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狸站在墙头,看着黑漆漆的小院落,这也能称之为皇宫?这就是皇宫中,最不被待见的地方吧?还以为,起码会找一个宫女的闺房,借宿一下呢。
“会不会太冷啊?”
楚王拉着她,像黑夜里的两只猫,蹿下屋檐,落地无声。“最暖和的是南宫霞的寝殿,日夜焚香不说,还有美人相伴,要过去睡么?”
“不必了。凑合一下。”
等到推开房门,空荡荡的屋子,就一盏灯,还不能点亮,只能用火折子微弱的光芒,看清四周的布置。哎!这住宿条件,真是叫她怀疑,日子越过越回去了。
抬头一看,只有楚王那张永远不会发愁的老脸,泛着幽幽地光芒。
男人对住宿,应该是找棵树都能睡到天亮。她决定自己照顾好自己,在登上璇玑峰之前,保证这副身躯,没有被冻坏饿坏。
“隔壁的宫殿,似乎挺不错的,我去拿一床被子过来。”
“有劳了。”
就这样,沐小狸潜入隔壁不知道哪个妃子的房间,抱走了三床棉被。要不是拿不动,她能将那妃子身上盖着的,也抱走。
回来的时候,楚王小心地看了,没有人发现。唯一的缺憾,是没有在浴池沐浴。不过,想到可以跟沐沐睡在一个房间,也算是进步了。
折腾了一天一夜,还以为可以昏昏睡去。
楚王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沐小狸每次要睡着的时候,都被他翻身给惊醒:“你不要再翻身了。明天还要看好戏呢。”耳边却传来他隐忍的小声:“我好像……”沐小狸第一个想到的是,毒发。这种时候,还能想那些有的没的,真是厉害了。
“要不,你数一数东辰有几个州,几个城池,或者,想一想有多少姓氏什么的?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总之,一定要淡定,心静下来,就会入睡的。”
“我……”楚王伸手抓住了沐小狸。
她能感受的到他在发抖,完了,这不是毒发,是中毒?一股寒意传递过来,他的手指怎么会这么冰凉?再摸摸他的额头,滚烫的像是在烧烤。
沐小狸二话不说,扶他起来,用自己的功力帮助他在周天巡行三周。但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好像还烧的更厉害了。这么发烧,脑子是会烧坏的。没听说他有这毛病啊?他也不是那种吹风,就会回家发烧的病秧子啊?
“你感觉怎样了?”
楚王整个人都时而滚烫,时而冰凉。他以前月蚀发作,是会疼,却不是这么简单,这么纯粹的两种温度。难道是在夜市的时候,那个占卜那里,挪了一下东西,沾染了什么?要是中毒,那么手牵过沐小狸,她怎么一点事都没有呢?
沐小狸问他,没听到他回话,就知道情况大大不妙。隐隐看他不停地蹭手,她打开火折子,看到他的手上并无什么不对。
“你是不是碰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沐小狸只能猜了。“我们去过的地方,客栈,浴池,夜市……都是陌生人,谁会特意给你下毒呢?”
楚王撑得很辛苦,额头已经渗出细汗,仿佛在摇头,又像是在发抖。
“北凉,又不认识什么大夫。我们现在联系云逸风也来不及啊!对了!御医!”
沐小狸当机立断,背着楚王就到了皇帝寝宫。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灭了寝宫的灯,将皇帝戳了睡穴。再见楚王放在皇的床榻上。一切都要快!
守卫们只看到皇帝的寝殿灯火一闪,没有其他动静,就继续巡夜了。
沐小狸再去门口,隔着木门,叫外面守夜的公公去请御医。大半夜的,陛下宣御医,绝对是大事!公公立马飞奔出去。
不出一会儿功夫,御医就拎着小盒子,过来,隔着纱幔,给“陛下”请脉了。只是这脉象,太奇怪了些。时而洪大似浮散,时而沉细欲危绝。总之是,皇帝不好了!
御医来了两三个,都没个定论。
一个说是受惊,沐小狸觉得扯淡!楚王吓死别人还行,怎么也不会被人吓死。
还有一个说是风寒。什么病不清楚都说是风寒!沐小狸气的,想把三个说瞎话的揍一顿。
此时,楚王睁开了眼睛,看向身边睡着的南宫霞,就知道沐小狸做了什么了。外面,还有人在说话。没想到,在他刚才毫无意识的状态,沐小狸居然将他送到皇帝寝宫来了。
他不能开口说话,会被外面的人听出来。但是,那些人既然摸了他的脉象,就知道他不是皇帝了。
沐小狸正是着急,看到他醒了,立马蹲下来,握住他怎么捂着都捂不热的手掌心。
他伸手将南宫霞的手,递了出去。
那些御医见了,这才是熟悉的陛下的手掌啊!那刚才那个男人的手……难道他们的陛下突然喜欢男风……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管了,管不起。
三位御医,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一定不能说出去,还要好好医治那个从未见过的疑难杂症。
沐小狸学着宫女说话,小声地再问:“有何不妥?”
这时候,一个御医说:“陛下脉象很好,只是有些缓。”另一个看过,也说:“无碍。休息就好。”
废话!睡着了,脉能不缓么。
不过,沐小狸很快就看清楚两件事:第一,南宫霞没病,不会死。第二,楚王被当成南宫霞的男宠了。
不管了,现在只要这几个御医能控制住楚王的病情就好。她,相信他不会轻易就倒下的。
再将楚王的手腕伸出去的时候,御医们都很认真地在看了,一点也不慌张,也不犹豫。难怪他们的陛下都不说话,帐子里头,还有个男人啊!
他们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位中了毒。中毒的量并不大,所以没有出事。
这种毒,很简单,就是叫人轮流地发寒发热,看上去像是中了风寒一样。只要药量大一些,人就算救回来,也傻掉了。
“解法呢?”沐小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