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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接近悬崖的官道上,一队伤亡惨重的人马正在负隅顽抗,被一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盗匪埋伏围攻,双方陷入僵局。
    只见几名穿着统一盔甲的侍卫形成一个圈,提着长刀护着圈内一男一女。
    男人身着玄色盔甲,乌黑的发丝被束进高高的银冠中,长眉斜飞入鬓,面容刚毅,鼻梁高挺,星目灼灼,端的是一副阳刚男儿的气概,圈在怀中的少女娇小纤瘦,衣着华贵,气质独绝,只是双眼被一缕浅色丝缎遮盖,露出小巧的鼻尖和粉嫩的软唇。
    荀之昇护着怀里的少女不断后退到悬崖边,眼见身后已经无路可走,荀之昇便下定了决心,这些人分明是冲着他来的,偏偏连累了公主。
    绝对不能败,如果他败了,他不敢想象公主会被这群丧心病狂的人渣怎么对待。
    不过之前对方占据人数上的优势,现在剩的和他们也差不多了。
    盗匪眼看同伴骤减,不免有些慌乱,气势颓靡,给了荀之昇可乘之机。
    “程维,保护公主。”
    “诺,将军。”
    荀之昇将岳栀姮交给程维和剩下的侍卫,自己突入敌人包围圈,用极快的剑法破了阵,一招一式都直击命脉,狠辣果断,片刻间的过招就已经了解了那些人的性命。
    在那群盗匪只剩下最后一人时,那贼眉鼠眼的盗匪似是知晓自己是斗不过荀之昇的,便将目标转移,撩起袖口,露出了手腕上的铁质弓弩,用仅剩的一口气对准了站在保护圈内的岳栀姮,按下机关。
    荀之昇目眦欲裂,朝岳栀姮扑去,以肉身护住她的身形:“殿下小心!”
    只听闻锐器嵌入血肉的闷响,便看见泛着冷光的弓箭插在荀之昇的锁骨下方,几名身上带伤的侍卫愣愣地望着眼前的一幕,那盗匪见荀之昇中了招,便恶意地嗤笑一声倒地没了声息。
    “荀将军。”
    岳栀姮透过眼前的丝质缎带望着转过身的男人,脚下微动,却被那看不真切的丝缎影响,一脚悬空,尖叫一声跌落悬崖。
    “公主!”
    刚刚那一幕还未让荀之昇放下心,这一幕又让他心神俱震,不顾自己的伤势,跟着岳栀姮一同跳下了悬崖,相拥而坠,落入万丈深渊。
    ——
    岳栀姮在一片柔软的中醒来,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迷糊了一会儿,才想起之前的事情。
    望着破败的房梁顶,一个激灵坐起身子,小手慌乱地在眼旁摸来摸去。
    丝缎呢?丝缎怎么没了?她用来遮眼睛的丝缎哪去了?
    “殿下,是在找这个吗?”
    身旁突然出现一只手,掌心放着迭好的丝缎。
    岳栀姮睁圆了眼睛,以小臂遮面扭头,探出半只眼偷看荀之昇,男人侧着身子,目光放在破屋之外,丝毫不往她这看一眼。
    顾不上许多,岳栀姮连忙将丝缎遮了眼睛,在后脑打上死结,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男人不容她多想,低沉的嗓音传来:“殿下,既然醒了就将衣物换下来吧,否则容易感染风寒。”
    两人从悬崖上掉下来,幸而命大,落入河水中,荀之昇拖着伤将昏迷的岳栀姮从水里捞出来,找了个被遗弃的破屋子,便草草处理了伤口,起了火堆等少女醒来。
    眼上的丝缎在水里被冲刷地滑倒了少女勃颈上,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容颜。
    他好奇了多年的样貌,远不如真实的她来的动人心魄。
    只是一直不明白她为何要遮住眼睛,不肯见人。
    岳栀姮接过男人递来的黑色披风,荒郊野外的也不端着架子,总归二人相识多年,忍着羞意将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物脱下来,红着脸交给荀之昇,拿去烤干。
    男人背对着她,毫无异心地勤勤恳恳烘干做工精致的衣物,眼睛闪了闪,没有小衣和亵裤。
    少女裹着宽大的披风,里面穿着潮乎乎的小衣和亵裤,好在将其他的衣物褪去,薄薄的小衣用自己的体温便能极快的烘干,庆幸现在只是刚入秋,有小破屋的遮掩,还不是很冷。
    两人碍于男女有别,在荀之昇架着衣物烤火的时间里毫无交流,岳栀姮想问男人伤势如何也不好意思开口。
    等岳栀姮换上干燥的衣物,荀之昇这才嘱咐她的安全,出去找吃的了。
    临走前,荀之昇将从身上拔下来的短箭在木屋门口设了个防御陷阱,防止其他野物闯进来,这才离开。
    ——
    两人掉入崖底不久,但经历逃亡和坠崖早已消耗了不少体力,寻找出口不是最主要的,眼前急需解决的是找到口粮度日。
    不过他现在工具有限,只能做了几个小陷阱,摘了些野果,又到河边捉了两条鱼,就打算回去,明日再来看看有没有收获。
    路上男人又摘了些止血的草药,嚼碎了敷在伤口处,这才返回。
    在破屋里等了好久的岳栀姮听到声音,心下一喜,终于有吃的了。
    循着朦胧的视线往门口迎去:“荀将军,你回来了。”
    一时不察脚下,触动了用来防御的陷阱机关,短箭破空而来。
    “殿下!”
    荀之昇丢了手里的东西,眼疾手快地将羸弱的少女拥入怀中,只是终究比不得那利器,短箭的尖端险险擦过少女的鬓角,钉在了两人一旁的门框上。
    “末将方才做了陷阱用于防患,忘了告诉殿下,殿下无事……吧?”
    男人愣怔地望着少女那双眼睛,澄澈明亮,黑白分明,放在整张脸上相得益彰,极美的容貌之前被丝缎遮掩,荀之昇都觉得暴殄天物。
    什么京城第一美人,在少女面前都不值一提。
    男人痴痴望着岳栀姮,灼热的视线盯着少女,一眨不眨。
    岳栀姮察觉自己的丝缎掉落,先是愣了一瞬,和男人对视之后才惊醒般退出荀之昇的怀抱,别开视线,“将军,非礼勿视。”
    怀中的柔软抽身离去,荀之昇意犹未尽地收回手,握紧拳头,仿佛就能握住那挥之不去的暖香。
    “诺,殿下赎罪。”喉咙里仿佛滚了细沙,男人低沉的嗓音变得极具磁性。
    大岳的民风虽然严谨,但对女子的容貌并不苛刻,从皇戚到平民,上街都无需遮面。
    但岳栀姮却在丝缎断裂之后,开始背对着荀之昇,如有面对面的必要,也会将视线放在别处,不肯直视他。
    随后,男人负责生火烤鱼,少女则背着身子慢吞吞咬着酸甜的野果,没有视线交集,也不言语,一直到了入夜。
    荀之昇负责守夜,面向屋外,背对少女。
    男人瞥了一眼地上的影子:“殿下,为何不睡?”
    摇摇晃晃的少女被惊醒,靠在身后铺着披风的干草堆上,犹豫再叁,还是不发一言。
    心中腹诽,她也想睡觉,可是她今日与荀之昇对视了。
    没人知道,岳栀姮有进入他人梦境的能力,与谁对视,入睡后便会进入谁的梦境,看到那人最深处的欲望,一种变相的读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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