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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家在东三环黄金地段的独立建筑餐厅,两层矮楼,从外面看很低调的装饰,在夜幕下并没有亮眼的霓虹闪耀,不留意很难发现它。
    我停好车,杜明兖似乎已经跟老板联系过,一个穿着浅蓝色碎花和服的日本女孩已经等在停车场。我们下车后她向我们90度鞠躬之后迈着小碎步令我们穿过一片小花园,来到一间榻榻米包间。
    她跪坐在我们身边,为我们倒好热茶,递给我们菜单,就悄悄退了出去。
    我环顾一下,从进门到坐在榻榻米上,所有见到的跟我在日本吃过的一家怀石料理的环境不相上下,榻榻米也是从一踩上来的感觉就知道不一样,软硬适中。就冲这环境和服务,这顿饭一定价格不菲。
    我有些过意不去,虽然他是明星,但在我看来还是个孩子,让他这么破费终究不好。我看了眼菜单,看来我猜的没错,就试探的问杜明兖:“这里挺贵的,要不这顿我来,下次你再请我吃别的?”
    他的手基本已经好了,他翻看着菜单,想没听见一样,听到我又叫他一声便回答:“你不用担心买单的事情。”
    我看他坚决,也不好坚持,因为担心价格也不太好点。他看我翻了好几遍菜单也没有在哪一页停留,明显没有思考吃什么,而是在看每页的价格。穿碎花和服的小妹妹进来点餐的时候,他自顾自的点了很多,拦都拦不住。
    我不好在外人面前搏了他的面子,就合上菜单微笑着递给小妹妹。等对方退出去,我再打量他,就算是个明星,花钱这么大手大脚,该不会是个纨绔子弟吧?
    他端起茶杯看着我问:“看什么?终于发现我比网上那些小奶狗帅了?”
    我翻了个白眼,这孩子还真是记仇,尤其是说别人比他帅,他就格外在意,说话总是酸溜溜的,也不知道是太自恋还是太自大。
    我的心情很好,压抑了一天,现在有种久病初愈的轻松感。一时兴起,忽然想逗逗他,便打开视频软件,找到苏沐言的视频给杜明眼看:“这是我的实习生,怎么样,比你帅吧?而且人家很高哦,185往上呢。”
    杜明兖看了眼问:“就上次送你回来的那个?”见我点头,继续说,“不过是仗着个高点,浓眉大眼的跟女孩子似的。他比我大那么多,你怎么知道到时候我长不到185?”
    我啧啧感叹:“你要能蹿到185,估计可以算是逆袭了。”我随手往下翻,看到一个苏沐言露腹肌的视频说,“你看,人家的身材。八块腹肌,清晰可见。”说完我还不忘鄙夷的打量他一眼。
    杜明兖缓慢的站起来,我以为他要愤然离席,结果他一手抓住帽衫底边,直接掀起来,露出结实的八块腹肌,不屑的看着我说:“好像谁没有似的。”
    “呦,还真有啊。可是你也太瘦了,纸片似的。”我毫不避讳的欣赏了一番,接着挤兑。
    杜明兖觉得自己被占便宜了,放下衣服,整理一下坐下来说:“我还在长身体,以后多买点牛奶,牛排之类的。我要是不长个,就赖你。”
    “嚯,这锅我可不背。”我忙辩驳,“我管你吃管你住,还得管你长个了?!”
    我们俩一边吃一边斗嘴,就像两个人是很久的朋友,没有年龄的代沟,也没有职业的代沟,在轻松愉快中结束了这顿晚餐。
    回到家,我在厨房里洗水果,杜明兖在沙发上看书,这时爸爸从国外给我发来视频邀请。我接通后,看到爸妈都是一身花里胡哨的衬衫,笑道:“又去哪了?”
    “我们在夏威夷呢,这里水可清了。”爸爸举着一杯鸡尾酒开心的说,“你下班了?”
    “难得你这次算了一下时差。”我抱怨道。
    这时杜明兖起身过来拿水,他戴着耳机没有注意到我在视频。走过来看了一眼,连忙快步离开录制范围,但是身手敏捷的他还是被精明的老爸抓住了身影。应该说,面对这个岁数依然单身的女儿,如果身边出现了任何异性,我爸妈都会灵敏的捕捉到,然后追根究底。
    “刚才那是谁啊?”我爸眯着眼睛问,“长得挺精神的呀。”
    “嗯?”我看了眼杜明兖说,“明明啊。”
    “明明?”我爸望着天回想半天问,“哪个明明?”
    “几个明明啊,”我好笑,我爸可真是玩开心了,这么健忘,“你不是说你朋友的孩子要过来借住吗,就是那个明明啊。”
    我爸仍旧一脸狐疑,然后扭头跟我妈说了什么,我妈探头过来说:“明明回家了啊,而且明明是女孩啊。”
    我愣了一下,笑着问:“开玩笑呢吧?”
    我妈立刻说:“开什么玩笑啊,我们怎么会让一个男孩跟你去住啊,孤男寡女的。就算你一把年纪了吧……”我自动过滤我妈后面的一大串吐槽,下意识的看着戴耳机若无其事看书的杜明兖,心里有些慌:“等等,你们确定?”
    “对啊,”我爸翻了半天手机,然后举到屏幕前,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的照片,下面写着一句:宝贝女儿明明……“这才是明明啊,说是那天压根就没去找你,跑去跟男朋友住了,他爸爸这个不高兴。”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我大脑一片空白。
    我都干了些什么!
    我爸妈还要继续八卦,我直接挂断了视频通话。
    我撑着料理台,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一天的大起大落让我的心脏有些难以负荷。我狐疑的打量杜明兖,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我喊了声:“明明?”
    “我告诉你了别叫我明明。”他眼皮都没有抬,继续慵懒地说,“干吗?”
    我自己脑子里乱成一锅浆糊,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我阴错阳差的捡了另外一个“明明”?如果他不是那个“明明”,那他是谁?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可是他是杜子轩啊,他为什么要跟我回家?为什么?他怎么也图不上我什么呀?又为什么要骗我呢?我该怎么办?我该生气的吧?要把他赶出去吗?
    他虽然脾气臭,可他是个温柔的孩子。他刚才还在安慰我,我似乎不该这么绝情的把他赶出去。但是,我们完全是陌生人啊。
    我一直盯着他琢磨,他终于发现我的欲言又止:“怎么了?”
    “你是明明?”我问。
    “是呀。”他点头回答,“明明是我小名。”
    “明明不是你。”我脱口而出,“你为什么要住在这里?”
    他顿了下,看到我神情严肃,眼神明显有些慌张,张张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你知道你不是我要找的人,对吧?”我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是被欺骗的愤懑还是更多的难以置信,“为什么不说清楚?为什么骗我?”
    “我确实叫明明,”他苍白的解释,“我的家教住在你隔壁楼,那天我刚补课结束,在门口等经纪人接我睡着了,然后就碰到你。”
    我追问:“那你为什么不说明白?你为什么跟我回来?”
    “因为我不想回去。”他面对我的愤怒,眼神暗淡下来,“我喜欢待在这里。”
    “杜明兖,”我看着他说,“叫你的经纪人来接你吧,你不能待在这里。”
    “高兴……”他还要说什么,我回卧室关上门,表示不愿再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关门的声音。我赶紧开门来到客厅,环顾四周,客厅衣架上空空如也。
    他走了,走得不留痕迹,好像从没有出现过一般。
    我坐在客厅空荡荡的地上,竟有种想哭的冲动。今天究竟怎么了。我是该生气的,为什么把他赶走了我这么难过?因为日久生情吧,无论是谁相处久了猛然离开也会难过吧;就像养了一段时间的小狗走丢了也会难过的吧。没关系,明天就好了。我安慰自己。
    小花絮:
    有天我在家收拾东西,忽然发现上学时候绣的十字绣钥匙链,当时绣了一个花体的“g”是高兴的首字母。杜明兖好奇的看着这个钥匙链,表示没见过这种东西。
    “啊?大哥,有没有差这么多代沟啊,十字绣你没不知道?”每次他表示不理解我童年时期的东西,无论是音乐、偶像还是电视剧,我都会莫名的火大。
    杜明兖回答:“真的不知道,可能等我到了你当时的年龄,这东西早就过时了。”
    “什么?!你少废话了,隔壁王大爷家里还挂着一副十字绣的山水画呢,那可是花了小一万呢。还有我远方表姨,听说退休生活就靠十字绣填满的。”我气急败坏的争辩。
    “王大爷?表姨?”他忍不住笑着重复,“你看,我不懂也不奇怪呀。”
    我愠怒不理他,他把玩着,觉得很新奇:“哎,你给我绣一个呗。”
    我立刻拒绝:“我不!”
    “小山肯定也没见过,我觉得很有意思。要不你把这个送给我?”他玩心大起,继续问道。
    我白了他一眼,抢回我的钥匙链说:“我为什么要送给你,这可是我唯一一个十字绣,你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吗,这可是我整个初中时代唯一留下的物件了。那是我的青春好不好,把我的青春送给你,想得美。”
    他好笑道:“至于么,你的青春我可不要。要不你给我绣一个吧,感觉也不难。”说完他拉着我的袖子摇晃。
    又撒娇,我叹口气,凶巴巴的问:“绣什么?”
    他一听有缓,高兴的笑起来:“j吧,字母j。”
    我嘟囔着他的名字和艺名,哪个字也不是j开头,问道:“为什么是j?”
    这次换他甩脸了,他沉着脸,瞪着我说:“我的英文名是j开头,这你都不知道。”
    我赔笑道:“哎我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jason吗。”我随口说了一个大众的名字,见他脸越来越臭,又小心翼翼的尝试,“不对?jackson?john?jack?jay?joy?joe?jasper?joseph?jerry?jill?”
    他气呼呼的猛然起身,走去卫生间便狠狠甩门,发泄他的不满。
    我偷偷打开百度查了一下,原来就是叫jasper,什么吗,我明明有猜对。我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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