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量:“纵儿……”
听到他提起纵儿,柳娡耳朵都竖了起来,等了好一会儿,没了声音,哇的一声,好不矫柔造作的哭了起来。
“嘤……纵儿还这么小,就要被迫与他亲娘别离,我的命怎么这苦哇!”
谢无量倾身覆上,薄唇在她白嫩的耳边低语了句:“太假了!”
第74章
柳娡耳朵微痒, 往里躲了躲,但是谢无量偏不让,用力的手腕扣过了她的小蛮腰, 将她一把带入了自己的怀里。
柳娡是个会看眼色,顺杆子往上爬的人。
她扭头看着谢无量, 心里升起一股暖意, 表面却是有些嫌弃的。
“你不是喜欢华轻霜?都这么晚了, 王爷不去华雅居?”
谢无量突然松开了手腕,“你既然那么希望我去华雅居,那本王走便是了, 你就好好歇息吧。”
见他真要走,柳娡又下意识拉过了他的手腕。
一时无言。
谢无量回头冲她狡黠笑了声:“看样子还是舍不得的?”
“谁说……唔……”
未等她狡辩,谢无量用力吻过了她的唇, 直接将她的微辞吞进了肚子里。
□□好无眠, 柳娡睡到下午才醒来。
谢无量早已不在了, 外边只听到有女使忙活的声音,以及齐妈妈吩咐声。
“齐妈妈。”柳娡理了理云鬓,齐妈妈匆匆走了进来。
“王姬,您醒啦!”
柳娡撑着床沿, 双足沾了榻, 齐妈妈拿过衣裳, 开始伺候她更衣。
“王爷何时走的?”
齐妈妈一边给她打理着,一边笑道:“王爷一大早就走了, 吩咐咱们不要打扰到王姬您歇息。这会儿, 都骑着马带着几个人出城了,说是去凉州。”
“哦,”柳娡起身, 深吸了口气:“那纵儿……”
齐妈妈:“王爷还吩咐,既然小王爷离不开生母,便将小王爷留在幽水阁,由他生母亲自教养。”
柳娡听罢,面上一喜,提着的心便放下了。
齐妈妈扶着她走到了梳妆镜前,不免露出得意之色:“王姬昨儿是没有瞧见那华姬的脸色,再装也装不下去,一副恨不得上前将您撕碎的模样呢。”
柳娡挑着簪花,冷笑道:“只要她不来找我的茬,我便不会再络她,倘若她不开眼,惹到我的头上,那我便十倍百倍还回去!叫她后悔惹到本姑奶奶!”
齐妈妈笑眯着眼:“这么多年,您这性子还是没有变呢。”
“其实私底下,齐妈妈不用这么见外,还是唤我娡儿便成,我没有拿齐妈妈当外人。以前我在王府里,齐妈妈有多照顾我,我一直都没有忘记。”
说着,挑了一支看起来十分名贵的簪子,起身亲自给齐妈妈别上。
齐妈妈乐开了花,往铜镜里照了照,正了正发髻上的金簪,心里头特别舒爽。
“我懂的。”齐妈妈拉过柳娡的手:“我在这府里当差这么多年,是人是鬼,我心里头门儿清!王姬……不,娡儿你待我好,我齐妈妈必定也与你是一条心!”
“齐妈妈放心,有我柳娡在一天,您就必定能安享晚年,娡儿必定如亲女儿一般待您。”
齐妈妈心头一颤,眼眶一红:“这……娡儿,自不必说了。”
柳娡冲她笑笑,转身走出了内室。
“王姬先吃点东西掂掂肚子,这时辰不上不下,用午膳过晚,用晚膳又过早。”
“有劳齐妈妈。”
目送着齐妈妈离开大厅,柳娡会心一笑,在这王府里,身边人有多重要,她比谁都清楚。
再加上齐妈妈又是这王府里的老人,笼络她的心,她便不需要担心什么。
而且,王嬷嬷是王爷的人,虽说是公私分明,但是她真的拿谢无量当最亲近的人,如今有了纵儿,王嬷嬷是疼到了骨子里,真有个什么,那王嬷嬷的心也是向着她这边的。
谢无量此次凉州一行,约摸着至少得十天半个月,情况糟糕得月余。
如今时局动荡,表面虽看着平静,实则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谢无量走的时候,倒是长了个心眼,将冬青留了下来。
冬青一路跟谢无量回来后,谢无量便叫他留了王府,如今授命在幽水阁,表面上说是保护小王爷,另一方面也是盯着柳娡。
柳娡没有放在心上,这对她来说倒不算什么大事,再说冬青性子温厚,挺讨人喜欢的。
王府相安无事了半个月。
苏姣姣看似岁月静好,成天窝在书房里,写诗作画,怡然自得。
琼枝拿了盅汤走了进来,对苏姣姣说道:“王妃,奴已经带了信去华姬那儿,她只说下午会过来与您一起吃茶。”
苏姣姣醮了点墨汁,轻应了声:“你觉得华姬可信吗?”
琼枝:“华姬城府极深,不好掌控,连奴也瞧不出来,那华姬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姣姣冷嗤了声:“我算是瞧出来了,在王爷面前装作深明大意的模样,仔细一想,这坏人全都我做了。”
琼枝默了半晌:“所以不得不防着她。”
苏姣姣:“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与她一起联手,将柳娡那个贱人给处理掉。”
“柳娡不好对付,华姬只怕都不是那柳娡的对手。”
听罢,苏姣姣嫉恨的丢掉了手里的毛笔,恨恨咬着牙:“现在王爷不在府里,我就不信她还能通天不成,本王妃现在是王府里最大的,一切只能听从我的安排。”
琼枝听得心惊胆颤:“王妃,越是这样的情况,越是不能乱了分寸,我们最好以不变应万变,方能明哲保身。”
苏姣姣瞪了琼枝一眼:“我堂堂安荣王府里的一品王妃,为何要活得如此委屈?”
琼枝:“奴不是这个意思。”
苏姣姣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本王妃现在不想听你说,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呆着。”
琼枝担忧的看了她一眼,无法,只得行礼退出了屋内。
现在苏姣姣明显已经没有什么耐性了,而柳娡又这般得谢无量的宠爱,以前没有回府,眼不见为净。
如今那心头的刺就在眼前,苏姣姣沉不住气倒也正常。
就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很容易就自己落入别人的陷阱,讨不得半点好,还会白白搭上一些不必要的牺牲。
琼枝没办法劝住她,只能多看着她点。
她从小被卖入公爵府,也只有苏姣姣拿她当人看,苏姣姣虽然表面骄纵了些,但相比许多贵族子弟,作为主人已经对她算不错了。
她比较要强,公爵府里有众多姊妹,受了委屈无处诉说,便明常与琼枝说,琼枝便安静的听着,分享着属于彼此的秘密。
之后,苏姣姣便拿她当成了自己人,有什么好东西,也必然想到给她一份。
如今她随着苏姣姣来到了王府,为了报这份恩情,她必须要替苏姣姣排除一切万难,谁敢阻她们的路,她便绝不心慈手软。
下午,十一月的晚秋,终不再毛毛细雨,天色放晴。
柳娡在屋里头憋闷坏了,便带着纵儿来院子里走走。
纵儿正是贪玩的年纪,欢脱得很,一个没看住就跑远了。
柳娡无法,只得叫两名女使紧跟着他,齐妈妈也一刻没有含糊。
“小王爷,您可别跑远了呀,这里假山啊湖啊都挺多的。”
纵儿在树下躲着,与柳娡嬉戏。
“娘亲,你快过来抓纵儿呀,你抓不住我。”
柳娡陪他玩了好一会儿,实在疲乏了。
“纵儿,娘亲跑不动了,要不要去那边凉亭里歇歇?齐妈妈带了好些你爱吃的点心呢。”
纵儿撅着嘴,“现在纵儿不想吃点心。”
“可是娘亲真的累了。”孩子的精力真叫柳娡无可奈何。
齐妈妈说道:“要不然王姬先去凉亭里歇会儿,我带着小王爷在附近再玩玩?”
柳娡想着这里足足有三个女使,一个老妈子,看个孩子绝对不成问题,便道:“嗯,那有劳齐妈妈了。”
柳娡独自会在凉亭,吃着茶点,看着蔚蓝的天长叹了口气。
留在王爷里的生活,并非她所愿,所幸现在纵儿习惯了下来,也不再吵着要回杭州去了。
但她不可能永远呆在王府,她得想个两全的计策脱身离开。
正这样想着,扭头想看看纵儿,园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连声儿都听不到。
这里比不得在幽兰居,这里可是人心叵测的王府,虽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但是柳娡提心吊胆起来。
慌忙起身寻去。
“纵儿,齐妈妈!!”
柳娡往前寻了寻,便见齐妈妈焦急的提着裙跑了回来。
“王姬!王姬不好了。刚才我们还陪着小王爷在假山那边玩儿,可是一转眼,小王爷他就不见了。”
“什么?”柳娡深吸了口气:“你们不是一直在看着他吗?怎么会一下子不见了?”
“小王爷说要躲猫猫,他把自个儿藏了起来,前几次都轻易找着了,可这会儿,藏起来怎么也找不着。”
“全都找遍了吗?”柳娡心脏都快从胸口蹦了出来。
“都找了!”齐妈妈自责担忧得快哭了出来:“我真是没用,连看个孩子都看不好。”
柳娡也没有心情再安慰着,匆匆随着齐妈妈来到了园子那若大的假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