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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月潼默默相陪,不问不答。人这一生,不管遇见谁,有怎样的机缘,发生什么样的故事,说到底都是自己一个人在经历。他人能引导,能推动,但无法实质上介入。尤其是在和肖维城的事情上,说到底宋风雅只能靠自己。
    “月潼”宋风雅问。“你说我回到洛城的时候,该怎么面对肖维城啊?”
    “你爱他吗?”段月潼反问。
    “嗯!”宋风雅用力点点头。
    “过好每一个当下”段月潼的话充满了玄机。
    “什么意思?”宋风雅不解。慢慢饮下一杯果酿。
    “这么说吧!”段月潼变了变语气。“作为你的朋友,我在你心里之所以与众不同,是因为我走过的路,我做过事,都因为有我而存在。反过来,因为是我,所以那些路我是那样走过,那些事我最终做了不一样的选择。”
    “听不懂”这是宋风雅听完段月潼的回答,思考很久以后得出的结论。
    “你和肖维城,遇见,相爱,订婚到你离开洛城,看似都是被迫的。”吴清浣淡淡笑着说。
    “嗯!”宋风雅用力点点头。
    “可是在我看来,这是你自己根本就没有做出任何选择而导致的。”段月潼一语道破。
    宋风雅却因为这段话愣在当地。是啊,除了回到洛城,她好像都没做过决定,每件事情就那样发生了,她的措手不及,不是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吗?
    “回到洛城,给爱情一个机会自然而然的相遇。遇到事情,顺从自己的本心做一个想要的决定。肖维城如果真的爱你,他一定能够体谅你。”段月潼的话,像醍醐灌顶般砸在宋风雅的头上。
    长久以来内心的迷茫和苦闷,终于找到了答案,有了破解的方式。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好好的收整心情,淡然自若的回到洛城。
    山中无甲子,人间日月长。二月梢头,四处洋溢着过年的气氛。
    西南小镇上,段月潼背着装满新鲜野山菌的竹筐走过集市。在离开这里之前,她想尽可能多的给师父准备一点用度。前些日子,她亲手为慈问师傅做了四件薄厚不一的僧袍。
    打扫院子,晾晒一些干果和菜干。在地窖里装满各种瓜菜。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日渐一日地愁眉不展。之前出现的四拨人,打破了她这两年来辛苦经营的平静。吴冯氏还在疯狂找她,她存在一天,有许多旧事就多一份会被曝光的危险。说到底,吴冯氏还是怕段月潼的。
    心里那些恨,原本是都放下了的。但是当平静被打破的时候,她心里很清楚,留在这里只会给师父慈问带来更大的麻烦。只有离开,这里才能再度恢复平静。
    这天早上,她起了个大早。等到宋风雅起床,她准备带着她一起进山采一些野山菌,以备慈问庵过年用,也想在宋风雅离开的时候让她带走一些给家里人。但是宋风雅被慈问留住了,说是庵里有事情要做,段月潼独自背着弓箭和竹筐进了山。
    段月潼一走,慈问就把宋风雅叫到自己面前。
    “你大约快回去了吧?”慈问开门见山地问。
    “嗯”宋风雅回答。“来这里也快一个月了,这些日子想明白了很多事情,谢谢师傅的收留和照应。”
    “人都有过不去的时候,回去以后记得多行善事。”慈问依旧慈眉善目。“我倒是不曾做得什么,都是月潼当你是朋友,对你多有照应。”
    “是。月潼是挺辛苦”宋风雅觉得慈问话里有话。“您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吧?”
    慈问点点头。“此次,你回洛城把月潼也一并带上吧。”
    “师傅您要让她走?”宋风雅大吃一惊,怎么说慈问和段月潼也朝夕相伴了三年之久,怎么突然有这种打算?
    “并不是”慈问摇摇头。“早在两年前,我就想渡她出家了。她自己心里不愿意!”
    “什么?”宋风雅难以想象,段月潼竟然有过出家的打算。
    “月潼的性子,太过于柔善。世俗中的大部分事情她是应付不来的,反而常年深受其苦。”慈问叹息。
    “那您为什么还要让她走呢?”宋风雅大惑不解。
    “世俗中有她要走的路。再者,这小镇上对她而言已经不安全了。”慈问回答。宋风雅心里的愧疚此刻全部显现在了脸上,最开始就是她让肖维城来找段月潼的。
    “那她要是不愿意跟我走呢?”宋风雅忐忑不安。
    “所以说你要劝劝她。”慈问说“把她带走,好好照顾她。”
    “好!”宋风雅眼里有了泪水,段月潼从小亲情疏离,却总能得到一些来自身边人的照顾和体贴。这是段月潼的苦痛之处,也是机缘。“我带她走。”
    慈问温和一笑,点点头。“我看你这两天总是捂着肚子,是不舒服吗?”
    “嗯,偶尔觉得小腹有些痛。”宋风雅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慈问给宋风雅诊过脉以后,说只是有些水土不服。
    这一天昏黄的时候,段月潼踩着夕阳回到了农家小院般的慈问庵里。这里的条件很简陋,但是遁世的好去处。这天,小院里难得的没有了笑声。段月潼打水,生火,宋风雅做一些精致的洛城小菜。
    夜幕降下来的时候,风声渐渐紧了。段月潼临窗而坐,拧眉沉思。宋风雅坐在木质的床上翻手机。这些日子,她接受段月潼的建议,在朋友圈发一些琐事文字,并配上图片。自己穿着粗布僧衣,挽着发髻的样子,晨曦时分,院落里的琴声,茶舍里的红泥小火炉,还有段月潼做的果酿。
    很多个夜晚,肖维城盯着手机,微笑荡漾在脸上,温暖回到心窝。他以沉默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关注和在意。
    段月潼的卧房里,两个女孩儿各怀心事,两相沉默!
    “月潼”宋风雅开口。
    “嗯。”段月潼若有似无的淡淡回答。
    “我准备后天回洛城。”宋风雅先说话。
    “好”段月潼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机票定好了吗?”说话间,段月潼依旧在凝视。
    “呕”宋风雅突然感觉到胃部不适,干呕了一声。
    “怎么了?”段月潼马上回头。
    宋风雅还在干呕,段月潼马上捉住宋风雅的手腕,这几年里,闲来无事的她读了一些中医典籍,随着慈问师傅学了一些歧黄之术。偶尔感冒发烧,也是自己开两剂药喝了就好。书上说过的那些脉象,她认得大半。但是也仅限于略懂皮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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