醒了,从十九身前的袋子探出头来。
我一见大祭司的模样,还真有些惊讶,这千年老王八,披着一张幼儿皮,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邪劲儿,让人看一眼就觉得不舒服,但这会儿估计是能量消耗过大,面上那种诡异的邪劲儿,反倒没那么明显了,脸色惨白,如同生了一场大病。
它一醒过来,一直警惕的十九和虫奴立刻有了动作,十九开始从装备包里摸出大祭司吃饭的家伙……奶瓶儿和奶粉。
大祭司看起来也像是饿狠了,一醒来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一口气抱着奶瓶儿喝了个底儿朝天,才抹了一把嘴,用那种结合着幼儿和邪异劲儿的语气,对我们几个醒着的人道:“什么时候了。”
第六章 营救(5)
“大概下午的两三点。”我道。
大祭司神态老成的点了点头,看向了一边儿的男虫奴,按照大祭司控制十九的过程来看,在收服虫奴的过程中,大祭司是能读取对方记忆的,因此他立刻道:“这里的情况我已经了解,虫奴只剩下他们四人,没有别的活口,把其余人叫醒,收拾一下,我们去一个地方。”
刚从昏迷中醒过来,就有了计划?
我心下好奇,但大祭司的话就是‘圣旨’,这可是位披着小儿皮,长着虎狼心的主,我们三人是解开虫奴印,还是被它变成行尸走肉,就在这位主的一念之间,可没人敢怠慢,这种时候,再大的脾气都得收起来。
它一说完,大勋立刻去叫其余人,除了小可爱还在昏睡中外,众人很快从洞穴里出来,聚集到了一处,等候大祭司的下一个指令。
老头儿看着它道:“这片区域不是很大,之前这里的洞穴我们也都搜索过,大多都荒废了,并没有什么有意义的东西,您是不是已经从虫奴那儿知道宝图的下落了
?”
之前众人将这附近的洞穴给操了一遍,大部分洞穴都已经荒废,洞里都是一些比较原始的工具,也有一些现代化的东西,或许是虫奴从一些偷猎者或者驴友身上弄来的。
除此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关于宝图的线索。
大祭司面色平静,恢复神采后的那双眼睛,邪劲更胜:“这个虫奴的记忆里,可用的信息非常少,它们一代一代传到现在,很多东西都断代了,自己也过的蒙昧无知,所以它的记忆,几乎没有任何价值。”难怪这大祭司看起来更邪门儿了,八成是气的。
众人闻听此言,面面相觑,我心说:难不成这一趟活儿,就这么没戏了?虽然我这会儿特别想念北京的雾霾,特想眼前立马出现一个机场,自己好直接飞回北京,但并不代表我希望就这么半途而废。
大祭司想寻找宝图的目地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就冲它一刻都等不了。拖着柔弱的小儿之躯来走这一趟,就知道它对宝图的重视。
它这次要是无功而返,就意味着可能有下一次尝
试,可能有下下次,而我们几个虫奴,作为它目前为数不多能驱使的人,肯定得被它折腾的够呛。
因此,累归累,但我打心眼里希望找到那份宝图,不管大祭司想干什么,让它了却心愿,这样我们也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其余人的想法也差不多,因此听大祭司这么一说,顿时稳不住了,连一遇见大祭司就怂的光头,都忍不住道:“咱们不能轻易放弃,会不会是遗漏了什么,要不再将这地方抄一遍?”
大祭司瞟了他一眼,说不必如此,虽然那虫奴的记忆中,没有实质性的信息,但有一个线索,或许就是寻找宝图的关键。
在虫奴的记忆中,它们出生就生活在此处,并且代代相传,知道繁殖的不易,生活的重心基本就围绕着生存、交配、繁殖这个最基本的路子。
它们最喜欢干的事儿,是寻找偷猎者,简单来说,就是非虫奴以外的‘正常人’,这可以帮助它们繁衍。
然而比较糟糕的是,它们寻找到的偷猎者到是不少,但全都是男性,并且这些男性看起来非常凶狠,但在
女虫奴面前就怂了。
估计是审美差异,或者觉得自己遇到了野人,总之虽然好几次逮住了一些男性偷猎者,但每次都会出意外。
那些偷猎者总是想逃跑,总是为了逃跑而发生各种意外,甚至有一个偷猎者才刚被女虫奴按倒,就直接吓死了。事实上女虫奴是想跟他亲近亲近,繁衍后代,但那偷猎者估计以为对方也吃人肉,直接吓死了。
虫奴的记忆中,有来自于上一辈人的教导,就是它们要守护这里的一样东西,所以不能离开,最远最远,也就是这片雪域附近和峡谷区域。
至于要守护的是什么东西,其实虫奴自己也没有印象,长期的与世隔绝以及人口不停断代,使得它们的‘文化’传承几乎断了,只雨下了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但我们推测,那个虫奴记忆中要守护的东西,应该就是指宝图。
那么宝图,究竟在何处?
虫奴的记忆中,难道真的一点儿线索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