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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舅舅暴躁:“我结婚,我结什么婚!你这么让我操心我怎么结婚!”
    “我怎么跟我姐交代呀,她的宝贝儿子啥都好,就是打小被坏女人儿子的小恩小惠给带歪了……”
    祁衍哭笑不得。
    真的无论他怎么解释小舅舅都根本不信,总觉得他对程晟不过是年少时的温暖和恩惠的依恋迷惑。
    真不是。
    他喜欢的,是太多太多别的东西。
    灰眸里的认真执拗,软乎乎的很好摸的毛衣,他微笑时牵动人心的温和,各种。
    渐渐就陷得越来越深了。
    就变得时时刻刻想宠他,又想欺负他。想答应他一切要求,看到可爱的绒毛就想到他,看到好看的衣服就想着他穿上的样子。
    想看他笑。想时时刻刻吻他,想把他宠坏,想把他养得最后骄横自大无恶不作。
    想时时刻刻脱掉他的衣服,无数下流的妄想allabouthim。
    小舅舅绝望了:“你自己听听,你爸当年也是一样鬼迷心窍的!他们一家真就是狐狸精转世吧!”
    “可祁衍你也不是那么不孝顺的孩子啊,你怎么能原谅他妈做过的那些事?”
    “……”
    “没有原谅啊。”
    “也不会原谅。”
    “没有原谅的,但是放下了。”
    “因为如果不放下,一辈子也不可能不幸福。我既然想要幸福,又为什么要跟自己作对。”
    他微笑,阳光照着他的金发。
    少年回过头,黑瞳璀璨,认真犀利又笃定。
    这样优秀的孩子很多事情是想得很非常清楚的。小舅舅其实都知道,但他就还是意难平!接受不了!
    “那我问你!如果当初坏女人没得病、没死呢?”
    “……”
    “那他不是要伺候他妈一辈子?只不过他妈恰好早死了。他选的根本不是你,这你也气得过?”
    祁衍垂眸:“并没有那样的如果。”
    小舅舅:“可是如果呢?”
    “如果,”祁衍垂眸,“我不相信‘如果’。”
    “因为非要说如果的话,如果我妈妈跳下去的那天,我放学回家的路上没有在糖果店和花店逗留那么久。”
    “……”
    “那一天,我本该在她跳下去之前到家。”
    “可那天是节日,所以我拿着零用钱,先绕到糖果店给小玥买了一包糖豆,又去花店给她挑了一支花。”
    “因为想挑一朵特别完美的花,所以挑了很久。”
    “‘如果'那天我没有买那些,而是早点回家,妈妈抱着我哭一场,说不定想通了不会跳下去了。”
    “但人生无法用‘如果’来计量。”
    “小衍……”小舅舅一脸心疼,说不出来话了。
    “我知道,知道你觉得不公平,总觉得我吃亏受委屈,”祁衍垂眸,“但其实这种事,谁说得清楚。”
    “他也为我付出了很多,互相之间早就说不清楚了。而且本来两个人在一起,就不该以谁爱得深来做裁量。”
    “我想跟他在一起,这就已经够了。”
    “如果非要分出个多少,如果一段感情总有一个要喜欢得更没救一点,我宁可那个人是我。”
    “我宁可承受多一点,如果这样可以让他轻松一些。”
    “我想看他有朝一日,能够无忧无虑地笑出来。”
    ……
    程晟出院后,在家休养了一个月。
    休息好后,祁衍牵着他的手在国内各地兜了一大圈。那时冬天已经过去了,所到之处百花盛开,都是最绮丽的春光。
    春天的路程结束以后,盛夏,程晟又回去做了一次心脏手术。
    在家养了两个月,深秋的时候,祁衍又带他出去玩了一圈。
    山林里是深红、金黄和剩余的青翠,层层叠叠带着雾气美丽的颜色。
    程晟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个破掉的古董娃娃。
    本来早该被扔掉了,结果遇到了温柔的小天使,修修补补,细心地保养。终于让他焕然一新,又吱呀吱呀重新地活了过来。
    当然,旅途也并不全是浪漫。
    程晟最近越来越确定他的小天使果然也不是每天都很靠谱。
    两次出发前,祁衍都信心满满“一切包在我身上”,打包行李时不让他插手,结果一出了门就发现丢三落四、忘这忘那。
    各种牙刷带了牙膏没带。换洗睡衣带了内裤没带。
    祁衍:“不准笑!没带就再买,又不是买不起!”
    程晟:“那,你还迷路呢。”
    祁衍:“………………”
    “谁规定的就不能迷路了?导航错了还怪我吗,有本事你给我人肉gps?”
    程晟憋住笑,努力不跟他杠。
    车子在异域风情的北疆穿行,祁衍带他去看大沙漠、去钻魔鬼城,年轻男孩子好奇心旺盛总想往没人的地方跑,都被程晟硬扳回来。
    “不准去!没人的沙漠那么危险,你想什么呢?”
    程晟也是无奈。这么调皮的孩子没有他跟着怎么行!
    他又想起祁衍小时候爬高上低从书上栽下来,还有手贱去炸泥巴。他好像从小就不作不死。
    他都没有变。
    程晟经常坐在车上,看着少年俊美认真不服输的侧颜。
    看着他黑曜石一样的眸子,和小时候一样光彩耀眼。
    经历了那么多事实,幸福的难过的,所幸他的小天使最终还是原来那个阳光少年。
    初心不改,依旧勇敢坚定又温暖。
    当然偶尔,小天使的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遇到越野车开不过去的地界,他就开始念叨买飞机。然后愁住家附近没私人机场,不知道该往哪停。
    程晟:“你行了,买什么飞机!不要异想天开。”
    祁衍黑瞳明亮:“但我听说,巨石阵、麦田怪圈那些,要从上面看才更有趣。”
    程晟自己大概穷尽一生都不会想到从天空看什么麦田怪圈。
    小天使的天马行空总是能让他惊讶。
    程晟两次手术都很成功,旅途的锻炼也让体力增强了很多,但毕竟身体虚,偶尔累着了还是会需要休息缓缓。
    所以偶尔也会走走停停。
    在酒店住几天,祁衍陪他昏天黑地地睡。
    程晟努力摆脱“自己是拖累”内疚感。
    他答应过小衍了,再也不说丧气话。虽然他是没有非常健康的身体,也有点无趣,也不太会哄人开心。
    但所幸他炽热的心是真诚的。
    一切都可以努力、慢慢来。
    ……
    祁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带哥哥出来玩真没错,程晟渐渐地,被他带活泼了。
    一开始刚出来玩的时候,还很拘谨。
    两人一起去云南看表演,“魔术师”拿鸟和小动物表演,程晟还总会煞风景地拽拽他,跟他戳穿魔术师的各种小把戏。
    “没有什么厉害的,刚才那个就是障眼法,鸟本来就在那。”
    “他就是把那个兔子放在了帽子底下……”
    如此一本正经、不解风情。
    可日子一多,渐渐的,他就不那么紧绷了。
    会认真听着少数民族的鼓点、在篝火晚会上出神,会去感兴趣地围观他们脸上绘制的油彩。
    甚至部落里的老奶奶要给他脸上画一次性的假纹身,他都乖乖让画了。
    他一本正经的脸上,被画了一道红色的荆棘,像一道长长的红色的泪。
    那种放荡妖冶的花纹,搭配他那与之格格不入的严谨内敛的气质,简直就是勾死人不偿命。
    祁衍当晚就没忍住。
    摁住他,一番上下其手的折腾。
    可惜那红色隔了几天就掉了,不止祁衍深觉可惜,程晟自己也有点失落。
    但这也就罢了,没隔几天去了新的村落,那边不画纹身了,是巫师婆婆帮忙穿耳洞说是祈福。
    程晟:“……”
    祁衍:“不行!不行!不卫生也不安全!”
    偏偏他们来的路上,在飞机上认识了一个独自来旅游的小姑娘。小姑娘很勇,直接就坐下让给扎了三个耳洞,涂上红色的草药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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