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麻烦了。”
“这些药草都很名贵,希望你能悉心照料。”
“我会的。”
……
单啼将这个好消息迫不及待的送回了幽香居,虞贵妃看了书信,这才有了笑容。
“没想到这小子还有点用处。”
花雨和寻梦回了绮云阁,这两年多来在绮云阁里,日子平静安好,不愁吃穿,这回又因柳娘子而寻回了哥哥,心中的芥蒂便一下子消除了。
那管娘子听说柳娡不在的几天,又来好几次,每次只是喝酒,喝完酒便默默离开。
柳娡自然知道,这管娘子大约是在等谢无量的出现。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虞贵妃来幽兰居已有月余,好在这宅大挺大,柳娡与她井水不犯河水,况且虞贵妃也深知现在是在她的地盘,不好找她什么麻烦。
在虞贵妃看来,柳娡这妖女并不是那么好惹的。
这月余,虞菁菁没有等到冬青的消息,只得亲自提了些自己做的小吃乘着马车过来了。
巧好冬青与谢无量以及虞贵妃三人正在小厅里议事。
听到下人说虞家嫡女来了,虞贵妃脸色阴沉,冷笑了声:“好歹也是虞家的嫡出姑娘,竟是这般不知体面。”
下人瞧着眼色行事:“那小奴便将她打发了回去?”
冬青眸光微动,隐忍着站在谢无量身边,双手紧握成拳,却是什么也未说。
谢无量吃了口茶,说道:“既然来都来了,就请人进来罢。”
虞贵妃睨了谢无量一眼,没有再作声。
没一会儿,只见虞菁菁拎着食盒走进了小厅,朝虞贵妃欠了欠身。
“菁菁给姨母请安。”
虞贵妃:“你坐吧。”
“多谢姨母。”虞菁菁悄悄用余光看向冬青,神色黯然,随后将食盒里的吃食一一拿了出来。
“我来时,做了些姨母和表哥爱吃的,希望姨母和表哥能喜欢。”
谢无量笑着拿了一块糕点吃了口,说道:“我很喜欢。”
虞菁菁讶然,这人她记得之前在天仙楼里见过,却不知为何,总瞧着不简单。而且,表哥一直站在他身边,神色肃静。
虞菁菁微偏着头打量着他,问道:“这位郎君又是谁?”
虞贵妃沉声道:“他就是你的无量表哥呀。”
“姨母,您是不是糊涂了?他怎么会是无量表哥,明明表哥是他呀!”虞菁菁指向冬青。
冬青做了个揖:“表姑娘,冬青只是一介侍卫罢了。”
谢无量:“菁菁表妹,愣着作甚?请坐。”
“可是……”虞菁菁还想说些什么,被虞贵妃打断。
“我还是劝你,莫要再胡言乱语的好,叫你坐,你便坐罢!”
虞菁菁若是再不明白,就是傻了!她心情复杂的坐了下来,全程脑子一片空白,他们说了些什么,她也没能听进去。
末了,听到虞贵妃道:“时辰也不早了,量儿身子还有些不适,需要注意歇息,你也回了吧。”
虞菁菁猛的回过神来,起身请了安后,便提着空了的食盒离开了小厅。
谢无量对一旁的冬青道:“不送送她吗?”
冬青犹豫了许久,抱拳做了个揖紧跟了出去。
虞贵妃提醒了句:“一个身份卑微的侍卫而己,再怎么样,虞菁菁还是虞府嫡出姑娘,岂能相配?”
谢无量神色冷峻:“倘若真心换真心,又有何不可?”
虞贵妃蹙眉,气他生在权贵之中,却还是那般不识大体,不肯清醒。
冬青跟着走到巷口,虞菁菁没有回头,见她就要上马车,冬青深吸了口气叫住了她。
“虞二姑娘。”
虞菁菁顿住步子,挤出一个难堪的笑来,回头看向冬青。
“一个侍卫,就做好侍卫该做的事情,我们就当作今天是第一天相识,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冬青心口一阵搅疼,面上却不动声色,“冬青。”
“冬青?”虞菁菁失笑:“如今一看,人一般,连名字也取得一般般。对了,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喜欢的是表哥。”
冬青眼眶蓦地一片绯红,虞菁菁没再看他一眼,匆匆上了马车。
他站在巷口,目送着她的马车远去,这场大梦终醒。
“保重。”他呐呐低语,落寞转身离开。
回了虞府,贴身女使见他们姑娘脸色苍白,泫然欲泣,直奔向寝房,扑在床上倒头恸哭。
贴身女使第一次瞧见她这模样,“二姑娘?您这是咋了?”
虞菁菁抽泣着:“都是假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什么假的?奴婢怎么听不懂您在说啥呢?”
虞菁菁拉上被子盖住了脸:“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出去罢!”
是夜,屋内燃了烛火,谢无量近日也无其它的事,便早早沐浴,准备歇息了。
看到屋外守夜的身影倒映在门上,谢无量想了想,唤道:“冬青,进来说会儿话吧。”
冬青紧握着手里刀推门走了进来,“王爷。”
“想不想喝酒?”他回来时,谢无量便觉他情绪低落,虽然他已经尽力在掩藏了。
冬青神色凛然:“王爷安危第一,属下不能饮酒。”
谢无量轻叹了口气:“我的武功也不在你之下,那些人第一次刺杀失败,不会这么快再卷土重来,坐吧。”
冬青低垂着头,依旧没有坐。
直到谢无量沉声道:“本王命令你坐。”
“是。”冬青领命,这才坐到了桌案前。
谢无量轻笑,将藏了一坛子酒拿了过来,“阿啼不在,你就陪我喝酒说说话吧!不用太拘谨,现下就咱们俩人。”
见冬青依旧一脸严肃,谢元量无奈:“我人前要装模作样,人后还不能做自己?这三年多,多亏了你在,我没有把你当侍卫,私下咱们可以兄弟相称。”
第67章
冬青抬头看向他, 嘴角噙了些笑意。
“是王爷抬爱了。”
谢无量给彼此倒上酒,也未再理会他,现在, 他只是想找个能一起喝酒的人。
或许心底也正焦虑难受,冬青见他豪饮, 便不再拘谨什么了。
酒过三巡, 冬青有些醉了, 难免情绪难以自持。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羡慕过王爷。”
谢无量失笑:“羡慕我?”
冬青:“王爷乃人中之龙,位高权贵, 不是我们这种小人物能堪比的。”
谢无量摆了摆首,“我倒希望,我从来不是什么王爷, 我只是平凡的小人物, 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 就这样慢慢到老。”
冬青:“等王爷想起一切便不会这么想了。”
谢无量大约也猜到了他的心事。
“虞家二姑娘,没有追回来吗?”
冬青:“不了,她是千金之躯,我怎么配?”
谢无量拧眉:“那你可有与她说过?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
“说了又如何?不说又如何?我一直觉得, 他虽然看着我, 可是却在看着另一个人。那个人就是王爷。”
“她看着你, 那就是你!”谢无量长叹了口气:“随你,倘若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 我这个外人说再多又有何用?”
冬青默了下来, 埋着头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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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君不遇从外地回来,看到院子里的药草从未长得这般葱郁茁壮, 心情出奇的好。
此时单啼正拿了肥料走进院子,见君不遇正从井边打了水洗漱,脸上一喜。
“君神医,您终于回来啦!”
君不遇冲他笑笑:“这十日,辛苦你了,单小兄弟。”
单啼还是第一次见他笑,感觉请他出山替无问看病有希望了。
“君神医,那个……我之前说的……”
君不遇无奈一笑:“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何况你将我的药草照看得这么好,我挺感激你的。这样吧,我今儿实在累了,明儿一早便随你去幽兰居一趟。”
单啼高兴得差点跳起脚来,“我,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嗯?”
“我对岐黄之术十分有兴趣,这些年都是自学学了些,可是……我自学常常找不着北,用了无用功颇多,不知您……缺不缺弟子?”
这倒让君不遇认真的考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