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安远可不知道她心中的小九九,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不知诸位是否也觉得这块帕子很特别?”
特别?众人顶着几个黑人问号,却捧场的点点头。
斐安逸也不清楚皇兄想干什么,只盼不要说那个女人什么不好的话!这会他看帕子也没那么讨厌了,就那么短的时间,能绣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在这么多的帕子中,朕第一眼就看到了它,朕不懂绣活,却也能看出这绣花之人的不熟练。”
何止不熟练啊,本来就是新手好不!赶鸭子上架赶出来的!
萧文然心中岔岔不平,要不是为了这个什么彩绣宴,她才不会碰这些东西。
既然绣活不好,那怎么入了您的眼了?她不解,和萧文然一个意思的大有人在。
“抛开绣活来说,你们看,在这十条帕子中,它算不算最特别的?”斐安远话讲完,把帕子重新给回宫女,让他们都把帕子高高展开,一眼过去,的确是那片孤零零的枫叶图惹眼。
除了前三名有点特别之外,还真就是清一色的菊花绣。第四名的白菊胜在绣法上,第三名算是不一样的品种,第二名是月亮和昙花,也算特殊,第一名集齐所有的花再加精湛的绣法,可要让人眼前一亮的,却是那块枫叶帕子。
众人艰难的点点头,可还是不明白皇上到底想表达什么。
“为何秋日那么东西,你们却只看到了花?”
斐安远这话看似对女席上说,可眼神却没离开过男席。
为何世间万物诸多,你们却只死守一种?
这或许是斐安远想表达的。萧文然心中如此想,他不知道为何斐安远要借题发挥,却也明白他这是在敲打众臣。
那些不知背后意义的天真少女却以为皇上对自己的作品不满意,一个个垂头丧气。
“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不需要墨守成规,即使它不够精致,可它够特别,那就还有胜出的机会。”
斐安远说出这一句让人匪夷所思的话。
没等人多想,斐安远立即询问道:“这帕子是谁绣的?”
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到底还是被点名了,萧文然默默的举手。
“竟然是弟妹,那朕倒是不惊讶了,惊梦园的主人总是别具一格。”斐安远惊讶又惊喜的说道。
呵呵。看着对方故作惊讶的模样,萧文然就牙疼,可还是要好声好气的谢过皇上。
萧文柔在席位上看得都快抓破衣服了,怎么又是她!为什么,只是绣了个不伦不类的叶子,就这样也能入皇上的眼??
萧文柔的不解没人帮她解答,之后的事更加气得她想吐血。
“朕今天心情好,也许你一个愿望,说吧。”斐文远牵动了一下嘴角,比起前面的面无表情。的确是心情好啊。
“谢皇上...”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第一愿望肯定是脱离皇家,脱离王府,脱离斐安逸!!可这愿望明显不能成型,她怕说了走不出这宴会就被射杀了。
“弟媳刚刚看中了李小姐的夜明珠,不知皇上能否也赏我两颗,让我摆在惊梦园镇镇场?”在有限的时间内她只能选择刚刚掠过心头的东西。
夜明珠惊梦园不是没有,可是没有刚刚那两颗来得珍贵。
就像斐安远所说的,惊梦园很特别,让人惊讶。可也只是特别,并没有雄厚的家底,说白了,除了采茶子的雕刻能拿得出手,其他都是他们自己捣鼓出来的玩意,没什么珍贵的。噢,书斋另当别论。
一个王妃看上夜明珠?是不是太庸俗了点?
可惜人家萧文然面目红光,丝毫没有一丝尴尬。
我爱明珠我骄傲!
斐安远大抵也没想到萧文然会说出这么简单的要求,转念一想也明白了,大方的赏了四颗鸽子蛋大的夜明珠。因着前十名都有一份固定的奖励,斐安远也悄悄的换了别的给她。
此刻还不知道的萧文然乐呵呵的抱着一颗夜明珠在怀里。
他们已经在回府的路上了,在赏完东西后,宴会也结束了,萧文然出了宫门就让人送三颗去惊梦园摆着看,留下一颗给自己收藏。
“帕子你要吗?”斐安逸突然从怀里掏出那条枫叶手帕。
马车被分成两边,夫妻俩各占一边。
“卧槽,还我!”萧文然以为宴会结束后那些帕子都会被毁掉的,毕竟一个女子绣的手帕流传出去,对女子名声不好,更别说还有更深一层的意义。
“不给,这是皇兄给我的!”斐安逸笑嘻嘻的塞回怀里。
萧文然本来不在意的,可现在看见自己的帕子还在,心思就收不住了,好歹是自己绣的第一条正经帕子啊!
“那是我的!”
“现在归我了!”
“你要不要脸!”
......
两个还不懂秋伤悲月的人一路打打闹闹,马车里偶尔传出动静,车夫也练就一身充耳不闻的功夫。
慈宁宫里。
皇上没有随皇后和妃子一同走,而是送太后回慈宁宫。
太后全场都是充当观众,这会也不怎么困,便拉着儿子谈谈心。
“皇儿可还在忧虑?虽说母后不懂你们朝堂那一套,可也不想我儿吃不好睡不好。”
她看得出,斐安远在用小儿媳妇那条帕子寓意时,向来正明的皇上眼里流露出的,却是对百官的失望。
斐安远倒没有否决,搀着太后坐到榻上。
“让母后担心了,儿无事,能处理好。”
太后点点头,她相信自己的儿子,两人又说了一些体己话,皇上才回了自己寝宫。
龙轩殿的灯火一直燃到天亮,直到苏海带着宫女进入,斐安远才放下手中的笔,由着苏海替自己更衣。
明黄的龙袍加身,头顶珠冠摇曳,年轻的皇帝一夜未睡,却还能迈着沉稳的步伐登上那龙座,接受百官的朝拜,心中守护霄云大疆的想法从未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