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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辇内火盆燃的正盛,诸鹤披了件白狐裘,懒洋洋的靠在软塌上,畅通无阻的进了宫门,直到宣明殿前才弯身下辇,端得一派排场。
    顷刻间,宣明殿内乌泱泱跪了一片。
    诸鹤心态极好的坐了下来,慢悠悠道:“这是人到齐了?怎么没看到太子?”
    殿内安静片刻。
    一个发须花白的老头扶着宴桌起身:“王爷,太子身上的伤还未愈,不能前来,还望王爷海涵。”
    诸鹤眯眯眼睛,这才想起那小太子前几天被自己……呸,被原主赏了顿鞭子,估计现在还下不了床。
    真是个倒霉孩子。
    先帝遗诏的三年之期未到,太子无法登基,龙椅空悬,更显得龙椅旁摄政王的专座高高在上。
    诸鹤并没有书中那位摄政王的暴虐,却也没有常人的情感好恶。
    他端起桌上的龙井抿了口,根据曾经的动物园长期人类观察经验推理一番,面色平和的大度道:“哦,无妨。等宴会结束后,本王亲自去看看他。”
    不知是不是诸鹤的错觉,这句话一出口,宣明殿内更寂静了。
    殿内跪着的大臣们面面相觑,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只可惜诸鹤天生和他们并非同类,且早都不记得书里细节的剧情。
    他有模有样的挥了下手:“行了,众卿起来吧。难得宫宴,各位……”
    “离王殿下,老臣有言要谏!”
    话到一半,刚刚替太子开口的白发老头儿打断了诸鹤。
    摄政王把持朝政两年,已经鲜少有人再用先帝赐的封号称呼他。
    诸鹤见那人在群臣之中也站的靠前,估计是个不小的头衔,于是朝身旁的侍从招了招手:“德庄,来。”
    头一回跟在诸鹤身边的小侍吓得白着脸:“王,王爷……”
    诸鹤目光慈善的放轻了声音:“本王这几日记性不好,你跟本王说说,那人是谁?”
    德庄不敢猜摄政王的心思:“王爷,是太傅大人。”
    诸鹤了然的坐了回去。
    原来是太子太傅。
    那八成就是以后要跟小太子一起搞他的预备役成员。
    诸鹤很不走心的扫了老头儿一眼:“太傅请。”
    太傅的桌子正靠殿内一根龙柱,大抵是上了年纪,站直的时候还扶了龙柱一把,身上的官袍不知多久没换新,远远看去都能看到三两块补丁痕迹。
    老太傅站得相当刚正不阿,神色肃厉,手抖抖发发的抬起:“先帝遗诏,离王诸鹤当尽心辅佐太子,亲贤远佞,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是与不是?”
    诸鹤:“?”
    一个炮灰怎么能有如此雄伟的抱负,不应当。
    诸鹤唇边带上一抹弯弯的笑意:“太傅何不直言?”
    各地进贡的宫灯将宣明殿内照得一片大亮。
    而诸鹤坐在一片艳色的宫灯中,眉眼竟比斑斓的灯火还要妖异几分。
    殿下群臣窃窃渐起,似乎有几名与太傅交好的大臣说了什么。
    老太傅枯瘦的身子颤巍巍的爬上宴桌,左歪右摇的站直,沧桑的皱皮脸上双眼垂泪。
    他抬起颈子,声音嘶哑:“大历王朝先帝有灵!老臣今日要谏离王诸鹤不忠不义,不慈不孝,上愧宗祖,下愧百姓,扰黎民之不兴,国之不幸!”
    诸鹤:“?”
    诸鹤放下手中茶盏,指了个小太监:“给太傅搬把椅子,这么大年纪可别摔了。”
    小太监哪敢不听摄政王的,当下就抱了个凳子往太傅那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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