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董澈出现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意味着什么,风轻还在轻吹着,拂过她脸庞带起她柔顺的发丝,周围的一切似乎消失了,满眼都是白色,唯有她一步一步的来到他的身旁。
“殿下,我打算去往城郊的梵净山山脚住上一阵,也好为您祈福。”
封莫景愣了愣,这是再明显不过的谎话,也是董澈唯一一次对他说谎,可是他没有拒绝的理由,她已经决定远离他,只因当初他对她的无视。
“记得多带几个护卫。”他恍惚听到自己的吩咐,也看到了董澈毫无变化的眼神与表情,这说明她已经不在乎他的思虑。
董澈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她并不是毫无波澜,曾经爱慕过的人,他的一言一行都能够影响她,只是住在太子府内,行事太过不方便,萧文然已经搬走,就在城郊等候她的到来。
云朵覆盖了整个天空,大殿外聚集着不知来自何处的云,黑压压地,聚会似的定在那,就像镶嵌在天幕上,一动也不动,和封莫景的心情一样,他直愣愣的望着远去的倩影。
第一次这般深切的感受到,她真的不打算回头了,他却生出想要追逐的心思,委实好笑。
罢了罢了,她要的从来就只是一份稳当的生活,可是他给不了她,那么他就不该阻止她的离开。
而今后他要做的事情,相信没人愿意伴随左右,危险重重的境地,他也不想携同任何人一起走,他的蛰伏为的就是今后的崛起,也不能让任何人成为他的弱点,成为他的阻碍。
他那偏心的父亲是位心胸狭隘的皇帝,注定了他这位太子之路坎坷不平,一个从小就被喂下虎狼之药的孩童,如何能够身体康健,若不是遇到母后恩惠的太医,他可能会一直被这样喂养至死。
然后和母后一样不明不白的下葬,说不定百年之后就无人记得他与母后的死因,也许会说他先天不足,也许会说母后难产而死,毕竟孩子先天不足,母亲通常都是难产。
他如何能够忍受这样的结果,是人都有一份高傲,何况是皇家之人,与身俱来的高不可攀,让他们受不得一丝侮辱,也许这会儿笑眯眯的接受,但等时机一到,他们绝对会反咬一口,以报当年之仇。
与江湖人士有仇当场报的快意恩仇不同,他们更加喜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谋而后动,而压抑的过程中,对他们而言就是一种变相折磨,所以宫廷中就有五马分尸,凌迟处死等等的残酷刑罚。
一刀的爽快,哪里能够疏解他们压抑的成魔的怒火。
董澈理由得当,就是以前还活着的太后都经常直接住进皇家寺庙中茹素拜佛,她的行为的理由是为了太子,这般虔诚的举动,那么其他人就没有弹劾的由头。
只是这个不起眼的太子妃,住的却是萧文然的宅院内,萧文然的搬走没有丝毫动静,突兀得斐安逸都没有反应过来。
所以当斐安逸看着人去楼空的宅院,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的难受,嘴里说着自己所作所为乃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其实还是觉得心虚的不敢面对萧文然,也异常想得到她的原谅与理解。
直到萧文然等人的离开,让他知道有些事情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妻只能有一个,若是他无情,她便可以毫无留恋的离开。
脑中突然出现一句话:“你若无情我便休!”
这让他心绪更加的混乱,萧文然到底去了哪里,回到了霄云国,还是前往更加偏远的国度,若是他再也无法与她相见又会如何,整个脑袋嗡嗡作响,斐安逸一拳头打在宅院门口的石狮上,以卵击石的后果就是斐安拳头的逸鲜血淋漓。
天大地大,却突然没了容身之处,萧文然的去处他连找都不知从何处找,更别提他现如今根本没有得用的人,无奈只能回到公主府。
封六曦早就等候斐安逸许久,一看到他回来就喜笑颜开的迎了上去,脸上露出小女儿该有的羞涩,却又大胆的上前去拉斐安逸的手:“你回来啦,我们去打猎可好,这个季节最适合去城围猎了。”
斐安逸皱眉后退,将手往后一缩,避开封六曦的碰触。
封六曦眼中一暗,抬眸又无所谓道:“可是不想去,那就算了,我在府中陪着你便是。”
斐安逸摇了摇头,走进自己的房间内,有礼的拒绝道:“公主好意本不该拒绝,可我突然有点头疼,想要歇息一会。”
封六曦听闻这样的直白的拒绝也不生气,而是体贴的慰问道:“可严重否?需要我叫个太医前来看看吗?”
斐安逸依旧摇头,封六曦只能无奈的离去,临走的时候还劝他好好休息,若是想不起来就别太使劲。
斐安逸只要想事情,就会头疼不已的毛病,整个公主府的人都知道,封六曦常常劝他不要太过使劲想,来日方长。
何尝就是不希望他想起来,那会斐安逸昏迷不醒的时候,嘴里可是不停的念叨着“然然”这个人,而能够叫的这般亲昵焦急,必然是极为亲近之人,封六曦有所预感,这位“然然”应该是个女人。
而她对斐安逸极为满意,可不想到手的驸马就这般飞了,就是现如今一切成为定局的时候,她也有些惶惶不安,西云城的局势也不容乐观,好在父皇因为身体不适,就希望她与斐安逸尽快成婚。
乐阳公主与斐安逸的婚期,早就被萧文然得知,用开水浇花已经成了萧文然泄愤的行为,还有就是劝着董澈多吃,一看到比她瘦的人,她就希望把对方养胖点。
不然摸着自己身上为数不多的肉,她依旧会很郁闷? ??。
董澈对于萧文然这种举动很是纵容,她的胃口大,然而就是吃不胖,于是萧文然更加郁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