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万众瞩目中向外走。
程慕替她提着裙摆，一边下台阶一边问：“方便走吗？”
“裙子不碍事。”她实话实说。
弦思在家里千挑万选, 最终选定的还是这套莫兰迪雾霾蓝的礼裙。
两侧仙袖如同飘渺星云环绕，胸前甜心领口的设计平添一分娇俏，而至脚踝的裙摆细闪着光，仿佛是揉碎的星星银河跌落在海面。
不过，她略带不好意思：“就是鞋跟有些细, 所以可能要走得慢一点。”
这双7cm的高跟鞋，最衬这套闪闪的礼裙，所以她知道自己可能穿不惯，但还是穿了。
程慕温和地笑了声：“不急，慢慢来。”
太阳落下，残留的那点温暖也随之而去，所幸弦思裹了加厚的羊绒披肩，抵住了寒风。
两人到舞会正厅时，现场已经有些不少的人。
路上两人分别都遇到了熟人，相继打了招呼。
弦思跟着程慕到一边的休息室，不解地问：“怎么了，是落了什么吗？”
程慕没答，他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黑色盒子，然后递给她。
弦思不明所以，但还是接过打开。
是花瓣型的头饰，样式简单，只镶嵌了碎钻在等下泛着光，但和她这套仙仙的礼服很搭。
程慕说：“我帮你戴上？”
“好。”弦思还垂着眸，恍惚地点点头，进来时她观察过，这间休息室里没有镜子。
她低下头，只感觉眼前的人走进一步，鼻尖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
她一边庆幸自己洗了头，一边又想到自己出门前借了室友的卷发棒，花了好大功夫卷完发尾，还卷了略长的刘海。
程慕拿出头饰，小心翼翼地抬起手，眼前是少女蓬松而柔软的黑发。
走近后淡淡清香浮动，他眼睑垂下，别开思绪，脑海里回忆着之前看的视频教程，将头饰戴在她发上。
“谢谢。”
弦思耳根发烫，但还是故作镇定地抬起脸和他对视。
程慕错开她一双黑亮的眼眸，又似是认真看了遍发饰，满意地点点头，眉梢唇角挂着明晃晃的笑意：“好看。”
两人出去，又吸引了一众目光。
舞会流程省去了领导发言，场内的大多是学生，聚成一小团在互相攀谈聊天。
弦思看到正厅旁侧的长方桌及桌上的东西时，径直走了过去。
程慕刚和计院团学会的主席打了招呼，转身就看到自己的女伴提着裙摆哒哒哒地走远了。
无论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都希望以最好的状态参加舞会，认识更多新同学，然后说不定还能和自己看对眼。
所以，自助区这一块人很少，大部分人宁愿饿着，也不愿吃了东西后显肚。
弦思也只挑了两块小蛋糕，待会儿还得跳舞，不敢吃得太多。
程慕端了杯果汁递给她，然后在对面坐下，静静地欣赏着她吃东西。
这里的小蛋糕平时她们可以一口吞一个，但今天为了不吃到口红，弦思一点一点地入口格外小心翼翼。
“学长，你去和他们玩吧，不用等我的。”
弦思指了指另一边角落里聚集着的男生，西装革履的人们看似聊得欢，其实偷偷朝这边看了好几眼，她眼神好，认出来了里面有两个是学长的室友。
程慕凝视了她一秒，眼尾微勾：“我在这休息一会儿。”
弦思“哦”了声，低头要继续去解决下一块蛋糕，不过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忽然又抬起脸。
“你要吃点什么吗？会不会饿？”
他摇头：“我不饿，你慢慢吃。”
弦思没再问，低头拿着勺子继续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蛋糕。
而程慕依旧坐在那里，身姿挺直，英朗眉目却是带着无尽温和，凝眸注视着眼前吃甜点的小姑娘。
小姑娘喜欢甜食，眉梢眼角都沾染了笑意，是心满意足。
程慕觉得，看着她吃东西，也是一种享受。
“再吃点什么？我去拿。”
弦思放下勺子的下一秒，他出声问道。
“不吃了不吃了。”她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万分拒绝，“吃多了等会儿就跳不动舞了。”
他稍一挑眉，询问：“那等跳完一支再吃？”
而弦思似乎是认真在思考，片刻后脸颊染上笑意，两个梨涡浅浅的，“我觉得可以。”
舞会请了节目表演，分别是小提琴和钢琴独奏。
之后就是跳舞环节。
没有正规的开场舞，所以是想跳就可以随时跳，其他时候可以在一旁观摩。
节奏鲜明而轻快的圆舞曲响起。
“可以请小仙女跳一支舞吗？”程慕眼眸带笑，左手微抬出声邀请。
弦思伸出右手，落落大方地回以一笑：“我的荣幸。”
优雅华丽而浪漫的华尔兹随音乐而起，两人配合默契，在旁边观摩的男女目光都逐渐被这俩人吸引。
灯光映落在男人脸上，他的鼻梁仿佛是打了高光，五官深刻立体，眉目却又不掩柔情，赞叹一声绝美侧颜也不为过。
而与他共舞的女人，身材娇小玲珑，在这光影之中眉眼更显得生动昳丽，而裙摆闪烁着浅金色，正随她娉婷的步伐轻盈舞动。
余投姗姗来迟，和另外两个室友以及几位同学在旁边看他们跳舞。
“一直以为小可爱…啊不是，是弦思学妹，我一直以为她是走可爱风的，没想到今天这么漂亮啊！”
“是啊，今天不是小可爱了，是小漂亮了，经管之光。”
“必须经管之光，她和程哥两人往那一站，完全把其他学院的什么院花院草都压得死死的了。”
“等会儿是不是也是圆舞曲，你说我要不要上去请小可爱再跳一支？”
余投“呵”了一声，慢悠悠地转移视线看向刚刚说这话的人，是小戚。
“你不怕程慕，你就上。”
小戚想到程慕和学妹之间朦朦胧胧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立马怂了：“算了算了，我还是去找文学院的女生吧，她们今年新生来了好几个漂亮的。”
那几人说到文学院的漂亮女生，又开始聊了起来，余投没兴趣参与，顺手拿了杯鸡尾酒，自个儿喝了起来。
一舞结束。
这边小戚没上前去邀请弦思，但不免有同样看她跳舞之后心动的男生，大胆上前。
来的男生穿了深蓝色西装，虽是贸然上前，但彬彬有礼地询问：“我可以请您跳一支舞吗？”
程慕眼睫动了动，温和的目光有过短暂一瞬的不悦，旋即又恢复平静。
弦思挽着自己男伴的胳膊，抿唇淡笑，礼貌地寻了个理由婉拒了。
男生带着惋惜的笑容离去，两人也没再停留，同时向外走。
弦思轻声提议：“我们去吃东西吧！”
她话语里带着点小小的窃喜，难掩欢意。
程慕应了声“好”，看向她的眼眸重新染上笑意。
有不少学生晚来，听同学说了当时画面有多精彩后，心中万分热切地想看这两人再跳一曲。
可惜一直到舞会结束，这两人就仿佛在自助区着了家，没再离开过。
弦思将自助区的所有美食都尝了遍，除了酒水。
程慕也跟着她吃了不少甜点，差不多可以赶上他这一整年的甜点量了。
等到起身时，小姑娘偷偷伸手摸了下小肚子，心里庆幸自己这条裙子腰身收得不紧，不然圆鼓鼓的小肚子就藏不住了。
“还能走吗？”
程慕仗着身高优势看到了她的小动作，只觉得可爱极了。
不过，他还是没忍住，笑着揶揄了一句。
“！！！”
弦思侧头去看他，清亮的眼眸睁得圆圆的，透露出一丝不开心。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走得慢点吗？我吃的有点多。”
他不疾不徐地圆回了话，不过眉梢眼角的笑意半分没收敛。
他笑起来很好看，又想到他陪着自己坐了一晚，弦思也就不计较了，干脆一本正经地回话：“那我们慢慢走回去。”
他语气温柔，却叫住了人：“等等。”
弦思不明所以，又跟着他进了休息室。
程慕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看大小像是鞋盒。
打开后，里面是一双平底鞋。
他牵着正愣神的女孩走到沙发边，然后一边取出鞋，一边说道：“回去路远，换这双鞋走路脚会舒服些。”
裙摆太撑，弦思不方便俯身穿鞋，只好向程慕道了好几声谢。
她起身后，感觉到小腿处的酸意的确少了很多，脚也更舒适了。
离开休息室前，弦思笑着问：“这个房间是哆啦a梦的四次元口袋吗？”
不然，怎么什么都有？还刚好都是自己需要的物品。
程慕眼眸微弯：“可能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