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是又未婚,又未孕,工作一般,也没有钓到金龟婿是吧?
众人又是空气中对视一眼。
当年的学神,曾经的别人家的孩子,原来也不过如此。
促狭畅快的气氛几乎一瞬间席卷了在座诸人。
旁边的王莹立刻接话:“哎,这也难怪,我之前听别人说看到你在那个什么什么媒体公司上班,我还在想呢,工作环境也不好,肯定没有什么优质男。”
“而且我听说办公室恋情不好的啦,太拘束了!像我和我老公,都是在意大利旅游的时候认识的。”
“要不舒沅你也不要常自己闷着了,你说你,这么多年也不跟我们这些老同学联系,不然我们也能帮你介绍介绍不是?”
……
“嗯。”
舒沅敷衍地点着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唯独视线偏向另一侧——她看着朱老师的背影,心里又在惦记着昨天晚上打了好久腹稿的祝词。
偏偏这群早就想要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同学们依旧不放过她。
议论着,不动声色炫耀着,又不知是谁,忽而低声说了句:“以前文华也特别喜欢意大利来着,那时候我们还……”
还?
有什么好还的。
王莹急忙回头,作势拍了拍她嘴,又瞥一眼脸色大变的舒沅,咕哝着:“老师过生日,你提这个干什么?”
“我也是随口……”
“行了,快别说了。”
话虽如此,这敏感的话题已经抛出去,所有人的视线自然都不由自主,再度胶着在舒沅身上。
恰是时,陆尧却忽而从隔壁桌起身,接起一个电话。
“哦,你到了?到哪里了?对,在三楼,我到楼梯口等你吧。”
“没事,不碍事,我现在过去。你稍等一下。”
还没开席,已经有几个男同学喝得面色酡红,闻声,发酒疯似的高声侃:“谁啊?谁这么大架子,还要人接?不认路啊!”
“就是说啊!都是老同学,他/娘的摆什么谱!”
“对,刺猬,你说得对!我就特看不惯这种……”
听他们吵吵嚷嚷,舒沅忽而眼皮直跳。
目送着陆尧背身阖门离开,一时福至心灵,她蓦地低头,滑开手机解锁。
……果然。
果然!
十分钟前。
【老婆,在什么酒店来着?】
【本来就飞机晚点了,路上又堵车。】
五分钟前。
【算了,我问陆尧吧。】
【我让司机送你,你怎么没联系他?】
*
三分钟前。
蒋成:【我到楼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蒋成:老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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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三年前。
别墅一楼衣帽间,舒沅站在落地镜前。
自打前些日子在香港参加完蒋成的大学毕业典礼,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郑重其事的装扮,翻来翻去,好不容易找出家里压箱底的束腰绑上,许久没穿的黑色抹胸小礼服却还浑似抗议,挤得她胸前几乎喘不过气。
怎奈镜中的上身效果又确实堪比瞬间压缩了三分之一个自己。
舒沅狠下心来,还是背过手去往上艰难拉扯了半晌,结果再怎么努力,拉链到蝴蝶骨的位置依旧还差着一大截距离。
果然,事实证明,为了争一口气激励自己而非要买小一码的行为纯属自作自受。
同时挺胸收腹兼手腕用力是不可能了。她只得一手拢着胸前布料,又扭头跑到门外,向二楼喊了几声:“蒋、蒋成——”
上头安静得毫无回应。
估摸是还没起床,这么叫也叫不醒。她索性一脚踹一只,把脚上高跟鞋就地一脱,随即小跑着上楼,直奔主卧。
卧室里一室凌乱,还残留着他们昨夜缠绵气息。
亏她早晨起身时特意没把窗帘大开,想着让他多眯一会儿,只拉亮了床头台灯,小心推推他便下楼化妆。
结果这人口口声声应了说好,又不知何时背对灯光,手臂虚虚遮住双眼。看样子还睡得正熟,哪里有正经起床的意思?
舒沅一时失笑。
可看他那犯懒时难得孩子气模样,却实在想恼也恼不起来。只踮起脚尖凑到床边,像只小蘑菇似的蹲在那,而后小声喊了两句:“蒋成,起床了。”
他一贯浅眠,大抵听她进门时就已经醒了睡意。
偏还要故意翻个身背对她,声音闷声闷气:“几点了?”
“八点半,”他退她进,舒沅起身坐到床边,掀掀他被子,“昨天还说八点就让我叫你起来的。”
“……”
蒋成不答,依旧闭着眼。
长睫却时不时微颤,显然是在做着起床前最后的挣扎。
舒沅扶额,想着不管怎么,至少先让他搭把手帮忙拉起背后拉链,只得先凑过前去。结果还没来得及附到他耳边,却蓦地惊呼一声,被他反手拽了手腕,险些直接扑倒在人身上。
回过神来,吓得忍不住小小踹他一脚,“蒋成!”
却到底也没翻身起来,只靠在他后腰,任由他抱宠物似的勾住她脖子,玩闹似的捏捏后颈。某人声音懒洋洋,冲她兴师问罪:“舒沅,你这叫什么知道吗?”
“哈?”
“你这叫‘恶人先告状’——昨天我是说了要早点起,但当时生闷气不理人的可不是我。”
“……”
“别不说话。现在知道装傻了,那昨天给老头和妈敬酒,结果喝多了,回来路上发了一路酒疯,一边哭一边嚷嚷着热要脱衣服的是谁来着?要不是我还剩点理智,扛着你上楼,你进门在沙发上就能……”
呸呸呸!
舒沅翻身起来,一把伸手捂住他嘴。
还别说,虽然她昨晚确实喝断片,对于那些个荒唐事毫无记忆点。但眼瞅着两人打闹间,蒋成没盖严实的后背上那错落挠痕醒目,也明白他八成真没夸张,自己确属“案犯”。
故而没闹几下,她脸一下子红成个大番茄。
连舌头都似打结,只结结巴巴给自己解释着:“我昨天,我那是……”
蒋成扒开她手。
眼神一扫,此刻女上男下,他几乎毫不费力便瞥见人胸前风光。一看那抹胸裙松松垮垮,便猜到八成又是扯不上拉链的尴尬事,遂顺手便把人脑袋按低,径直绕过她肩颈,去够那折腾她多时的拉链。
一边帮忙,还不忘趁机羞她:“现在知道解释了。也不知道是谁在香港的时候生闷气,一个礼拜什么话都不说,不做饭,不同床,出门恨不得跟我隔三百米?”
提起这件事,舒沅的底气终于足了点,趴在他身上也不影响士气:“那是因为你毕业致辞完有个女生拉着要亲你!”
“不是没亲到吗?又不是避不开。结果等我跟导师握完手拍完照回来找你,你人早没影了。”
“……你不是也没来找我。”
“我那天有正事要做。”
他帮她拉完拉链,手又不经意绕回她后颈,不轻不重的揉捏忽而重了力气,“平时没看你那么急赤白脸的,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结果就这么丁大点事儿,生气生了大半个月。”
“是十一天。”
“也差不多了,我都不知道你能这么矫情。”
话虽说得凶。
可他不知想到什么,像是自己被自己逗笑,颊边那俩不合时宜的小酒窝又偏偏冒出来。
下一秒,便几乎称得上恶劣的,伸手“报复”、把她好不容易刚编好的三股辫揉得一团乱,看她手忙脚乱地直起身,忘记尴尬忘记继续矫情,只留下气冲冲的低声恼:“蒋成!我编了半个小时!”
“那就再编半个小时吧,反正有时间。”
他一边笑,一边下了床。走进洗手间,洗脸台上是他专用的漱口杯,牙刷上的牙膏早已挤好,“我洗完脸刷完牙来检查。”
“你这个人!”
“好好编啊,这可不是拉链,我帮不上忙。”
——他们有时确实有这种默契,叫旁人看不懂该生气还是该乖乖吃口狗粮。
舒沅拿他没办法。
只得坐在床边,就着旁边衣柜的玻璃镜重新整理头发,手指勾一簇黑辫,弯过来绕过去,宛若不知何时便已继承了母亲的“魔法”。
眼神却莫名有些失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