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牛和刘癞子领着十二个家仆紧赶慢赶,终于在除夕之前,将新宅子打理妥当。
一行人都搬进了花醴县的大宅子。
一个五进院落的高门大宅,位于花醴县最繁华的黄金地段,坐北朝南,背靠县衙,左邻右舍都是县里的富户高门,前街后巷繁华热闹。
新宅处在花醴县最高档小区,郝甜很满意。
其实,郝甜的封赏不算多,只是在乡邻县民眼中,那是泼天的富贵罢了。
若按军功封赏,郝甜至少能获封一个正三品军侯,官级军权都有,封地赏赐也是按品级来。
而正三品的县主,只有虚荣,没有实权,封地赏赐也不及军侯。
大昱国历来有封赏嘉奖贵女之举,多是王公大臣之女。
郝甜出身农门,若按地位,封她一个县主,那是破格封赏,大昱仅此一例。
所以文武百官吵来吵去,最后妥协的结果就是可以给郝甜无上虚荣,但真金白银的赏赐却是克扣再克扣。
还给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大昱连年征战,国库空虚,一切从简。
从简得直接一道圣旨下达封赏,美其名曰体念郝甜身体未愈,免了舟车劳顿的奔波。
实际上依旧是克扣,因为若是传召郝甜进京受封,仪仗排场还得花银子。
郝甜心大,银子够花,也就不计较,再说计较也没用,强权的世界,有权的人说了算。
……
胖牛晋升为花醴县主的管家,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每天都有种腾云驾雾的飘忽之感。
郝甜将打理府宅的任务交给胖牛,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
孕肚越来越大,她现在已经行动不便。
为了掩人耳目,郝甜以照顾阮氏为由,搬到了她的屋子里。
母女二人同吃同住,相互照应。
有了十二个家仆,打理宅子也够了,郝甜让胖牛管束这些人,并不让他们进阮氏的院子。
得知郝甜怀孕的,现在多了一个橙花。
两个孕妇需要人照顾,郝甜没再瞒着橙花。
橙花只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就恢复如常,依旧是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地做事。
郝甜获封县主,自然有远近的乡绅富户前来拜贺。
她负责装病,胖牛负责接待。
除夕,万家灯火,阖家团圆。
郝甜度过了前世今生第一个有家人的团圆夜,虽然这个家目前还不完整,但她终于有了亲人。
……
冬去,春来,夏又至。
在一个初夏的早上,刚吃过早饭,挺着圆鼓鼓的大肚子正围着桌子转圈散步的郝甜一声尖叫:“啊……”
两天两夜后,一声洪亮啼哭,冲破了笼罩在县主府上空的紧张氛围。
“生了!生了!是个白白胖胖的女娃!”稳婆高高兴兴道。
“咦……不止一个!”稳婆接着惊讶道。
等在门口喜当叔的胖牛一蹦三跳,“我有小老大了!我有小老大了!我有小老大了!”
……
八月十五,花醴县主府设百日宴,宴请四方乡邻。
筵席上,整个花醴县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这是花醴县主郝甜获得封赏后第一次公开露面。
郝甜坐于主位,端起酒杯,拿出主家人的气派,“今日小宴,一为感恩乡邻,二为舍妹庆百日,感谢诸位的到来,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县主客气了,您为我县带来无上荣耀,是我们沾了您的光。”县老爷涎着脸奉承。
郝甜被封赏,县老爷这个治下的父母官,自然也因她而得到了上面的嘉奖。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现在整个花醴县,因为郝甜而名声大噪,连带着县里的百姓都身价见长。
但凡谁走出去,一提自己来自花醴县,在被人羡慕嫉妒的同时却又被礼遇有加。
县老爷一开口奉承,其余的人也不甘落后。
一个个舌灿莲花,将郝甜夸上了天。
郝甜淡淡笑着,照单全收。
阮氏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坐在郝甜身边,微微笑着。
她的身后站了两个奶妈子,也都分别抱着一个婴儿。
“瞧见没有,三胞胎!多有福气!”
“听说那阮氏生了两天两夜,痛得死去活来,才生下这三个女儿。”
“亲姐姐当了县主,三个女娃娃生下来就是享福的命,真让人羡慕啊!”
“只可惜没了爹,不过那郝嵩也是福薄,没那命享女儿的福啊!”
“说来也怪哎!早先听说这郝家二房是一屋子的煞星,要克尽亲人,但郝甜都被封了县主,阮氏死而复生,还一胎生仨,这哪里是命中带煞?简直是福气满满好不好!”
……
几个喜欢聊闲的妇人坐在一桌,一边吃一边聊八卦,越聊越起劲。
阮氏只坐了一会,就抱着婴儿回房歇息去了。
郝甜倒是一直陪着宾客,直到散席送客。
胖牛让刘癞子带着仆人们收拾整理,他扶着假意醉酒的郝甜回房休息。
郝甜虽然没醉,却很累。
回的是阮氏的院子,郝甜依然住这里。
阮氏在房里哄孩子,胖牛将郝甜扶到床边,走到三个奶娃娃身边,摸了摸粉粉嫩嫩的小脸,才出了房门,喊了橙花伺候郝甜洗漱。
橙花打来热水倒进澡桶,放入药材,调好水温。
“县主,可以泡澡了。”
自打郝甜获封县主,橙花就改了口。
郝甜抬脚进了里屋,泡了个舒舒服服的澡。
阮氏的院子是县主府的主院,正房就有五大间。
为了方便起居,郝甜请了工人师傅,将正房里那两间连在一起的卧房打通,开了扇小门。
既独立又相连。
郝甜和阮氏各住一间,不用出房门就可以到隔壁房间。
卧房分为里间和外间,各有一张床。
郝甜还给里间增加了浴桶和恭桶。
如此,吃喝拉撒睡都可以在房间里解决。
孕后期肚子大得藏不住,郝甜根本不敢出门,不得不用此法。
现在生了孩子,依旧实用。
郝甜泡澡后穿好衣服出来,见阮氏已经把三个奶娃娃哄得睡着了。
“阿娘,我来守着,你先去睡吧!”郝甜接手了带娃工作。
“嗯,累了就唤人。”阮氏捂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去了里屋睡觉。
带娃的辛苦,宝妈们都懂。
郝甜趴在摇篮边,看着排排睡的三个奶娃娃,目光温柔。
木摇篮是特别定制的,一排三个空间相连,中间用木板隔开。
就算睡相再不老实的,也欺负不到隔壁去。
“小的们,出来时把老子折磨惨了,以后可不准再欺负老子!”郝甜捏了捏最靠近她的那个奶娃娃。
什么一生三是好福气?
她只生了两个就差点去阎王殿报到回不来了好不好!
五月初三早上阵痛,痛了两天两夜,五月初五早上才生下来。
胖牛还调侃说是闻到粽子香出来的,以后肯定都是像他一般的小吃货。
郝甜白眼,又不是你的崽,为毛要像你!
一胎二宝,要了老命。
郝甜的孕月要比阮氏的小,却比阮氏先发作。
自打母女俩腹中的胎儿都落了月,阮氏就准备好了催生药,给后发作的那个吃。
足月催生对母体胎儿的影响都不算大,这也是没得办法的办法,因为谁都不能准确控制阵痛发作的时间。
而郝甜和阮氏商量好了,二人腹中孩子出生的时辰必须尽可能的接近。
郝甜是头胎,阵痛发作后,产程慢。
阮氏并非头胎,喝了催生药,产程进展要比郝甜快。
所以,后发作的阮氏还先生下一个女儿。
郝甜肚子里的两个才慢悠悠地出来。
好在三个娃娃的出生时辰相隔不远,对外说是三胞胎也不会引人怀疑。
这就是阮氏的“一胎三宝”的由来。
没办法,这个时代女子未婚有孕要沉塘,就算躲起来悄悄生下孩子,要是被发现了,母子依旧都要被沉塘。
沉塘,沉塘,沉塘……
郝甜自打发现有孕,就活在沉塘的魔咒之中。
得亏阮氏恰好有孕,郝甜躲过了这一劫。
只是想到自己的崽儿以后会喊自己姐,郝甜又有些不甘。
先是害老子日日惊惧要被沉塘,又是让老子闯阎王殿,一出来还和老子平起平坐了!
小兔崽子特么就知道欺负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