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书堂的命令下,玻璃作坊继续开工,随着火红的玻璃水流入陶范,大家的脸上满是期待的神色。因为这次制作的都是些工艺品,冷却时间自然比玻璃板要长许多,直到第二天早上,他们才敢将玻璃品从模子里倒出来。
当那些玻璃工艺品离开陶范,呈现中众人面前的时候,那惟妙惟肖的造型与晶莹剔透的感觉,让所有人都爱不释手。老管家捧着狮子滚绣球的造型送到张书堂手中道:“大人,这个东西能卖大价钱吧。”
“当然,有了它我们再也不用受穷了。”张书堂呵呵笑道:“我宣布今后大家在这个作坊里工作,每月拿十两纹银的工钱。当然今后大家要谨守秘密,谁也不能说出去。”
“大人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活,保守秘密。”众人欢呼着保证道。
张书堂怀揣了两个玻璃工艺品去见朱聿键,自然受到了一番夸赞,朱聿键又给他出主意,让他用颜料点缀一番,果然造型更加生动活泼。做好了这一批产品,玻璃工坊就暂时停工了,张书堂决定先不生产,用这批产品试试水再说。
第二天晚上,张书堂就去陈家登门拜访了。作为南阳府排行第二的富豪之家,陈家以布匹生意起家,经过几代人的积累,如今也算家资数十万,成了一方有名的豪商。
商人有了钱,自然愿意结交官府,为自己的生意保驾护航。不过陈家过去结交的大多是知府一级的高官,虽然张书堂这样的推官也能参加双方的宴席,但多是作为陪客,并不受到陈家的重视。
今天听说张书堂主动登门拜访,陈家的家主陈式舫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对于这些小官,他是不愿意多浪费时间的,只不过陈家毕竟只是身份低微的商人,如果对官府的人不敬纯属找死,所以万般不愿还是必须见一见的。
陈式舫只能让人将其请到大堂想见,同时嘱咐下人上茶。侍女询问道:“老爷,上哪种茶?”陈式舫待客的茶分为三种,分别对应三种身份的人,如今来的是个官员,所以侍女才会询问用哪种茶待客。
陈式舫不耐烦的挥挥手道:“用最差的茶末沏一碗出来。”对于这样的小官他并不在意,反正这敬客的茶也只是个样子,他可不想糟蹋了自己的好茶。
家丁通报客人已到,尽管看不上官职低微的张书堂,但陈式舫还是笑着迎了上去:“张大人今天好兴致啊,竟然想到来寒舍盘桓,真是茅舍生辉呀。”
“陈老板客气了,上次你邀请知府大人饮宴,我也没顾得与你说说话,所以今天特来叨扰。”张书堂笑眯眯的走进客厅,也不等对方相让,就直接坐到了椅子上。
按照他平时的做法,自然不会如此无礼。不过他深知这些商人目光短浅,对自己这个年过三旬的七品推官没多少耐心,所以他才借此打压一下对方的气焰,为一会儿谈生意做个铺垫。如果不是为了将主公交给的任务办好,他才不会如此锋芒毕露。
见到张书堂不等他相让就坐下了,陈式舫脸上肥肉抽了抽,不过他没敢发作。人家毕竟是个官员,尽管他与知府相熟,但下面的这个推官要找他麻烦,也是相当容易的。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搪就是这个道理。
陈式舫装作没看见对方的无礼,满脸堆笑的坐到主位上:“在下也愿意与大人多多亲近,还望张大人以后不要客气多多走动才好。”
张书堂点点头,他故意装作打量府内装潢啧啧赞叹道:“这是自然,陈老板果然一城豪富,家里的装饰如此奢华,可见花费不少啊。”
这番话让陈式舫脸色一变,通常官员对他如此说话,多半是来敲竹杠的。想到这里他不禁无名火起,最近连年大旱盗贼峰起,尤其是河南这样的人口大省情况更是严重,他的商路不畅收入减少了许多,每年给知府大人的例钱却不曾减少,如今一个七品的推官又来敲竹杠,让他如何不怒。
没想到张书堂下面的话却是语气一转:“陈老板家中装潢的确奢华,却少了一件镇宅的重宝。”
“这……”陈式舫已经被张书堂的话绕迷糊了,此时他已经不知道对方要来做什么了。
看到陈式舫满脸迷惑,张书堂微微一笑,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样才好谈生意。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张书堂道:“最近我的朋友从江南送来一件重宝,我本来是要留下的,只可惜最近手头比较紧,想要割爱,不知道陈老板有没有兴趣?”说话间张书堂将怀里的玻璃工艺品拿了出来。
听到张书堂的来意,陈式舫还以为对方故意拿些普通物品来兜售,名为兜售实则索贿。他心中正盘算着应该如何拒绝,却被对方拿出的东西吸引住了。那是一个足有巴掌大的小狮子。只见这个狮子眉宇分明,身上毛发条理清晰,嘴里锐利尖牙活灵活现。它的头颅高昂长尾倒卷,脚下踩着绣球,一派睨视天下不怒自威的气势。
最让陈式舫惊讶的是他自认阅宝无数,还从未见过如此晶莹剔透的材质,而狮子眉眼间的点点色彩,不但勾勒出其具体形象,还让整个工艺品更加活灵活现,让他一见就爱不释手。
“这是什么东西?”陈式舫指了指那个小狮子问道。
张书堂笑道:“这是玻璃的狮子滚绣球,也是我朋友带来的好东西。他这次带来不多,只是试试水而已,如果销路不错才会继续带货过来。您也知道,这种东西价值不菲,不是普通人家买得起的,所以并不打算大量进货。”这时候张书堂仿佛变成了商人,对着陈式舫大谈起生意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