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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砚与李忘生四人相互见礼寒暄了片刻之后才终于有人想起了他们过来的目的——“对了师叔,我四人方才听见争执之声方才过来查看,不知师叔可知方才发生了何事?”卓凤鸣直人快语想起来便直接问了出来。
    沈砚也无意隐瞒:“前因后果我也不甚清楚,只是这人出言不逊、辱及旁人师长,我委实看不过去,这才起了争执。”说着沈砚便指向了方才不知不觉间竟已是被孤立了出来的方为。
    方为瞬间面色数变,面对纯阳四子望来的不悦、严厉的目光,他终是心下一横,不退反进,行礼振声道:“师叔祖此言未免有失公允——明明是洛师兄来找我的麻烦,师叔祖缘何一字不提?”
    迎着纯阳四子投来的探究的目光沈砚不动如山,他自然清楚自己的证词是有所偏向的,更知道静虚一脉受刁难并非一日之寒,更不是方为一人之错,但……谁让他撞在了木仓口上呢?他初至纯阳又空降高位自需立威,亦要经营他自己的势力,但纯阳的格局非一日形成的,他若想迅速立稳脚跟拉拢群龙无首的静虚一脉便是最简单、直接也是最容易做到的。
    而方为便是他拉拢静虚一脉的筹码,更是他杀鸡儆猴立威的那只鸡。
    对此沈砚可是毫无愧疚之心,毕竟,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如此踩低捧高、落井下石之辈足见心性不佳,更何况他现在这话更是暗示他包庇洛风、陷害于他,既然如此沈砚又怎会轻易放过他?此事且当是他为他上了一课吧。
    沈砚尚是老神在在,一旁的洛风却是不能看着方为如此污蔑沈砚:“方师弟慎言!分明是你先将我静虚弟子赶出太极广场,又出言侮辱家师,师叔祖不过是路见不平、出言相助,师弟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洛风一开口李忘生四人便已猜到了事实,毕竟静虚一脉处境艰难也不是一日了,他们便是对底下弟子们的关系不甚了解但是时日一久也难以不发现端倪。只是他们虽有猜测却并无证据,而且这江湖之中本就是强者为尊,便是他们是长辈对于下面一些隐晦地欺压同样难有作为,毕竟护得住一时,护不住一世啊!
    只是知道归知道,可这次之事却是牵涉到了沈砚与谢云流,那就不可一概而论了。尤其是李忘生与于睿二人对谢云流的感情本就特殊,如今听闻此事便是知道事出有因,可心头的酸涩与怒火却是怎么也压抑不住。
    方为能够想出这种不退反进的法子险些将沈砚扯下水自然也不是什么傻子,一见事情的走向不对立刻便想开口转移众人的注意力:“我也不过是口不择言罢了,倒是洛师兄你方才拔剑可是想……”只可惜他话未说完,便听到一声娇喝。
    “方为!你且说你可是有对大师兄不敬?!”于睿玉面含煞,目光灼灼地盯着方为。
    于睿生平最敬佩的是吕祖,可是她最景仰的人却是她素未谋面的大师兄谢云流。而这方为又是她名下的弟子,二者叠加,一听到方为承认他对谢云流不敬,于睿当即便压不住心头的火气了。
    看到于睿这般怒发冲冠的模样,方为顿知事不可为,心上仿佛坠了一块大石头,他抿了抿嘴,却也不敢不答,只得低下头小声应道:“确有此事。”
    于睿目光一厉,探手便摸向自己的佩剑,李忘生自然不会让她含怒出手伤及门下弟子落人话柄,当即出手按住于睿的肩膀,冷声道:“既然确有此事便是该罚,不过此事之前既是师叔祖处理的,那么现在还请师叔祖来决定要如何惩治于他吧。”
    沈砚本想拒绝,毕竟纯阳掌门是李忘生,如今既然他在,那么他断是没有约过他去惩治门下犯错弟子的道理,便是于睿也当排在他前面——毕竟是她门下的弟子。只是沈砚没有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那方为叫嚣道:“弟子不服!”
    只见他怒目圆睁盯着沈砚,咬牙切齿地胡搅蛮缠:“他凭什么惩治我?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无名之辈罢了!他何德何能做我们的师叔祖?”
    “住口!”卓凤鸣高声喝止:“放肆!师叔有没有资格岂是你们这些小辈可以妄论的?!”
    李忘生气得火冒三丈,沈砚却是不怒反笑:“无妨,毕竟……我也不想堕了纯阳之名。你待如何?”
    “以武论道!”方为掷地有声地应道:“你我比武,胜者自然留下,若谁输了,便自认技不如人,自请脱离门派!永不再归!”
    “好!”
    沈砚应得爽快,李忘生却是惊出一声冷汗,沈砚这话说得似乎颇为成竹在胸。可是旁人不知他的深浅,他又如何不知?他不过是二十日前初诞此身,便是生而知之,也断没有道理在这昏昏沉沉的二十日中成为一名武功高手——更何况大家都是习武之人,沈砚脚步虚浮并无武功在身,这一点任谁都看得出来。
    这让李忘生等人心中颇是忐忑,沈砚是吕祖托付给他们照看的,他若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让他们如何向自家师父交代啊!李忘生连忙拉过沈砚心中尚存侥幸地传音询问道:“师叔可是隐藏了武功?”
    沈砚哭笑不得地望向脑补的欢快的李忘生,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并未,我不会武功。”
    李忘生顿时皱起了眉头:“那您为何还要答应他的挑战?您大可拒绝……不必有所顾虑,他若有怨言,我自会处理。”
    沈砚摇了摇头,只道:“我既应下断无反悔的余地,我虽不会武功,但你可以教我啊。我想,这位方徒孙,定是不介意明日再比。”
    听到沈砚对他的称呼方为忍了忍,最后还是忍不住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个家伙分明就是故意占他便宜!不过……方为冷哼一声:“明日就明日,明日辰时,你我一战!我就不信你还能一夜之间变成武林高手不成!”说罢,方为撇开沈砚冲着李忘生四人一礼:“弟子先行告退。”
    李忘生先瞧瞧若无其事的沈砚,再看看满脸倔强的方为,最后只得无奈地摆手道:“罢了罢了,你先退下吧。”
    终于从这一连串的变故中回过神来的洛风犹豫再三正欲开口挽救一下事态,却只见李忘生沉声道:“都快午课了,你们还聚在这里做什么?都散了吧。”
    “可……”洛风刚一开口便看到沈砚冲他微微摇头,洛风不解却也只得依命退下,但他心中也已打定主意,若是沈砚输了,他便去找掌门说明原委替沈砚执行赌约——虽然他仍是放心不下师弟师妹们,可若门中有师叔祖那般急公好义之辈,他也正好可以放心,借此离开去找师父了。
    一众弟子退去之后,李忘生不由长叹一声:“小师叔且随我来吧。”
    纯阳一门于武功一道,最有天赋之人乃是一代大弟子谢云流,而其下便是李忘生了。卓凤鸣虽是天生神力,但于纯阳武学的造诣却仍是略逊李忘生一筹,沉迷炼丹的上官博玉和以智计见长的于睿自是更不必说。所以既有李忘生出马,卓凤鸣三人便也先后告退了。而沈砚也一路跟着李忘生的脚步,来到了论剑峰。
    没了旁人李忘生面上的恭敬也渐渐淡了下来,踏上论剑台,也不多话便直截了当地拔出长剑,身体力行地传授起来:“纯阳武学有北冥剑气、天道剑势、纯阳诀、坐忘经等套路,但若粗分可分为紫霞功与太虚剑意两大心法流派。我先从入门的生太极演示起——师叔且先看好!”
    整整两个时辰后,李忘生才堪堪将纯阳的所有武功套路演示一遍——他倒是没有藏私,只是也并未特意为沈砚拆招讲解。沈砚不问,他也不讲。待李忘生收招,二人便如此沉默相对,对视之间俱是漠然。
    “……回吧。”最后还是李忘生先开了口,只不过当沈砚转身欲走时却突然听到他问道:“你为何要帮洛风?”
    沈砚脚步一顿,头也不回拾级而下:“我想。”
    翌日,太极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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