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许出现主人属下等字眼,只能以你我相称,知道吗?」
前往的途中,司燕不忘在马车内再次提醒。
「是。」
邢战难得穿上裙装,马车行进时有微风卷动车帘,也卷的她白色裙摆飘扬,带出几分轻灵,就连饮血无数的望戒剑看起来都变得温柔无害。司燕亦身着白色长袍,但哪怕只是穿着侠客装束,也无法掩饰那天生的矜贵和王霸之气。
两人都不是平常装扮,互相看着倒也新鲜,在马车上的细琐时间很快就过去。
街市热闹,他们戴上帷帽,尽可能表现的低调。
「不晓得你喜欢什么,不如带你来挑。有看中意的,回头我再寻最好的给你。」司燕牵起她的手,两人下了马车。
「主……我没有想要的东西。」邢战不太自在的垂下眸。
「这条街常有江湖侠客造访,所以长街底有武器铺、打铁店,沿途数间镖局林立,并非寻常市集。」司燕这回可是费了心思,他知道邢战与其余女子不同,苦思后才找出几个她可能有兴趣的地方。
邢战没有体验过上街的乐趣,所以刚开始进到铺子、看见满屋子让人眼花撩乱的武器防具后,只知道站得远远的,完全不敢乱碰。
店家来招呼时,她更是拉着司燕的宽袖警戒的连退数步,几乎要退到店外去。
因为她不能理解。这些事情都是她从未接触过的。
后来,司燕与她漫步在城里的水榭旁,边耐心的跟她解释商贾买卖。他明白这一切对她而言都是全新的体验,需要时间适应。
看着邢战对一切无知的模样,他不免在心生怜惜的同时,对碧鸾派的教育感到一丝骇然。
将有血有肉、活生生的孩子,教育成无心无情的兵器。
……那些孩子都经历着什么样的事?被人买卖、为主尽忠献命,也许终其一生都未曾为自己而活。
若是他没有花心思在邢战身上,彻头彻尾只当她是护卫,想必她会信守着碧鸾派的一切教诲,继续做一把冰冷的剑。
「战儿,你吃过糖吗?」他看着沿街叫卖的小贩,忽然开口。她经历的事情太苦了,他想把那些可能的灰暗都覆盖过去。
邢战的回应自然是「否」。她自幼的所有饮食都只为维持身手矫健和反应能力,从不食用对身体没有助益的食物。
「你等等。」
没多久,司燕手拿糖串往她走来。
糖串晶莹,水果被晶透的糖衣包覆,在水榭的余荫中微微闪烁。她看着不远处的他,那修长净白的手捻着竹签,鲜红的果子倒也不显他女气幼稚,反倒让人眼睛一亮,还以为是哪家亦狂亦侠的富贵公子仗剑执花,颇有雅致。
洁净的手掀开她帷帽一角,司燕将糖串递到她唇边。
「你先吃……」邢战轻握住他的腕。
「我不爱吃糖,这是给你的。」司燕道。
她被他诱哄着,乖顺的咬下糖串前端。而刚才说不吃糖的那人,在看见她闪过光亮的眼眸后,情难自禁的俯下身,与她共享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