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件事也急不得,他已经做好了要用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够使程郁软化的准备。
程嘉言上学去了,在他走之前,对于盛柏年经常过来找程郁这件事还是持反对意见的,如果不是幼儿园禁止家长陪读,他现在可能已经带着程郁跟自己一起上学去了。
他下课后的第一件事也是拿自己的那个儿童电话给程郁打电话,生怕程郁又失踪不见了,这种情况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程嘉言才渐渐对程郁不那么紧张了。
只是不久之后,程郁便跟他说:“下周我要去一趟平海。”
平海晚报的一位老编辑前一段时间住院了,这位编辑在过去的那五年里没少帮程郁,于情于理,程郁都应该过去看看,盛柏年知道这件事后,打算陪着程郁一起过去的。
只是程嘉言听到平海两个字,伸出手拉了拉程郁的衣角,程郁低头看了,问他:“你也想去?”
程嘉言点头:“你说过要带我出去玩的。”
程嘉言本就不放心程郁扔下自己到其他的地方去,要是跟着盛柏年,那他就更加担心,在程嘉言的眼中,盛柏年人贩子这个称号一时半会儿都别想洗清了,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放心程郁跟着盛柏年跑了。
盛柏年再把他拐到什么地方去那可怎么办?
程郁之前确实答应程嘉言他如果想要玩的话,可以帮他请两周假,带他出去,但是回到家后程嘉言一直没有提,程郁天真地以为这个孩子已经爱上了学习,现在看来并没有很爱啊。
现在带着他去倒也不是不可以的,程郁订了机票,与盛柏年一起带着程嘉言飞往了平海,程归远原也是想要跟着去的,奈何公司这段时间积累下来的事务太多,他轻易不能离开。
到了平海后程郁先去了医院看望那位老编辑,在得知对方的病情已经好转后,陪着他说了一会儿,然后离开。
他并没有立刻回云京去,而是在平海又待了几天,他在这里住了五年,程嘉言更是在这里长大,对这里比对云京要更加的熟悉,感情也更深,从前他还有几个要好的小伙伴,走得有点匆忙,他还没有跟自己的那些小伙伴们好好告别,这次来平海,他正好可以与他们再见上一面。
好巧不巧的是,在聚会的时候他们正好遇到了伊顿幼儿园的校长,这位校长见他盛柏年就连忙过去,看他在给一个孩子买冰淇淋,顺口就问了一句这个孩子是谁,毕竟他还从来没有听说盛柏年有什么孩子。
如果这位校长能够预测到接下来盛柏年的答案,他绝对不会往盛柏年身边凑一步。
盛柏年张口来了一句:“我儿子。”
程嘉言听到盛柏年的称呼,抬起头刚要反驳,结果看到来的原来是自己曾经就读过的那家幼儿园的校长,反驳的话全部都给咽了回去。
程嘉言在伊顿幼儿园中的表现其实一直不错,老师们私下里还叫他小天才,但是幼儿园中其他富豪的孩子就不太乐意自己的风头全被他抢走,为了安抚这些富豪,校长只能选择放弃程嘉言,毕竟对一个幼儿园来说,出一个天才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们幼儿园也不缺招生,有盛柏年在背后支持,也不怕幼儿园会面临倒闭。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盛柏年今天竟然会在自己的面前说程嘉言的儿子。
别说,这两个人长得还真有点相像。
在看到程嘉言的一瞬间,校长的脸上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轮番变化,有一种十分别致的美感。
当时程郁来幼儿园办理给程嘉言办理退学手续的时候还以为这个人想要抱盛柏年的大腿,现在程嘉言变成了盛柏年的儿子,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校长今日才算知道老祖宗的话是多么的有道理,可这也没到三十年啊,也就半年时间吧。
校长也在网上看到那些关于盛柏年与程郁间的传闻,他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程郁真的是程归远的儿子,跟盛柏年还曾有过那么一段。
那盛柏年还装作不认识程郁,有钱人的情趣实在搞不明白,校长莫名觉得自己这个校长恐怕也做不了太长时间了,他今日看到盛柏年,本来还想从盛柏年的手上多要点赞助,现在这个样子,别倒贴钱都算是不错了。
校长干笑两声,就赶紧离开了,程嘉言拿着冰淇淋,幸灾乐祸。
他很少在盛柏年的面前表现得这么开心,也就是之前和程郁去世博园的时候什么,还什么都不知道,和盛柏年一起p图的时候才笑得这么开心,盛柏年问他:“这么开心?”
程嘉言收起脸上的笑容,像是一个大人一样开始装深沉,但是他的小表情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忍不住噗嗤一声又笑了起来。
盛柏年看着他,目光温柔,小孩子其实很好哄的,就算程嘉言的身上带着神明的血脉,但现在他也只是个孩子罢了,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断不开的血缘联系。
尤其一想到程郁小时候,盛柏年看向程嘉言的目光就更加的温柔了。
盛柏年伸出手,想要摸摸程嘉言的脑袋,程嘉言侧了侧脑袋,想要躲开盛柏年的那只手,但后来不知想到了什么,于是又把脑袋给歪了回去,让盛柏年把手掌落下。
程郁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他们父子两人相处得很好,还有一点吃惊,毕竟就在之前不久,程嘉言对盛柏年还满是挑剔的,他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了?”
盛柏年摇头笑着说:“没什么,看到他之前幼儿园的校长了。”
程郁稍微一想便大概能猜出来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他有点失望自己没有见到刚才那位校长的脸变成调色盘的模样。
聚会结束后,他们从酒店中出来,三个人的影子落在马路上,在昏黄色的路灯的映照下,长长短短地变化着。
盛柏年走在程郁的身边,他犹豫了许久,终于伸出手,轻轻拉起程郁的手。
程郁怔了一下,晚风吹动着树梢的叶子沙沙作响,未来是不可预测的,每一个选择在自己以后的人生中意味着什么,在当下的这一刻,都没有人能够提前得到答案,就连盛柏年也不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