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愚蠢的人才稀里糊涂地做错了事情,都不知道错在哪里。
“去找你皇叔吧。你注定不属于这里。他带着你走,或者你带着他走。”都可以。只要离开王城,都行。
南宫霞闭上了眼睛,这里不属于他,早一点走,也许还能活的更好一些。
“父皇?”南宫峰没想到,父皇这么厌恶自己么?
皇兄还没有掌权,就开始赶自己走了。所谓的父子,所谓的兄弟,果然都是假的。只有权力才是真的,像楚王那样,不管是在朝中地位,还是江湖上都是有实力的人,谁也不敢轻易拿捏。自己,就因为没有实权,就这样被当做狗一样,赶走。
皇叔说得对,父皇没有心。父皇眼里,所有人都只是摆布的棋子罢了。他,还是那个不堪为用的废棋。
南宫霞继续说:“你要是喜欢东辰,就去东辰。别把人往北凉带了,人家不见得把你当兄弟。”
“儿臣明白了。”这是驱逐。明明白白的驱逐。
早上才说,立南宫岸为太子,不驱逐其他皇子,晚上就亲自动手了。这样的父皇,这样看待自己。至于楚王轩辕澈,从来就不是兄弟,又何须离间。
南宫峰跪拜之后,就离开皇宫,直奔驿馆。推开门,看到南宫旭坐在大堂里,安安静静的喝茶。
“你回来了。”南宫旭坐在椅子上,淡定地喝茶,就像是以往任何一次等着他回来一样。
南宫峰看清楚了,以后,他只有皇叔,没有父皇了。他一步一步,走近皇叔,失去皇位,被驱逐到外地的皇叔,是怎样活下来的?父皇有没有派人暗杀他?他会保护他的。
“是的。我回来了。以后,都回不来这里了。”
南宫旭端着茶杯的手,定了一下:“果然。像是他干出来的事情。”从他知道南宫岸被册封,就知道等待南宫峰的会是什么。
呼声最高的皇子,却不被皇帝看好的皇子,下场已经注定。但是,南宫峰会跟自己一样,就此消沉么?
南宫峰很迷茫,他是开开心心地来到这里的,就算知道那个诅咒,也是想着他会保护父皇的。没想到,父皇根本不需要他。
“皇叔,我听说当初很多人支持你的,为什么最后是他?”
为什么?大概只有二十年前的人知道了吧。而那时候的人,如今剩下的也没有多少了吧。
过去,是回不去了。但是南宫峰不一样,他还年轻,还有很多可能。东辰的皇太子,还不是被废了。呼声最高的宣王,门都出不去。现在是南宫岸,那又怎样?
南宫旭看着侄儿,如果告诉他,他曾经跟他一样,他最多会难过一下。他不想让他觉得,他是在被操控着,被安排着。他,要他主动去争取那个皇位,只有失去过,才会痛苦,才知道争取。
南宫峰看着南宫旭脸色从痛苦,转为淡然:“因为他更得人心。而我,多余的人,便只剩下被杀,被逐。这就是皇子的命运,被选择,被抛弃。”
南宫峰蹲了下来,靠在他的膝盖上,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乖巧地伏着。“皇叔怎么会多余。”
南宫旭说道:“你看到了,他什么都没做,就将全力移交到他指定的人手里。我们都以为这只是他害怕诅咒,提前做寿。那些兵马,都没有动,一点征兆都没有。他就这么将太子定了,还封住了那些臣子们的嘴巴。你不觉得很厉害吗?皇叔就没那么厉害。”
南宫峰不服气:“那是因为他已经是皇帝,有人帮他出谋划策。要是我是,我也可以。”
“你不可以。南宫岸现在已经是钦定的太子,你要是还觊觎那个皇位,就是造反,就是谋逆。乱臣贼子的下场,是什么?北凉不是没有出过。”
“那我们叔侄,就这么离开王城吗?就这样两手空空地,离开?再也不回来?”南宫峰仰着头,看着皇叔,眼里尽是舍不得。
“我们好像,有客人来了。”南宫旭听到外面的动静,问道:“是谁?”
下人报:“来人自称君临天。”
南宫旭:“请吧。”
楚王带着沐小狸一起来了。
“不好意思,庄主。你交付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办好。”楚王大步走来,看到南宫峰脸色不对,应该是刚才有哭过。
沐小狸也看到了,堂堂北凉十皇子,在皇叔面前哭鼻子,可是很引人遐想。
南宫旭起身,迎了迎:“哪有。两位辛苦了。”
楚王从得知南宫岸册封太子,便知道南宫旭跟南宫峰现在面对的是多么尴尬的处境了。按照北凉的规矩,他们该离开王城,不能轻易回来了吧。比东辰还要残酷的皇位竞争,失败者的下场更为惨烈。
东辰还有皇室宗亲,而北凉只有豪门。皇子如果不能当太子,还不如豪门的子弟可以继承家族的兵权。
南宫旭现在还能挤出一丝客气的笑容,真是难得。
楚王简单打过招呼,就说:“我们也该回去了。”三张璇玑图,也该给我们带上路了。
南宫旭却像是没有听出来那层意思,依旧保持客气地说:“那是。楚王这是特意来辞行的。”
沐小狸可不给他耍赖的机会,不管他们真实的目的有没有达到,交易的条件,是满足了的。她脑袋一歪:“对呀!现在南宫峰不是太子,你也安心了。将璇玑图给我们,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南宫旭笑着低下头,没有搞清楚诅咒,就敢来要璇玑图。金凰郡主,也真是够胆色。
“怎么?璇玑图不在?那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沐小狸看着南宫峰,说笑一般。是不是说笑,可就看图能不能拿得出来了。
“好。峰儿,你出去一下。璇玑图我早已经备好,就知道两位一定能帮我办成一件事。”
南宫旭需要一场混乱,楚王在北凉出事,就是最好的契机。等南宫霞父子对抗东辰的时候,就是峰儿夺位的最佳时机。他已经不甘心继续当一个闲散的皇子了,时机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