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辞长身玉立,俊美无俦,秦玉凝从未见过如此气度卓绝的男子,一时看直了眼。
皇后微不可觉地皱了皱眉。
容辞和清漪坐在一处。他不肯好好地吃,在桌下轻轻踢踢她的脚,手按在她大腿上划着字。
这是在皇后面前!还有他的舅母和表妹!
清漪几乎要哭了。倘若让人看出端倪,她不如自绝算了。
过后,秦家母女告辞,清漪到锦城公主那里去了。皇后摒退了宫女嬷嬷,有几句话要对容辞说。
“你做得不该,你舅舅苦熬资历这么多年才调回京,你竟不去看望长辈,太失礼。玉凝说舅舅设宴请你,你都不去。”
容辞冷哼一声,“舅舅政绩不显,能做京官已是额外照顾。他偏偏不知收敛,刚来京中就大肆宴请。若我去了,就真如他的意了。”
皇后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在心里思忖了一下,猜到秦老爷是想借机拉关系,容辞确实不好去。
容辞仍觉不够似的,要说舅家的不好。
“他们与我有何情分可言?前些年京中情形不好,他们巴不得撇清关系。陛下登基后,他却常常使人送昂贵的礼物。姐姐还记得吗?娘亲去世以后,舅舅想把他庶妹嫁过来给你我当继母。”
他记得这些旧怨,虽然当时年纪小,却记得那位庶出姨母打扮得花枝招展前来照顾病中的姐姐。只有姐夫在时,她才殷勤侍奉。
老威远侯是个正常的男子,虽然敬重正妻,后院却有几个侍妾,也偶尔在外逢场作戏。他一介武人,不曾读多少书,偏偏有些自诩风流,男女之事方面不加检点。甚至带回来出身烟花之地的女子。那女子心机颇重,在后院生事,曾闹得容夫人秦氏面上无光。
秦氏夫人病重,老威远侯与她年少的庶妹打得火热,难舍难分。容辞都撞见过姨母在他怀中哭泣,说担心姐姐,威远侯轻声细语地安慰她。
他虽年纪小不懂得那些弯弯绕绕,心里却不舒服。后来懂事了,他与父亲老威远侯就亲近不起来,想到母亲最后的时日,他记恨庶姨母,还迁怒舅舅。
舅舅顺水推舟地对容夫人说,不如让庶妹过来照顾两个孩子,若她身子好了,就让庶妹做个妾。如果有个万一,就让庶妹做继室,两个孩子不会无人照料。
容夫人气笑了,她病得很重,脑子却没糊涂,问弟弟是真心疼孩子或是舍不得这个佳婿?若庶妹嫁来,连嫁妆都不用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容珍也想起十几年前的旧事,她那时有十岁了,比容辞更明白舅家的私心,也知道母亲在时不曾少贴补舅家,母亲最后的时日舅家却在母亲心口捅刀子。思及此处,她心里堵得很。
“你都记得,我何曾不记得。是了,他们是无利不起早的。纵然你看不惯他的作派,可你多少做点样子,以免落人口实。我其实也不喜,舅母张狂,玉凝养得不好。舅母想为玉凝要爵位,还拿清漪作伐。她不看看清漪这个县主是什么换来的?”
她本想对弟弟提一句,今日清漪受了委屈。见容辞不欲与舅家多打交道,也就不说了。
容辞耸耸肩,“我不在乎旁人眼光。在一些人眼中,只要不合他们的利益,我做什么都是错。”
“少一个人说你也好。”皇后仍要劝。
随着年岁增长,见到的事情多了,皇后越发相信因果报应。她想劝容辞与人为善。
容辞冷哼,“我真不知外公如何教他的。他做了这许多年地方官,政绩不曾有,油水捞得不少,幸好胆子小,只是收些财货,不曾闹出事情。这二年来,姐姐做了皇后,他们更加跋扈。”
容珍一叹,“罢了罢了,朝中的事情我不太明白。我要去问问陛下,如若舅舅确有不法,不要看在咱们的面子上宽待他。”
容辞的外公昔日也是朝中大员,成婚许多年,烧过的香拜过的佛不计其数才得了这一个嫡子,老夫人不免溺爱过头。后来外公去了,秦家不若从前风光,舅舅不太会持家,娶的妻也不是正经大家闺秀,最终养成懦弱又贪财的性格。
“不说这个了,阿辞,你与清漪的事情什么时候办?你拖着不肯成亲,我如何对得起娘亲的在天之灵?”
容辞面露难色,“她不愿意,我又有什么法子?我……我不能再逼她。”
容珍也不便多言。在这件事上,她是容辞的帮凶。
那年清漪说想回叶家在京城的旧宅居住,说想早些嫁人。皇后与容辞通了气,知道清漪那个未婚夫有不妥之处,又知道弟弟的心思,找了个借口说,她从侯府出嫁更风光,不让她走。
后来容辞与清漪……
她虽然心疼清漪的处境,可容辞是她最亲的弟弟。
皇后说:清漪,阿辞那个人你知道的,他想要你,即便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