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上洗手间擦屁股,自己独立睡觉。
他和姐姐莎莎从五岁开始,自然而然独立分房睡。
宁和蕴四岁半的时候,许渺渺就已经通过看绘本的方式,或者别的方式,给他灌输分房睡的想法。
“米糕啊,你看小熊也是一个人睡的。你是不是也该一个人睡觉了啊?”
“不要,妈妈,我还没做好准备。”宁和蕴拒绝得理直气壮。
宁莎莎彼时满了八岁了,见弟弟这样说,宁莎莎也不嘲笑他,而是挤到妈妈和弟弟中间,说:“米糕弟弟啊,姐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快要分房睡了。这样吧,我们选一个时间,就你五岁生日那天,怎么样?你满了五岁,就睡我隔壁的房间。如果你害怕,可以来敲我的房门,我会保护你,拉勾?”
宁和蕴闻言,立即伸出手指跟姐姐拉勾。
姐弟俩的互动,真是很有爱。
许渺渺和宁远的爱很平和,不会对孩子贴标签,不会对孩子大呼小叫,什么时候都很包容和平和。
宁莎莎也是这样。
宁和蕴虽然才四岁半,手指却很细长,他长得结实,不胖不瘦,长大了,那双手一定很漂亮。
至于宁莎莎,就更不用说了。
宁莎莎越来越漂亮,走到外面,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偶尔,许渺渺还是很担心的,觉得女儿太漂亮了,也不是好事。
所以,她让宁莎莎和宁和蕴都要爱上阅读,都要有阅读的习惯。
只有会阅读的孩子,才不容易迷失自我。
宁莎莎搞定了弟弟,朝许渺渺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许渺渺立即回应,伸出手一边搂了一个。
宁远回来了,也坐下来。
一家四口,挤在一块。
宁远问:“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
宁和蕴就是笑笑,他有两个梨涡,一笑起来特别好看。
宁莎莎反而没有。
“爸爸,我五岁生日的时候,我要准备一个人睡觉了。”
“好啊,我们米糕是男子汉了,对不对。”
“是呀,我要像爸爸像姐姐一样,可以保护妈妈。”
许渺渺闻言就笑,这家里好像她是成了被保护对像了。
心里一柔。
以前在梁会身边,只觉得万事只能靠自己。
现在不一样了,小小的他们也是自己的力量。
“好啊,米糕,我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
宁莎莎在十四岁的时候,在z市名流圈中大放异彩。
她跳的拉丁舞,在国际比赛中夺冠。
同年,某奥数比赛中,宁莎莎也得到了冠军。
她还会骑术,记者拍到了她在国外的马术比赛中,英姿飒爽的模样。
别人都说,宁家的大小姐,模样出挑,性子沉稳,同时还多才多艺。
至于那个小的,宁和蕴,小学开始,女朋友就一大把。
学校的小女生还为他成立了粉丝团。每天宁和蕴出现的地方,必尖叫一片。
宁莎莎十五岁时,自己选择了出国留学。
二十三岁时,学成归来,成了一名杰出的外科医生。
至于宁和蕴,选择了经商。
他是商圈中少见的帅哥,性子看似和软,但却极有原则。
他彬彬有礼,绅士风度十足,但至交好友也就那几个。
更主要的是,宁和蕴的绯闻女友可以成一个兵团了,但没听到他承认过谁也没见他带谁回来。
许渺渺一开始说不着急是不可能的,后来就习惯了。
既然孩子说没有,那就没有吧。
宁和蕴二十二岁的时候,许渺渺和宁远就不管事了。
家里的事,公司的事,都落到宁和蕴的身上。
许渺渺的律师事务所早几年就已转给于欢接手。
她是手痒的时候碰到一些重大的官司倒是会出手。
更多的时间,许渺渺和宁远去参加一些慈善环保事业。
夫妻俩周游世界,一年到头,可能只有一两个月在家。
*
宁和蕴坐在办公室里,给姐姐打电话。
“姐,今天晚上有没有约?没有约,就赏光陪我吃一顿饭呗。”
宁莎莎穿着蓝色手术袍,身上有着血渍,她刚从一台手术上下来。
闻言,宁莎莎眼睛弯了弯。
“好,我刚做完手术,有地点吗?”
“定好了,我叫秘书发你手机上。”
“行。”
宁莎莎将手机放好,去换衣服。
宁莎莎身高一米七五,个子是南方中少见的高个。
平常在医院里,就算穿平底鞋,她都比男医生还高。
那一双长腿尤其显眼。
宁莎莎很会穿,品味特别的好。
每天她的衣品,都是小护士们暗暗观摩学习参考的。
“你看,今天宁医生这一身又好漂亮。”
“啊,真的好想学习宁医生这衣品。”
“你能穿出这种效果吗?你看看人家的脸蛋人家的身材,缺一不可好嘛。”
宁莎莎迈动着大长腿,徐徐走来。
她没留长发,头发在肩的位置,柔顺垂着。
耳朵上戴着简单的耳环。
她心情好时,偶尔会戴饰物。
看了一眼时间,宁和蕴约的时间差不多,她现在下班,赶过去也正好。
“宁医生,下班了?今天晚上不用加班?”
“嗯,今天没排我的手术。”
“宁医生,要去跟男朋友约会吗?”
“我没男朋友。”
礼貌矜持的微笑,宁莎莎并不恼。
没遇到合适的对像,她也不着急。
她这样的状态也过得挺好的,宁缺勿滥。
到了指定的西餐厅,安静的氛围,暧昧的关系,适合情侣就餐的地点。
宁和蕴已经在那里了。
“姐,你已经迟到了。”
宁和蕴控诉。
宁莎莎给了他一个白眼。
“当老总没有你当得最闲了。”
“那也不看看我是谁。小爷我聪明伶俐,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就好。公司里高薪请来这些人是摆着好看的?就算摆着好看,也没有我好看吧。”
宁和蕴这个性,在人前吧,绅士暖男,在家人面前,就臭屁不要脸,是宁莎莎给他贴的标签。
两人都各自点了一份套餐……
牛扒上上来,宁莎莎边切边问:“你跟那小明星的绯闻又是怎么回事?网上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如果是真的,估计爸妈也会高兴。天天见你传绯闻,就没有见你来真的。”
宁和蕴翻了个白眼,姐弟俩尽得许渺渺的真传。
“你也知道绯闻是绯闻了。这小明星想蹭我的流量,我随便她蹭好了。只要别太过就行。妈妈不是说过嘛,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不得已,只要我自己没觉得受到伤害,随便了。”
话锋一转,宁和蕴对着姐姐笑眯眯:“姐啊,六月一号,你就要满26岁了,你男朋友都还没找到一个。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再不找,就成老姑娘了。难不成,你想像舅舅那样,三十二岁高龄才脱单?”
宁莎莎也不恼,将一块牛扒送进嘴里,举止优雅。
宁和蕴看着宁莎莎盘子里切的牛扒,叹为观止。
果然是学医的啊,这强迫症切出来的东西,堪称完美。
“你操心我?我只不过没遇到合适的人。你算了吧,我只是还没心动。倒是你,小心哪天把自己折进去,整天绯闻绯闻的,很好玩,是不是?”
“你是不是嫉妒?姐啊,谁叫你这么完美呢。有几个男人能配得上你?对着你就很有压力好不好。”
“那是那些男人自己没自信没本事,怪我喽?”
宁莎莎今天做了三台手术,下午那个做了四个小时,这会是真的饿了。
很快,干完盘子里的牛扒。
宁和蕴并不太饿,将自己盘子推过去:“我的分你一半。”
“好,多谢。”宁莎莎也不客气。
姐弟俩关系很是亲近,彼此倒不会互损。
因为父母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柔和,许渺渺坚持,家人也该称赞,也该把谢意说出来。
宁和蕴看着姐姐的吃相,心里是暖暖的。
他有一些感谢父母,感谢他们为自己生了一个手足。
两人都很独立,彼此互相照顾。
“你说,爸和妈,现在大概飞哪里了?”
宁莎莎吃完最后一口,等餐后甜品上来。
她托腮,眼神有点神往:“不知道。”
这两人又不爱发朋友圈,不爱炫耀,就算她整天守着他们的朋友圈也没有用啊。
“我听爸说了,这次想带妈去看极光。再不看,爸说,以后更难看到了。”
宁和蕴虽然觉得父母活成这样很好,可是,有时自尊心也小小的受挫啦。
哪一对父母不都把孩子看成第一位的。
在他们家,夫妻是第一位,其次才是孩子。
当他成年的时候,宁远就说了:“宁和蕴,我跟你妈把你养到十八岁了,以后你的人生你就自己负责,我和你妈的责任也尽到了。如果你有需要我们帮助的,我和你妈当然也会伸把手。但是,我们的人生需要自己去走,等你二十二岁接手公司,我和你妈就开始周游世界。”
念及此,宁和蕴有点哀怨。
果然是说到做到。
他和他姐,一定是冲话费送的。
“算了,不提他们了。我估计还是老规矩。到了地方,他们会拍照片发过来,报平安的。”
果然,没两天,他们家族群里,许渺渺和宁远的相片发过来了。
相片应该是请别人拍的。两人相拥而立,笑容浅浅,带着阅尽千帆的沉着,又有着这个年纪少有的朝气。
*
许渺渺和宁远九十岁的时候,两人都还很健康,没有什么大病,小毛病他们这个年纪,肯定是有的。
宁家的人,宁家的外甥女之类的,都知道自己的奶奶爷爷(外公外婆)很恩爱。
从来不见他们红脸。
两个老人家一直坚持自己住。
家里请了佣人照顾他们。
宁远身子有一些佝偻了。
六月的清晨,天气很凉爽。
山海小区现在已经如宁远所说的,成了最热闹最繁华的地段。
他们后来又搬了家,现在这片别墅区走路就能到海边。
佣人在身后跟着,不放心。
宁远和许渺渺互相搀扶着。
他们是幸运的。
住这一片区的,谁都知道宁远和许渺渺。
这一对老夫妻年少就在一起了,从十六岁相知相恋,到相爱结婚,生子到老。彼此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过第三者。
宁远和许渺渺的头发都发白了,布满银丝。
他们都没有染过头发。
只因宁远说,一根一根的白头发,都是他们彼此岁月的见证。
两人长年健身,临到老了腿脚仍然很方便。
高绮和许开诚都是高寿去世的。
父母已去,对许渺渺来说,只剩归途。
她活到这个年纪,已心满意足。
到时再跟高绮团聚,一定会跟他们诉说这后来人世间的事。
两人苍老的手,互相握在一起。
许渺渺和宁远各拄了一根拐仗。彼此走得都有一些慢。
佣人看着他们,眼里都是喜悦,没有可怜和同情。
他们哪里需要同情呢。
许渺渺到老了还有看书的习惯,还有记事的习惯。
宁远呢,现在仍然喜欢健身,挑战自我。
他八十岁那年,还登上了珠峰。
他们的人生,一点也不白来,每一刻都是活在当下。
风徐徐的吹着,宁远的嗓音苍老又沙哑,可是,仍然能想像出年轻的样子,他一定是有一把好嗓子。
“渺渺,一会我们去看看有没有海螺。”
“好啊。”许渺渺应道。
“阿远,你要海螺做什么?”
“咱们小重孙不是想你给他讲海螺的故事吗?你捡到现成的再讲,不是更精彩?”
他们走得很慢,眼睛都有一些花了,彼此的头离得很近,才能看得到彼此。
“渺渺,要不要我背你?”
佣人看到许渺渺的脸上,出现了类似少女的娇羞表情,因为宁远说了什么动听的话语。
“你还背得动吗?你那老腰,我怕不要闪了才行。”
“呵呵,还好啊,渺渺,我真的庆幸以前我背你背得不少。所以现在想来,遗憾也不会太多。”
“是啊。”许渺渺想到以前,眼眸弯弯。
她和宁远,老了,爱回忆过去了。
去海边就耗费了他们一上午的时间。
回到家里,许渺渺和宁远吃了午饭,都睡了一个午觉。
下午起来,整理相册。
每一年,她和宁远都会有两个相册。
早期是孩子们的,后来就是一家四口的。再后来,一家四口,就变成了一个大家族。
但她和宁远的相片,永远是最多的。
整理起来,许渺渺指着这张相片:“这是你潜水的时候,说要给我抓一只海胆,结果却抓了一只章鱼。”
许渺渺想起那软绵绵的八爪鱼绕到她手上时,饶是再淡定的她,当时也没忍住高分贝的尖叫了。
宁远想起来,呵呵一笑。
“这一张,是我们在冰岛拍的。你看这个冰房子,你搭的,歪歪斜斜,果然,渺渺你也有不擅长的东西。”
佣人就安静的陪在旁边,静静看着他们。
她一点也不嫌无聊,而是听得津津有味。
一下午的时光,就这样又消磨掉了。
第二天,又要去做什么呢?
对了,要去买好吃的,虽然他们牙口没那么好了,可是有假牙啊。
说笑间,孩子们回来了。
许渺渺和宁远反应过来,今天是周末了,是一家子聚会的日期。
孩子们都爱他们,小的大的都缠上来,叽叽喳喳可真热闹啊。
*
九十九岁这年,许渺渺去世了。
还差一个月就是百岁老人了。
可是,她是真的累了,各个器官衰竭,没有生病,就是老死的。
宁远守在她的床前,没有哭。
而是亲手替许渺渺擦了脸,亲了亲她已然僵硬的唇角。
这天晚上,宁远一觉也没有醒来,比许渺渺晚几个小时去世。
在宁家的子孙后代里,许渺渺和宁远是一个传奇。
他们普通又不普通。他们的爱情没有轰轰烈烈,但让人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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