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知道?”薛鱼儿表示不服气,眼珠子一转,狡黠地打趣道,“虽然我不在娘娘身边,但是娘娘自己告诉我的啊!”
“我说什么了?”
薛鱼儿指指自己的脖子,“哎呦呦,我也想念我的男人们了。”
顾希音想起早上对镜看到的“草莓”,脸色刷得红成一片,一边网上拉拽着衣领一边暗骂徐令则。
她明明已经穿上了领子最高的衣裳,却还是掩藏不住。
今晚无论如何要晾一晾这个色胚了。
薛鱼儿却忽然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把顾希音笑得一愣一愣的。
月见忍俊不禁:“娘娘,您藏得严实,什么都看不出来。鱼儿姐诈您呢!您要沉住气……”
顾希音:“……”
可怜的徐令则,白白挨骂,不知道有没有打喷嚏。
徐令则没有打喷嚏,他正阴沉着脸吩咐身边的小太监:“传朕旨意,谁若是把这件事情传到皇后娘娘宫里,定斩不饶!”
“是。”小太监应声而去。
顾希音第二天就发现她被软禁了。
准确地说,不是她,而是她宫中所有人。
明明昨晚徐令则还宿在她这里,两人虽然没滚床单,但是有说有笑,根本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可是天亮等徐令则上朝之后,月见要回去看望她娘,却发现宫外有侍卫把守,说谁都不允许进出了。
宝儿出去尝试,即使说肚子不舒服,也依旧没有用。
薛鱼儿倒是因为照顾沫儿的原因不在宫里。
顾希音带着几分怒气道:“我出去试试。”
这就是伴君如伴虎吗?哪怕枕边人今早还体贴地替她拉上被子才离开,转眼间就翻脸无情了?
难道就因为她昨日开玩笑说,“惩罚”他太孟浪,所以不许他近身,徐令则就生气了?
可是就算生气,他当时为什么不发作,还和自己言笑晏晏,却等离开后这般做派?
夫妻之间,要如此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吗?
顾希音傲然走到门口,大有一副“本宫倒要看看,谁敢拦我”的气势。
可是很不幸的是,她照旧被拦下了,门口是谢观庭。
“娘娘,”谢观庭拱手行礼,耐心解释道,“皇上担心司马仲彻丧心病狂,伤害到您,所以才出此下策,请娘娘见谅。”
顾希音顾不得生气,惊讶道:“司马仲彻出现了?”
谢观庭含混道:“臣知道得也不是很详细,只匆匆接到圣旨,奉命来保护娘娘的安全。”
顾希音点点头,“那……那你就忙吧。”
别的事情可以任性,生命安危真的不能开玩笑。
她也不想再一次落到司马仲彻的手里。
回去后她托腮思考一番,还和月见、宝儿嘀咕:“你们说,会不会是司马仲彻和宁瑶都来了,皇上担心他们易容成别人模样,所以索性不让所有人进出?”
月见道:“应该是吧。我请国公爷派人给我娘带信儿回去,他爽快就答应了。宝儿,你也让人给袁傲带个口信,你这大腹便便的,他等不到你回去,还不得发疯?”
顾希音看着宝儿隆起的腹部,道:“宝儿,要不我和皇上说,先让你回家;在抓到司马仲彻之前不让你再回来便是。”
宝儿迟疑片刻,摇摇头道:“虽然现在我恐怕保护不了娘娘,但是我留在娘娘身边才能安心。”
她这般说,顾希音倒不好再说什么。
月见考虑事情周到:“老夫人那边也去解释一下,省得她担心;别人就算了,愿意怎么想,也不必在乎。”
宝儿冷笑:“有康王妃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又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鬼样子。”
她现在都可以想象出来,诸如帝后失和一类的流言蜚语,肯定不会少。
顾希音到此都没有怀疑什么。
可是到了晚上,非但徐令则没来,大河都没有回来,她便不由多想了些。
与此同时,大河也正在和徐令则吵架。
“父皇,为什么我也不能去母后宫里?你是不是和母后吵架,要把母后关进小黑屋了?”大河很暴躁。
徐令则沉声道:“你坐下。”
大河用黑亮的眼睛看着他,一脸不忿,颇为顾希音鸣不平。
“大河,卫家反了。”徐令则一字一顿地道。
大河眨巴眨巴眼睛,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的外家身上,道:“魏大同吗?他不是大学士吗?我看他圆滚滚,笑眯眯的,又是个文臣,怎么会造反吗?他为什么要造反啊!”
“是卫家,你外家。”
大河从椅子上弹跳起来:“父皇,您弄错了吧。我外家怎么会造反?”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他外公会造反吗?
“我不是说你外公,是你表舅,卫同轼。”徐令则沉声道,头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
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还能出这种事情。
大河惊讶得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等到他终于找到自己的舌头,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父皇,会牵连母后吗?您软禁了母后,是什么意思?您觉得母后也参与其中了吗?”
徐令则看着他眼中满满的担忧甚至惊恐,脸色缓和了些许:“傻孩子,父皇永远不会怀疑你母后,也不会因为任何其他人而迁怒于她。父皇只是唯恐保护不好她,让她不幸福。”
事情来得猝不及防,他第一反应就是不让顾希音知道,平添烦恼。
可是现在想想,这件事情也很难瞒住;更何况,他深思熟虑后作出的决定,必须要和她商量才行。
第663章 棘手
大河想了想,道:“那个表舅很重要吗?”
徐令则把他抱在膝上,“不重要,但是他姓卫。”
大河仰头看着他:“那他死了呢?”
徐令则笑笑:“恐怕也不能善了。你想,如果他死了,他的父母,祖父怎么想?”
大河扒拉着手指算了算:“您说的是我曾外祖,我大舅公……”
确实是个难题。
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徐令则不由被逗笑,摸摸他的头道:“你愁什么?”
“我在想父皇的话,确实很棘手。”大河小大人一般地道,“比如说如果我害了别人,被别人杀了,不管是不是我的错,父皇、母后还有外公都不会放过他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就算表面上放过,心里也总会记得的。”
徐令则点点头。
卫同轼自然死不足惜,但是卫虎东呢?卫国公呢?还有卫夫人。
这些人他自然不可能全部诛杀殆尽,但是他们之间原本的关系就产生了无法弥补的裂痕,而且他还得时时提防。
这些也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
最严重的问题是如何处置卫家,这件事情不仅仅要他能接受,还得要朝野内外接受。
谋反这种重罪如果还能网开一面,那皇帝之尊,律法威严,又体现在哪里?
卫同轼给他出了一道难题,实在罪该万死。
但是这些事情对大河来说还是太难理解,所以徐令则也只是慢慢咽下,在心中放着。
顾崽崽蹲在地上假装咬大河的鞋玩,大河嘻嘻笑着摸它的脑袋:“崽崽你别闹,我和父皇说正事呢!你去找伊人去。”
顾崽崽又咬着他的裤脚往外拖他。
徐令则见状松开大河笑道:“去吧,去和崽崽玩去。我批阅一会儿奏折,再去看望你母后。”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他现在就要开始着手准备了。
可是或许是因为心里装着事情心情不好,看了第一本奏折,徐令则就心烦意乱地摔了奏折,怒道:“以后这种都不要呈上来!”
小太监忙诚惶诚恐地答应,捡起奏折小心翼翼地放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皇上可以这般说,他也得答应;但是却不能这么做,回头耽误了正事,倒霉的还不是手下的人?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扣押下面的折子啊!
不过小太监觉得,他有必要去提醒一下这些王爷们,好好享清福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来招惹皇上,搞得像皇上多好说话一般。
刚才的折子他去捡的时候掠了两眼,发现是老王爷为首,带着诸位王爷上的,让皇上正式改姓,昭告天下。
老王爷可不是随便哪个年级大的人都这么称呼的,他是楚家族长,也是先皇的兄长,已经年过八十,德高望重。
徐令则自登基之后,一直没有昭告天下改姓,就连大河也还是秦晏清。
中秋节那日,顾希音喊了大河的全名,被有心人听去,告诉了老王爷,所以他就揪着这件事情不放。
如果没记错,为这件事情他已经上了至少七八次折子了。
这次最过分,竟然还拉拢了其他王爷,以宗族的名义压皇上,也难怪皇上心烦意乱。
不过康王似乎没掺合,倒是个聪明的。
小太监暗暗想了很多,直到徐令则要茶水才打断了他的遐思。
“皇上,”他小心翼翼地道,“晚膳您是在这里用,还是去皇后娘娘那里?”
徐令则想了想后道:“就在这里。”
“是。”
顾希音也正在看月见呈上来的菜谱,道:“二十道菜,也太多了,以后让御膳房减少到八个菜足够。”
月见笑道:“这件事情可不是娘娘能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