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盈袖凑过去看她的手机,点加进购物车,发现活动价最便宜都要两万五,当场就慌了,团巴团巴将胸表塞回盒子里,“......我、我还是带回去吧,万一丢了我得心疼死。”
“可你拿回去,也用不上啊,哪个场合能用呢?”杨乐乐忍不住笑,“许律师这是给你出了个难题。”
苏盈袖一想也是,于是只好一大早就给许应打电话,问他这表怎么回事。
许应刚出门,今早要去法院,还没开车,就先接到她的电话,开始还担心,这么早来电话怕不是有事,等听完她的问题,就放心了,“我主要就觉得那个蓝色的表带配你有点老气,又懒得去换,干脆改装一下,你平时也能用。”
“你就没考虑过可能会丢?”苏盈袖问他。
他嗐了声,“不能够,我打听过了,你们最容易丢的是笔,没听说丢胸表的,而且这表也不贵,丢了......虽然有点心疼,但你坚强点啊。”
苏盈袖:“......”怎么越听越奇怪???
许应又劝她,带回去有什么用呢,只能是她用,也只有在上班时才合适用,“你不用觉得浪费,那个小人儿可是我亲自画的。”
说着又特地重复强调了一遍“亲自”这两个字。
苏盈袖被他逗乐了,“那要是......真丢了,别怪我啊?”
“非你主观意愿造成的失窃,当然不会怪你了。”许应笑道,又说自己该开车了,让她挂了电话好好工作。
等进到办公室,杨乐乐一眼就看见她口袋上别着的新胸表,忍不住抬了抬眉。
苏盈袖这时已经在跟宋宁打商量,“你看你有两个学生,我才回来,一个都没有,你是不是该分我一个?或者......共享一下?”
宋宁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这能共享么,得把人累死吧?”
说着摇摇头,指着一下其中一个学生道:“反正都是实习生,月底就出科了,文雯你就跟着苏老师吧。”
苏盈袖转头看着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又看看她的胸牌,“实习的呀?那个学院的?”
“一院的。”小姑娘这个月刚来实习,还没几天呢就换了两个老师,心里多少有点忐忑,神情很腼腆。
苏盈袖笑眯眯的道:“其实你跟着我很轻松的,你看我现在连个病人都没有,明后天我还休假,你就可以轻松点了。”
左云看着她坏笑,“哼哼,又开始骗人了。”
苏盈袖刚要反驳,就见唐主任和两位护长一前一后地进来,“交班了。”
早会内容很简单,很快就散了,苏盈袖还没开始收新病人,于是抓紧时间教文雯一些常规操作,“病人入院的话,你要跟我一起去收病人,问病史要问得全面,时间地点人物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发生的,主诉一定要是病人当前最重要的问题,而且写的时候语言要精炼,不能超过二十个字,在学校都学过的,现在只要将你的理论知识转化为实践经验......”
小姑娘一边听一边点头,没过多久,护士忽然说来新收了,苏盈袖立刻站起来,“我我我,让我来收,我要开张了!”
左云看着她兴奋的身影,嗐了声,“这就是你说的跟着你会很清闲?你要不要脸,连小姑娘都骗!”
“哪有,不是的。”苏盈袖笑眯眯的,对文雯说,“真的不忙的。”
文雯信了,但那天,她的带教收了七个新收,三个破水马上要生的,两个住院待产,还有两个来保胎的,文雯:“......”我现在不是很敢相信你的不忙:)
不过就算这么忙,苏盈袖下班的时间也没有很晚,七点多就走了,因为刚从岚县回来,唐主任给了她们每人两天假,可以好好休息。
她惦记着送给许应的生日礼物,于是开车去了恒泰广场,转了几家店,买了一挑宝石蓝的斜纹领带,和一枚蓝宝石袖扣,不贵,加起来还不到他送给自己那胸表的一个零头,但看起来还不错。
顺道打包了苏盈枝要的麻辣香锅给她当宵夜,问她白天都干什么了,她说去图书馆了,还去批发市场逛了逛。
“你去批发市场做什么?”苏盈袖惊讶道。
苏盈枝眼睛转来转去,“去逛逛嘛,淘淘地摊,万一能捡着漏呢?”
“随你便,注意安全。”苏盈袖边说边弯腰去饮水机接水,忽然想到了大橙子,“对了,得让许律师给我把大橙子送回来。”
苏盈枝嚼着鱿鱼,咦了声道,“鸡腿改名字了?”
“在他们家都叫大橙子,估计它已经习惯了,就改了呗。”苏盈袖应道,仰头喝了水,就进卧室去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苏盈枝已经不在家了,说出去找朋友玩,苏盈袖也没在意,将去岚县前没来得及收拾的被褥和厚衣服全都整理出来,扔进洗衣机里去,乒呤哐啷地洗了三大桶,忙到午后才算结束。
傍晚许应过来接她去吃饭,听说林修已经去接苏盈枝了,又忍不住心头一跳,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念头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呐,送你的生日礼物。”才在车里坐稳,她就把袋子递过去。
心里多少有些紧张,不知道它会不会喜欢,毕竟是她第一次主动送异性礼物,可是又不好意思催他打开来看看。
许应看她一眼,打开了袋子,“我瞧瞧,我们阿盈都给我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苏盈袖抿着唇,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甚至不知不觉中摒住了呼吸。
“真漂亮。”许应拆出领带和袖扣来,“蓝色的,低调大气,阿盈眼光真好。”
明明是很普通的东西,被他笑着一夸,好像很了不得似的,苏盈袖有些赧然,却又忍不住想笑,“比不上你的......”
“很好啦,是你亲自去挑的对不对?”许应扭头看着她,一面笑一面将自己原来的领带和袖扣解了,问她,“那就好人做到底,给我系上吧?”
苏盈袖一愣,没想过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顿时有些讷讷,“......可、我不会。”
“我教你,以后总要会的。”许应笑起来,眼角皱出淡淡的纹路来,声音清悦,像是浸染着能蛊惑人心的魔药,“帮帮我,好不好?”
苏盈袖微微抬着头,看见他眼里闪动的笑意,似乎很期待,不知道怎么的,她觉得自己只晃了一下神,鬼使神差的跟着点头,“......好。”
第84章
天色渐暗, 夕阳悄悄地退到云层后面,给云边镶上一道斑斓的金边。
红云会所的某个大包厢,占地是整层楼的三分之一,此刻已经布置得差不多, 自助甜品台上摆满了精致的点心, 对过是餐台, 中式小炒西式冷盘,应有尽有。
苏盈枝站在门口端详着场地里的布置, 一会儿指挥林修把气球拿掉一个, 一会儿又想生日快乐那几个字端不端正。
团队秘书组的组长蒋仪跑来问她:“妹妹,那个花球……放那你姐真不会看到么?”
“不会的不会的,就算看到她肯定也装作没看到的。”苏盈枝看一眼藏在气球堆后面的盒子,拍拍她肩膀, “蒋仪姐, 你以为我姐不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事么, 都知道,她就是来配合演出的。”
蒋仪一愣,“那、那……要是你姐不同意, 拒绝了……我们老板岂不是……”
听到她这话, 苏盈枝也愣怔了一下, “……不会这么惨吧?”
谁也不敢肯定苏盈袖就一定会答应,就连作为亲妹妹的苏盈枝也不知道,她姐姐会不会喜欢今晚这个所谓的惊喜,说到底,这只是由许应单方面准备的一场盛大求欢罢了。
可是同不同意,决定权却不在他手上,一段感情的开始, 从来都需要双方的点头。
蒋仪和苏盈枝面面相觑,看到彼此眼中的两个字,卧槽!
这可真是个致命的问题,要是女主角不同意,这剧情怎么大团圆结局?
“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圣母玛利亚,请一定保佑我们今晚一切顺利,皆大欢喜,阿门。”苏盈枝也顾不上会不会被佛祖嫌弃不诚心了,先求了再说。
在他们的忐忑中,许应和苏盈袖到了会所楼下。
这是苏盈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如果不是因为许应,她的生活将一如既往的保持着平静和单调。
她看着门口闪烁着霓虹灯,里面是一个她未曾接触过的多彩世界,充满诱惑,也充满危险。
“阿盈,别怕。”听见她深呼吸,许应扭头安抚似的说了句。
“我不怕,就是……有点紧张……”苏盈袖摇摇头,顿了顿,又扭头去看他,“许应,你准备好了么?”
她的声音有些低,许应看她一眼,又摸摸袖子上刚刚她亲手替自己系上的袖扣,那时她低眉顺眼,温驯乖巧,像一个专注的小妻子,这形象永远落在他心头。
他不说话,苏盈袖就微微抬起头,嘴角噙着一抹笑,“就算是结果不如你意,你也能接受么?”
许应一愣,不是,这话啥意思啊?
“……阿盈,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他有些怔怔,终于不再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而是有些慌了手脚,“你别吓我……”
“谁吓你了?”苏盈袖哼笑,“而且谁跟你说好了?我有说过这样的话么,答应过你什么事么,我怎么不记得呀?”
满脸的促狭和狡黠,许应看着她笑盈盈的脸孔,半晌说不上话来,心里七上八下不安稳,一会儿担心她要反悔,一会儿又觉得她肯定是在开玩笑,她这样活得清醒明白的人,要是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就不会同意他接近她了。
那是……这两天自己做的什么惹她不高兴了?好像也没有……
怎么都想不通,到了包厢,看大家都围过来祝贺他,又只能收起杂念,应付着眼前的人和事。
来的都是律所里的同事,有自己团队的,也有其他团队的,但关系都不错,大家说说笑笑,许应准备先把苏盈袖介绍给大家。
丁一楠怀着孕,已经快七个月,身体还好,趁这个机会出来走走散散心,苏盈袖进来以后就一直跟她在说话,期间觉得渴,又或者是紧张,连喝了两杯香槟,直到许应招呼她过去认识人。
灯突然灭了,苏盈袖慌了一下,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什么事,紧接着又见有灯亮起来,是那种围在礼品台周围的小灯,特别梦幻和浪漫。
她还看见苏盈枝弯着腰,从角落里拿出一束花来,从他后面跑过去,塞在他手里,又跑回到她旁边。
“阿盈。”许应背着的手伸到前面,把一束玫瑰花抱在胸前,声音有些紧绷,周遭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静静地看着他们。
苏盈袖也看着他,手里紧紧捏着酒杯的杯柄。
“今天是我的生日,很多人都给我送上祝福,我想把这些祝愿都攒下来,送给你,希望你永远快乐顺遂,可以做个快乐的女王,可以么?”
“好的呀。”苏盈袖笑眯眯的应了声,然后抿了口酒,歪着头看他。
许应忽然就紧张起来,他的喉结滚动几下,声音比之前还要紧绷,“还有……我喜欢你,我爱你,想和你在一起,也可以么?”
终究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他原本准备好一大段词语优美动人的表白词,可是事到临头,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不停叫嚣:
我想和她在一起!我爱她!我比任何一刻都更想得到她!
苏盈袖仍旧保持着歪头的姿势,手里的酒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空了,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许应,灯光映在她眼上,有些闪烁,又遮挡了她些许真实想法。
耳边是不知道哪个带头起的哄,“答应他!答应他!”
即便如此热烈,作为主角的两个人依旧没什么动静,苏盈袖有些怔怔的,像是在考虑要不要答应。
这时许应却忽然开口,“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但……得是出于你也同样喜欢我,而不是因为迫于现场压力,或者仅仅只是因为感动。”
起哄的人群忽然就安静下来,吃瓜群众开始面面相觑,这就……失败了?
“如果我不答应你,你是不是会特别没面子呀?”苏盈袖也跟着开口,声音有些软绵绵的,像个有什么问题搞不清楚的小孩子。
许应一愣,目光终于落在她的酒杯上,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喝醉了酒。
他迟疑一瞬,没有立刻回答,可苏盈袖已经接着往下说了,“让你丢面子的事,我还不至于做,那就……答应你好了。”
许应又一怔,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于是有些呆滞的望着她。
和他一样呆滞的,还有围观的亲友团,原本以为许律已经表白失败,却没想到又峰回路转,顿时欢呼起来。
礼花筒喷出的彩条亮片和花瓣从大家头顶落下的时候,苏盈袖执着酒杯倾身吻在他的嘴角,声音又甜又糯,“许律师,恭喜呀。”
这是一个带着香槟独特的甜香酒意的亲吻,许应回过神来,胸腔中有一股夹杂着狂喜的情绪在奔涌,似乎随时准备将他淹没,给他一场灭顶的欢愉。
现场更加热闹了,没见过这么上道的主演,不用起哄亲一个俩人就亲上了!
许应想神手去拥抱她,却发现自己握着花束的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痉挛,努力了好一阵才缓过劲来,伸手扶住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