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夏娃,就没那么好受了,跟其他人一样疼的在地上打滚。早知道沐小狸这么邪门,就该在马背上一刀砍了。后悔,已经来不及。
楚王一剑架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沐小狸才停下吹笛。
夏娃捂着脑袋,终于脑袋不疼了,也来不及了。伏在地上,愤恨地看着沐小狸:“你从哪里学来这么邪门的功夫?”
沐小狸此时运功已经是勉力支撑,才没有力气跟他解释许多。“难道只有你的掌法才是武术正宗?能克敌制胜的,都是功夫。”
楚王听出来她语气中的疲惫:“辛苦你了。”
沐小狸转身去牵马:“别跟这种人费事,我们赶路要紧。”
枫杨等人纷纷拿起火把,上路。
楚王没有杀他,一剑废了他几处要穴,就弃之不顾了。扶着沐小狸上马,与之共乘一匹:“累了,就靠在我怀里睡吧。”
沐小狸真的就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夏娃以为自己要死了,看着他们的马蹄远去,才确定自己真的没事。
离开了草地,就是漫漫黄沙。第一眼看着壮观,第二眼就会害怕。看着金色的沙子,无边无垠,谁也没有信心穿过去。
马儿换成了骆驼,准备了干粮跟水,这一趟,势在必行。
楚王鹰卫队曾送来两次信,都是些东辰小事,楚王看了就算了。
沐小狸一点也不害怕,既然别人能出的来,她就一定能进得去。为了以后不再受牵制,她需要见到璇玑老人。如果说,不知道这个存在,她可能会认为自己就是这样,所有的人都这样生老病死。但是,如果有人活了一百多岁,还身轻如燕,武功绝顶,穿过沙漠,到天苍游历。那,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自己?
第一天,大家都走的很累,趴在骆驼上,就睡着了。谁也不敢在沙堆上过夜,不是天黑了太冷,而是风沙不停地吹,会将人跟骆驼一起活埋。
第二天,干粮跟水都还算够,大家尽量少说话,节省力气。
第三天,沐小狸跟楚王说:“我们走到哪儿了?”
楚王也不知道走了多少了。他拿到的地图,北凉的北面,是空白。没有人去过,又怎会有人描绘地图呢。
第四天,远远望见一处高楼,比王城里的宫殿还壮阔。
楚王拉着沐小狸问道:“你看,那像是哪一国家的宫殿?”
沐小狸看着建筑风格:“不是东辰,不是北凉。”
楚王点点头,开玩笑着说:“难道我们来到南月?”
沐小狸觉得他累昏了头了:“我们不是来到沙漠了么?”
乐毅没去过南月,但是这没有声音,太安静了,平民进出城池的地方,怎么会这么安静。他觉得很缥缈,很虚妄。他说:“海市蜃楼。听说,蜃,会吃掉沙漠里迷路的人。我不信鬼怪,那,我们是迷路了吗?”
楚王相信他的方向感:“没有。雪山在北凉王城正北,我们一直走的是直线。”
乐毅牵着骆驼,走在最后:“我好累。”
沐小狸知道大家都很累,都在靠着毅力支撑着前进:“你得跟我们一起,不能走散。散在这里,就回不去了。”
乐毅算是体力好的,咬咬牙,继续坚持。
可是,这天夜里,大家还是走散了。
沐小狸一睁开眼睛,楚王还在,乐毅跟枫杨都在,徐秀不见了。
这四处都是黄沙,一望无尽,就是看不见一个影子。她,在哪里丢的?还是说,她被雪山的人接走了。
最是考验人心的时候到了,找人,还是放弃?原本已经涣散的军心,需要号召力。
沐小狸看向楚王,人,是他们带出来的,不是说一定要安全的带回去,但是,去了哪里,都不知道。她看着太阳已经出来了,很快这阴冷就要过去,灼热就要回来。
“怎么办,是往前找,还是往后找?”
楚王看了看四周,他能感觉得到,他们已经走了一大半了:“只能往前走。”
沐小狸看着大家的骆驼,干粮跟水,都不多了。找回去,也不见的就能找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你们都要跟好了,谁也不准丢了。”
已经是第五天了,沐小狸相信楚王。
徐秀睁开眼睛,躺在一汪湖泊里。朦胧里看到有人走来,是熟悉的故人。是做梦吧?应该只有梦里,才会见到最在乎的那个男人。
她轻轻地呼唤:“你来了?”
他听到了,那喉间细微不可及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徐秀看着他,无力地傻笑:“想你,就来找你了。”
他轻轻地托着她的腰背:“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我不怕危险,我怕见不到你。”徐秀被扶着坐了起来,喝了一口水,干裂的嘴唇一张开,就渗血。“要是知道你在这里,我早就该来了。”
他说:“你真傻。”
徐秀摸到了他的手,是温热的,不是做梦,也不是死了,是真的。可是,他还是那么年轻,与八九年前,丝毫不见变化,自己却又老又丑。她担心地遮起脸:“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他抱着她:“不怕。门主会帮你恢复的。”
徐秀突然想起来:“我还带了几个人来。他们是璇玑峰门主的传人。”
他摇头:“这儿与世隔绝,怎么会在外面有什么传人。”
徐秀不信,楚王不会撒谎:“璇玑老人,你可曾听说?”
“那是家师。”
“那你……”
他说:“论年纪,我比你大太多,你介意吗?”
徐秀紧紧地抱着他,他是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只怕这一切都是做梦。”
当初,他被选为继任门主,要出雪山,游历天苍。没想到,回来的途中遇到了她。因为注定不会有结果,雪山不准外人进入,徐秀不想离开家人,他只好一个人离开。
这一别,就是八九年。如果,她不来,他就要等到十年一次出去的机会,才有机会见到她。看到她脸上的伤痕,他只恨没有带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