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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气淡淡,像介绍一个不甚熟悉的人。
    凌兮目光在两人间转了一圈,“校友?这也太巧了吧!”
    乔念下巴往衣服深处压了压,对凌兮探过来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兀自点头应了声,“嗯。”
    这时何哥也上车了,“啪”一声甩上门,车身轻晃。
    “你们那车,我看了下,排气管冻住了,蓄电池不行,这些都好办,就怕发动机也有毛病,那就难搞了。明天吧,拖车就回来了,到时拉去看看。车就靠在这,安全得很,放心。”
    他扣上安全带转过身,“没冻坏吧丫头,在高原上感冒可不好受啊。”
    凌兮鼻头红彤彤的,冻久了坐到有暖气的车上鼻水就开始一直流。
    见何哥这么问,她又开始了新一轮地诉苦。说租车行多么坑爹,说他们要是再晚来一点她可能就要冻死他乡……
    一个善谈,一个自来熟。何哥跟凌兮塔起话来你一句我一句没个停歇。
    乔念侧头看着继续飞驰而过的风景,心想之前她沉闷地窝在后座是不是把何哥给憋坏了。
    轻微的铝锡纸破裂的声音从两人交谈中传来,乔念循声望去。
    宋顾生手上躺着两颗药片,递给凌兮,“吃了。”
    随后递给她一瓶水。
    与自己无关,乔念便收回目光。
    凌兮吃了药,将话题又绕回了乔念和宋顾生身上。
    “joyce,你们两真的是校友?是同学吗?你也是读政法的?哇!女律师吗?!”
    乔念一开始还反应不过来这陌生的英文名喊的是自己,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心虚地看了眼前面的人。
    早知宋顾生认得她,她就不撒这个谎了。
    但看对方依旧神色淡漠的侧脸,她又觉得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一个称呼而已,时间久远,对方可能连她名字都想不起。
    “我不是读法的。”
    “不同系啊,那你们怎么认识的?让我来猜猜啊,辩论赛?你和他打过辩论对不对?”
    “我没有……”
    “啊哈~难道是迎新晚会?我记得他主持过一届来着。”
    “也不是……”
    乔念听凌兮接二连三抛出一个个假设,她有些惊讶对方竟对宋顾生的大学生涯这么了解。
    何哥听着凌兮抖筲箕似的将宋顾生大学事迹一件件数出来,朝隔壁戏谑地挑了挑眉,“啧,你俩感情那是一个好啊,我要是问我老婆咱结婚纪日是什么时候她肯定答不上来。”
    凌兮闻言爆笑出声,“师傅,我和这货啊,可不是……”
    “好了,不舒服就歇一下。”
    一直静不吭声的宋顾生中途开口,语调微沉。
    原本还乐着的凌兮瞬间收住,吐了吐舌头,不吭声。
    乔念衣服盖着下巴,暗自抬眸看去。
    从她的位置,正好能从后方看到宋顾生的小半边侧脸。
    他说完刚刚那话后便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窗外的阳光倾斜投射入内,眉睫皆染上一层金黄。
    硬挺的鼻梁,利落的轮廓,甚至连隐在左耳后那一颗小小的痣,一切都与她记忆中的样子慢慢重合。
    可脾气貌似更大了。
    何哥眼色尖,继续神色自如地开车,伸手把音乐调大了一点,不吵人,也不至于让空气突然安静。
    虚渺的雾气从山尖开始飘洒,沿着蜿蜒的盘山路翻山越岭,雾气逐渐四散至四周,目之所及一片清寒。
    乔念扭头看了会风景,太阳穴又持续突突地痛,不一会便就着下巴磕在衣服上的姿势昏昏欲睡。
    衣服微动。
    她扭头,面带疑惑地看向一脸贼兮兮扯她衣服的凌兮。
    “?”
    对方朝她靠过去,压低声音,满脸好奇欲得不到满足的样子,“所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她操着这尴尬的身份,听对方这么问,更尴尬了。
    她立刻看了前面一眼,而凌兮则把手拢到耳边,示意她来一场台底交易。
    “……”
    乔念进退两难下,只能压低声音表面淡定地轻轻回了句。
    “图书馆认识的。”
    凌兮眉毛高高挑起,像是打探到了什么秘密似的,表情鬼灵精怪地生动。
    乔念没有再多说,抱着羽绒服往上拢了拢,把半边脸埋进去,合上眼睛将社交通道关闭。
    内心却轻轻叹了口气。
    她洗涤心灵的西藏之旅啊……哎。
    车内再次只剩下播放着的歌声。
    宋顾生缓缓睁开眼睛。
    眸色如墨,眸底深处却透出一丝亮如日照雪巅般的光。
    一路畅通无阻,到达磨西镇的时候天还大亮着。
    乔念在车上睡得很不安稳,当车停到酒店前时,她就醒过来了。
    下车后看了眼手机,原来已经快七点了,不得不有点惊讶。
    她这半梦半醒间原来也睡了两个多小时。
    何哥瞧她模样,解释到:“这里天黑得晚,到了拉萨,九点天还亮着呢。”
    “海螺沟就那。”何哥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山,满山松柏被雪覆盖了一大半,悠悠冒着寒气。
    “这里过去近,今晚就住这酒店,明天能睡晚点,九点集中可以吧?待会你们进去前台给身份证说何哥订的就行。”
    淡季酒店都空着,接下来一路的住宿都由何哥搞定,一律一百一晚,倒是比网上自己订便宜个几十块。
    乔念在办理入住的时候顺带在前台买了个方便面,打算今晚就吃它充饥。
    头痛,吃完洗洗就睡。
    宋顾生伸手拿回身份证,看见乔念捧了个方便面,下意识皱了皱眉。
    凌兮“啊”了声,“别吃方便面嘛,待会一起下来吃晚饭啊,喝牛肉汤!”
    乔念以头痛为由拒绝了。
    宋顾生抬眸看了她一眼,后者拿到房卡后径自拖着行李走去电梯。
    乔念等泡面期间搜了搜,头痛是典型的高原反应之一,对照了下其他症状,她还算是轻微,不是很严重。
    当晚她很早就睡了,第二天一早醒来,头不痛了,就是动作急了有些晕。
    她很淡定,嗯,也是高原反应症状。
    她拖着行李出门时,正好碰见各自从隔壁房和对面房出来的凌兮和宋顾生。
    凌兮顿时眉开眼笑:“乔乔早呀!”
    乔念一愣,头一反应:怎么改称呼了?
    第二反应:噢,不是夫妻。
    她跟在宋顾生身后走去电梯,回忆突然涌现。
    以前某次在图书馆里,她撒娇般问宋顾生打算什么时候娶她。
    对方从厚厚的刑法书中掀了掀眼皮子看她,“我奉行晚婚,三十岁吧。”
    “啊?那我也三十岁了啊,太老了吧——”
    “乔乔。”对方用眼神制止住她摇他的手,“再老我也娶,行了吧。”
    海螺沟实际是贡嘎雪峰脚下一处占地一百多平方公里的低海拔冰川,但首先得买票爬上嘎贡山的一坡,再从山顶的冰川入口下去。
    凌兮不知为何过了一晚后对乔念突然亲近了许多,在攀爬长长的木栈道阶梯时,总粘在她身边。
    乔念不是很习惯陌生人突如其来的热情,但又不懂拒绝,就一路被挽上了山。
    凌兮娇生惯养常年不运动,走了三分之一就开始喊,“我不行了不行了。”
    她坐在一凉亭里,朝乔念和宋顾生摆摆手,喘着粗气,“我的天要死了,我走不动了,你们继续吧。”
    瞧乔念不走,宋顾生也不走,凌兮索性放软了身子瘫坐在亭内,一副我真的走不动的模样。
    “我待会让空的樵夫给我抬上去。你们先走,我后来居上。”
    乔念看向宋顾生。
    对方双手抱胸的姿态,瞧她看过来,一脸不想浪费口舌的表情,“随她吧,走了。”
    乔念本想让她哄哄凌兮,或者一起坐樵夫上山,哪知道对方丢了个冷漠的眼神给她,然后竟然就这样转身就走了。
    反倒是凌兮一脸笑嘻嘻地甩着手,让她也赶紧走。
    “……”
    乔念看宋顾生当真不管凌兮一路往上走。
    心下莫名有点气,三步五除二地快步追上他。
    当靠近他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服。
    对方停下,看向捏住他袖子的手。
    “你就这样丢下凌兮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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