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琰从来没有想过, 自己有一天,竟然会看到这样的蒲斯沅。
他被原本和他根本搭不上边的七情六欲完全占领了。
他平时冷得像冰,可是现在却热得如火。
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灼烧殆尽。
她觉得现在的“死神”, 或许可以被称之为“欲神”。
这个男人,欲起来是真的要命。
这是对她而言全然陌生的领域,比应付难缠的敌人更要让她焦头烂额。
说是害怕,其实也不然,更多的是紧张和羞涩。
即便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依然有些手足无措。
所以她有一瞬间真的是有点疑惑,同样都是新手小雏鸡, 为什么她慌得一匹, 而某人却淡定自若地仿佛早已身经百战了似的?
“别紧张,宝贝。”蒲斯沅这时温柔地亲了亲她的脸颊,“这也是我爱你的一种方式。”
因为这句话,让她的身子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她鼻息急促,紧咬着牙等待着他。
毕竟这是她最爱的人。
她想,她可以承受他所有的爱。
……
直到凌晨时分, 歌琰终于累极躺在蒲斯沅的床上沉沉睡去。
在入睡前,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男人在床上的时候,比在其他时候,甚至是血刃敌人的时候, 更加可怕千百倍都不止。
这尼玛哪里是犬系男友,这简直就是豺狼男友还差不多!
老天是真的不公,为什么有些人,天赋秉异到在哪方面都可以被开发到极致?甚至是在这种让人难以启齿的方面!
蒲斯沅在看到她睡着后,替她盖好了被子、掖好被角, 然后俯身在她依旧泛着红的眼尾处,流连点点地亲了亲。
他那低垂着眼眸的温柔模样,像是在对待一件最珍贵的宝物。
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她一会,他起身披上了一件居家服外套,去楼下给她倒杯热水放在床头,以防她睡到一半口渴想喝水。
等蒲斯沅拿着杯子从厨房里出来时,他的脚步经过客厅,然后在壁炉前停了步子。
他在月色下,看着那幅全家福画像上的人,然后轻轻地弯了弯嘴角。
他想起他们一家四口以前围坐在客厅里聊天看电视的时候,蒲父老拿他打趣说:“咱们斯沅,整天冷着一张脸比冰箱还能制冷,把学校里的小女孩儿都吓跑了,长大以后要是找不着老婆该怎么办啊?”
蒲母这时候会在旁边轻轻地拍一下蒲父说他是个老不正经的东西,然后立刻安慰他说:“斯沅,别搭理你爸!咱们斯沅长得那么帅,长大以后肯定咱们家门槛都要被追你的女孩子给踏破了。”
kermid这时候就会在旁边边吃零食边口齿不清地说:“我看他对电脑的兴趣都比对女孩子要大,要等他开窍,可能我娃都抱俩了……”
然后沉默了全程的他,就会直接拿起一块饼干塞进kermid的嘴里,让他再也说不了话。
整个家里都回荡着幸福的笑声。
蒲斯沅看着那张照片,觉得那个场景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现在你们都该放心了吧。
我已经找到了我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她善良、可爱、勇敢,像火那样炙热,像繁星那样璀璨。
我无比珍视热爱着她。
她以后会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也会陪着我一起思念你们。
直到我在天堂与你们重聚。
歌琰睡到清晨,虽然身体还是极其疲惫的,但因为实在是有些口渴了,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她揉了揉眼睛,身体还没动,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低冷的男声:“水在床头柜上。”
她一怔,微微转过头,就看到蒲斯沅侧躺在她的身边,正目光温柔地看着她。
见她傻愣愣的,他低笑了一声,索性伸长了胳膊越过她的身子,替她拿起了那个水杯,然后递到了她的手边。
歌琰这才后知后觉自己人生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了,虽然这个男人是她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不……还不止是同床共枕。
于是,等她在喝水的时候,蒲斯沅那双漂亮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了她一会,突然道:“你怎么脸红了?”
……草。
“要你管。”歌琰在喝水时含糊地怼了他一句。
他顿时笑意更浓,等她喝完水,他长臂一捞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怀抱着她。
歌琰靠在他的脖颈边,她闭上眼睛,红着脸装了一会死后说:“外面是不是下雪了?”
刚刚她喝水的时候曾经瞥过一眼窗外,看到了白茫茫的一片。
“嗯。”他应了声,“凌晨开始下的。”
屋外是寒冷的风雪,屋内却很温暖。尤其是这个人的怀抱,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歌琰在这份让人沉溺的温暖里,渐渐被困意再度席卷。只是,她在快要睡着前,忽然低声开口道:“有个问题,我其实一直想要问你,为什么你会给你的黑客基地命名为凡人无畏呢?”
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名字,她一直觉得,这个名字一定有着什么特殊的含义。
蒲斯沅微垂下颚,在她闭着的眼睫上落下一吻,而后说:“我曾经听很多人说过,凡人不比神人,没有办法永生不死,也没有办法做到无所不能,所以神人觉得凡人弱小又无能,还会被尘世间的种种所牵绊,最终落得一个归于尘土的下场。”
“我却觉得其实不然。”他说,“正是因为你我皆是凡俗,只有这短暂的一生作为生命的期限,所以才会因为在神人看来是牵绊的七情六欲,而为自己的所爱孤注一掷,在面对所有的黑暗和困难时表现得无所畏惧。这份爆发力,会比已经看惯了世间种种而觉得了无生趣的神人更强。”
“这是凡俗的软肋,也是凡俗的武器。”
“所以,我希望所有加入我的黑客基地的黑客们,都能够为了自己的所爱和坚持,勇敢无畏地去对抗黑暗。他们能够做到的,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更多。”
他说话时的声音低沉又好听,就像是在对她讲述一个动人的睡前故事。
歌琰将他的话语印在了脑海里,而后她在他的脖颈边蹭了蹭,轻声说:“我也无所畏惧。”
因为有他,因为想要爱他,因为想要守护他,所以哪怕是凡人之躯,她也变得无畏。
蒲斯沅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最真切的柔软,他抚了抚她的额发,在她已经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贴在她的额头轻声低语:“我愿意为你,永远做这世界上最普通平凡的凡俗。”
第二天早晨,等歌琰醒来后,她发现蒲斯沅人已经不在她的身边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隐约听到楼下传来了一些热闹的人声。
因为她的衣服都还不在这里,所以蒲斯沅一大早就出门给她买好了新的居家服整齐地叠放在了旁边的凳子上。
等歌琰下床穿上那套衣服后,她惊人地发现这套衣服竟然和自己的身材完全吻合。
这就有点恐怖了,请问这人到底是怎么样能够在不过问她的尺码的情况下,就准确地识别到她的衣服尺寸的!?
在浴室里刷完牙后,她带着满脑门的问号准备下楼。一开门,她就看到蒲斯沅正巧上楼想要来叫她。
“睡得好么?”他穿着黑色的居家服,帅得十分接地气。他大步走到她的面前,自然地将她搂过去亲了一下,“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
“……挺好的。”
一听到那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歌琰就立刻条件反射地想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些难以启齿的有的没的。所以她这时不自在地低咳了一声,立刻将话题转移开,“……我先问你,你到底是怎么能算准我的衣服尺码的?”
蒲斯沅听到这句问话后,眼底精光一闪:“你真的想知道么?”
她一挑眉:“你说吧。”
于是,他微微压低了身子,靠在她的耳边低语道:“摸过一遍就知道了。”
……你是想死吗!?
歌琰被这人的不要脸给惊到了,她差点在原地一跃而起,直接给他的脑门来上一巴掌送他上路。
蒲斯沅被她面红耳赤的模样给逗笑了,这时搂过她转身下楼。
歌琰边走,边羞恼地用拳头没什么攻击性地去捶他的肩膀,他完全好脾气地受着,还在那时不时地弯着嘴角笑。要是这场景给shadow或者其他听过他威名的人看到,估计得吓得灵魂出窍。
开什么玩笑,特工界一把手死神竟然被人捶还能笑得像朵大喇叭花一样!?他踏马难道是个受虐狂吗!?
歌琰走到楼下客厅,看到沙发上围坐着的一大圈人,着实有些蒙。
这圈人里有歌芊芊、徐晟、童佳和言锡,言锡身边还坐着一个长得非常温婉可人的孕妇。这还没完,沙发的另外一头坐着正在和一个长相可爱的小男孩抢东西吃的孟方言以及一位清冷的大美人。
“言锡他们都是昨晚到的伦敦,知道你在我这,今天一大早就都跑这里来了。”蒲斯沅用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肩膀,带她过去认人,“言锡身边的是他太太|安奕,孟方言身边的是他太太祝静和他儿子孟祁夕。”
安奕挺着个大肚子刚想要起身和她打招呼,歌琰几乎是一个健步蹿到了她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诶,你别动!”
安奕也笑了,她回握住歌琰的手:“能收服小蒲的大美人,久仰大名啊!”
旁边的言锡眼珠子在歌琰和蒲斯沅的身上来回打了个转,然后不怀好意地挑了挑眉:“啧啧啧,你俩昨晚的战况得有多激烈啊!”
歌琰一听这话,一开始还没能反应过来,倒是安奕注意到了她脖颈边不经意间露出来的半边咬痕,红着脸指了指她的脖子。
歌琰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脖颈,才猛然想起昨天晚上某人狼变的时候在她身上留下的种种杰作,她血压一瞬间都飙升了,立刻杀气腾腾地朝蒲斯沅瞪了过去。
始作俑者却还是如常般淡定,他沉默了一秒,转头就对安奕说:“言锡最近又在手机里下载了一点新东西,建议你有空可以去看看。”
安奕一听这话,立刻温柔地看向了言锡,只是言锡一感受到那股熟悉的状似“温柔”的目光,吓得直接从沙发上滑坐了下来:“老婆大人饶命!”
这边言锡刚战败,另一边的孟方言已经开始跃跃欲试。
他从儿子孟祁夕的手里抢过来了最后半口三明治,边对着歌琰举了举手:“歌小姐,小雏鸡刚开荤一般都是这样的,下手没轻没重的,习惯就好。而且我早就警告过你你以后可能会被他咬得浑身都是印子出不了门,请叫我伟大的预言家。”
歌琰被这帮人调侃得头皮都发麻了,正想着该怎么回怼回去,就看到蒲斯沅淡定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对她说:“对付孟方言,不需要我们出手。”
因为下一秒,刚刚还得意洋洋眉飞色舞的孟方言,就被祝静一个弹指打到了额头正中央。
祝静弹完他后,面不改色地掰开了他的手指,把那半口三明治夺了回去,递进了儿子的手心里。
在战场上杀敌四方把敌人吓得屁滚尿流的战神大人,此刻就像一只没出息的嘤嘤怪,他捂着额头,敢怒不敢言、委屈巴巴地盯着祝静:“老婆,我饿……”
祝静头也不抬:“饿着挺好,反正你也饿不死。”
歌琰恨不得给这位酷炫的女子拍手叫好,她拍了拍蒲斯沅的肩膀,笑道:“你们shadow妻管严的民风习俗可真是感人至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