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县老爷觊觎老子的美貌,要潜规则老子?
这糟老头子貌似有八房妻妾来着。
老子才不要给人当第九房小妾哈!
郝甜的思绪已经跑没边了……
等到了县衙后院,县老爷依然是好茶好点地招待着郝甜,并且茶点比公堂上的还要精致高档。
县老爷还眼神讨好地看着郝甜,这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嗯!没错,这糟老头子绝对是看上老子了!
对于自己的美貌,郝甜的自信是杠杠滴。
“郝姑娘……”县老爷扭扭捏捏地开口,老脸还一红,“本官有个事……要同郝姑娘相商。”
看吧看吧看吧!
见老子“父母双亡”,就直接同老子商量,连找媒婆的过场的都省了。
是啊!县老爷还不知道郝甜的阿娘阮氏活着回来了,那“死亡证明”还是县老爷给开的呢!
“大人,您有何吩咐?”人家是一县之长,郝甜心里吐槽不断,却还是维持着明面上的恭谨。
“郝姑娘,是这样的……”县老爷说话吞吞吐吐,一点都不够利索。
“本官有……有个远亲,不日便将过来做客。”
“呃……他是个读书人,前几年考中了秀才,因为身体有恙,没能参加今年的秋闱,准备三年后再赴考。”
“可……本官这县衙平日里来往人多,很是吵闹,免不得要扰他清静。”
“故而……故而想给他找个僻静的宅子,一为养病,二为静心读书,听师爷说郝姑娘你家那宅子挺好。”
一段话磕磕绊绊地说完,县老爷长舒了口气。
这谎话编得,他自己差点都信了!
郝甜:“……”
啪啪啪!
郝甜觉得脸好疼。
敢情县老爷不是看上了她,而是看上了她——家的宅子啊!
可她家的宅子她也刚到手啊!
一个旧宅子,感觉被惦记了好久了似的!
县老爷见郝甜一脸惊讶,连忙解释道:“你家这宅子是师爷带人去瞧上的,你们小虾村远离俗世,幽远宁静,确实是个适合读书人用功读书的好地方。”
“眼下你有地方住,宅子空着也是空着,何况本官只是租用一段时间,至于价钱方面,绝不让你吃亏的。”
郝甜:“……
老子惊讶的根本不是这个好不好!
郝甜轻咳几声,一本正色道:“大人,我家那宅子,年久失修,破旧得很,您家亲戚住进去,未免寒碜啊!”
“本官自会叫人事先修缮一番,师爷带风水大师瞧过,大师说你家那宅子坐北朝南,近无扰邻,风水上佳,专出文曲星转世之贤才,你爹不就是的么!”
郝甜:“……”老子竟无言以对。
郝嵩原是秀才,今年去府城参加秋闱,还中举了,只不过他回来遭遇了不测。
听说很多读书人也挺迷信,眼下县衙老爷以及他家远房亲戚怕是也挺迷信的。
“大人,既然是您家亲戚,这租金您看着给就行。”郝甜没觉得把宅子租出去有什么坏处,又想着同县老爷打好关系,准备卖他个人情。
“本官向来公私分明,郝姑娘,价钱随你开!”县老爷的姿态土豪极了。
“真的?”郝甜的眼神闪了闪,认认真真地打量了县老爷一眼。
这么豪爽,敢情像是不要你出钱似的!
县老爷虽然是个不差钱的,但也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当真!价钱随你开!”县老爷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他真不差银子,更何况,他那“远亲”更是不差银子的。
郝甜总觉得这事透着股子猫腻,可她又想不明白县老爷为何要图谋她家的破旧老宅子。
难不成老宅下面有矿?
骗谁呢!
“大人,我同您开玩笑呢!咱按照市价来就行。”郝甜没有狮子大开口,主要是她没摸清楚县老爷的底,所以还是中规中矩地来。
凡事留一步,坏事儿了也就好甩锅!
“行,相关事宜,本官明儿让师爷找你详谈。”县老爷果断拍板。
“多谢大人照拂。”怎么说也是县老爷找上门来的生意,郝甜还是很礼貌客气的。
“哪里哪里。”县老爷笑得一脸的高深莫测。
交谈完毕,县老爷让衙差送郝甜出去。
“郝姑娘慢走。”衙差将郝甜恭恭敬敬地送出县衙。
郝甜有些懵。
前脚到手的老宅,后脚就有人租,要说这宅子没被人惦记上,她如何自欺欺人?
等在外面的胖牛见了郝甜,立马迎上,“老大,县老爷找你啥事啊?”
“说是要租我家的老宅子给他一个远房亲戚住一段时间。”
胖牛眼睛一亮,“那不是有大钱赚了?老大,你有没有狠狠地敲一笔?”
“不用敲,县老爷很大方。”
“太好了,老大,咱会有好多好多银子了!”胖牛高兴坏了,原本心里那一丢丢因为担心没有固定进项而愁云惨淡的小焦虑转眼就烟消云散了。
胖牛又抬头望望天,湛蓝澄澈,万里无云。
我家老大终于要时来运转了!
而想到公堂上之事,胖牛忍不住啧啧几声,对郝甜的崇拜又上升了一个等级,不禁赞叹,“老大,怪不得你那天走得干脆,原来是留有后手啊!不过我还是不懂,既然房子本就是你的,为何要走呢?”
郝甜轻轻道:“给人看到希望的海市蜃楼,却把人推进绝望的无底深渊,这才是复仇的正确打开方式!”
……
郝甜带胖牛去素华斋买了阮氏想吃的鲜花酥,再去药堂买了药,二人就赶着牛车回了木寨楼。
阮氏破天荒地出了房门,在木寨楼那二楼的小阁楼里眺望远方。
小阁楼相当于一个小小的瞭望塔,有绝佳的视角可以瞭望四面八方。
郝甜一回,先简略将县衙里的事同阮氏说了。
阮氏见郝甜并未被人欺负,微微点了点头,也没问别的事,安安静静地坐一旁吃鲜花酥去了。
郝甜找来刘癞子,将允诺他的三十个铜板给了他,“刘癞子,你给我守门这个活计,到今天为止,从明天开始,我这不再过路收费,这段日子有劳你了,你且去找别的门路吧!”
刘癞子愣了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财路没了,“东,东家……你这为啥不收铜板了啊?”
“我说过,只要大房归还我的家产,我这木寨楼便不再收过路费。”
“她……她们还了?”刘癞子不敢相信。
以郝老婆子那种雁过拔毛的贪便宜脾性,吃进嘴里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吐出来?
“县老爷判的,你且收拾下,吃了晚饭就回去吧!”郝甜说完,准备进小灶屋熬药。
“东……东家……”身后,刘癞子跺了跺脚,鼓起勇气叫住了郝甜。
郝甜转身,“还有事?”
刘癞子握紧了拳头,像是要豁出去那般,带着恳求的语气道:“东家,让我留下来吧!我……我可以给你看家,还可以……还可以给你种田,我……我不要工钱,只要……只要饭管饱就行!”
郝甜认真地打量了刘癞子一眼,面容普通,身材中等,衣衫破旧,这人要是扔人群里,妥妥的路人甲。
初见时邋里邋遢,痞里痞气,慢慢地倒是干净了些,头发会梳起来绑好,脸也会洗干净,衣服虽然破旧,但好歹不再像是煤坑里滚过的,就连满是泥垢的黑指甲也剪掉了……
大概是经过胖牛指点,慢慢改了些陋习。
郝甜其实不喜刘癞子这种犹如生活在垃圾堆里的邋遢之人,只是找不到比他更合适守门的人,才不得已忍耐了。
胖牛知晓郝甜的脾性,自然会提点刘癞子一二。
而刘癞子果真改变了许多,这就出乎郝甜的意料了……
刘癞子被郝甜那如有实质的目光打量,扛不住地后退了几步,他紧张得狠狠地握紧了拳头,指甲陷进了肉里都不知道。
“东……东家,我……我就想……就想跟着你……你们……”吞吞吐吐的一句话,几乎用掉了全部勇气。
我们?
郝甜觉得好笑。
只认钱不认人的刘癞子竟然愿意打白工!
难道是被她和胖牛的魅力所折服?
思考了几秒,郝甜道:“你想留下来也行,但我这有一条规矩,就是绝对的听话,对于不听话的,我有的是法子让他生不如死!”
刘癞子听了,眼神亮了亮,又暗了暗,但他很快恢复情绪,咧着嘴笑着说:“谢谢东家!”
郝甜摆摆手,“以后你跟着胖牛,他让你干啥你就干啥。”
“好嘞!”刘癞子高高兴兴地应答。
郝甜进了小灶屋,对正在烧火的胖牛道:“胖牛啊!你以后也是有小弟的人了,瞧老子多罩着你!”
胖牛一脸懵逼:“啥?”
刘癞子恰好进来,声音洪亮地喊了声:“牛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