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狰自己撑着伞过了白玉石桥,刚到古楼门前,就有一个二十五左右的男人在对他招手:“秦老板,这边——!”
“你他妈可总算来了。”
那人见秦狰踱步而走,急得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秦狰面前就要拉他的衣服:“你可快点走啊,百花宴就要开始了!”
这人是沈听弦,秦狰的发小,要不是两人从小一块长大,哪有人敢这么和秦狰说话?
不过沈听弦除了他七叔谁都不怕,旁人见了秦狰的冷脸可能会噤声,他反而更加叨叨不绝了:“怎么地上有钉子?扎你狰美人鱼的脚了才走不快?”
秦狰听烦了,声音冷冷地骂道:“你的狗嘴除了象牙吐不出来,什么都能吐了。”
沈听弦就像是听不到他的话一般,嘴里反复念着“花儿,我的花儿”埋头就往古楼里冲。
而进了古楼,就是另一番天地了。
这座古楼风格不显,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建筑,两旁都是桌椅屏风,中央的顶是空的,有一盏剔透如琉璃的宫灯吊在半空中,下头是个建在湖面上的台子,上面摆放着用层层木架搭成的塔,塔上又放着数盆颜色各异品类各不相同的奇花珍草——其中最数珍贵的,当属花塔顶端的那盆白里透红,亮灿若霞,正值花期的莲瓣兰荷之冠。
秦狰仅草草看过一眼后再没兴趣去看它底下的其他花了,望着荷之冠忍不住赞道:“好花。”
但是赏花这种事,不仅要赏花的形、色,还要赏花的香。
像这种把数盆花堆在一起摆成花塔,谁还闻得出飘过鼻尖的花香到底是哪盆花的?
秦狰接到请柬来梁都赏花,他本来觉着这种边疆的小城镇出不了什么好花。
可过来一看,百花宴办宴的地址选的不错,水准很高,而且确实有价值千万的极品兰花。
然而这赏花宴办的又不规范,花塔堆在古楼中央的台子上,台子两旁都是养着锦鲤的水池,这要怎么近距离观花呢?
秦狰刚皱起双眉,就听他身边的沈听弦也在狂叹:“好花,好花,真是好花啊。”
不过沈听弦的目光望的和他却不是同一个方向,沈听弦看的是跟在几个矮胖男人身侧身姿妙曼的女人。
秦狰就问他:“你到底在赏什么花?”
“新四小花啊。”沈听弦回答他,随后抬手指着一个穿着红色鱼尾裙的女人说,“你不认识吗?那个就是新四小花之一的简烁柔,她身边没跟着人,我去找她说两句话?”
“我见网上有人说她真人不好看,在电视剧里都是靠滤镜吹美颜盛世,不过我觉得她真人也挺好看的啊……”
秦狰没沈听弦一个人在那说话,抬眸环视了一圈四周。
这一看他就知道为什么主办方要将这些花堆成花塔放在古楼中央了,因为来这的人根本就没几个是来真心赏花的,他们赏的,是活生生、白糯糯的美人花。
想来这个梁都百花宴肯定是打了个赏花的高雅名头,实际上却是给这些娱乐圈小花模特提供捷径的真“花宴”。
秦狰对什么新四小花根本没兴趣,他也不认识,他知道这个梁都百花宴醉翁之意不在酒后当即转身就要走。
沈听弦还想着那新四小花简烁柔身边没人想过去搭讪呢,回头一见秦狰都走到门口了,连忙赶紧去追他:“老秦,你怎么就走了啊?你的花不看了?”
秦狰头也不回地说:“不看了。”
“你来都来了。”沈听弦抛出四字真言,妄图叫秦狰回心转意,“花不都长这样吗?又不会发光还能稀奇成什么样?你觉得真花不好看,就看看假花啊。”
但秦狰觉得不好看的是真花吗?
沈听弦话音才落,秦狰果然停下了脚步,不过秦狰驻足后什么也没说,只是面无表情地睨着沈听弦。
沈听弦见状抬手摸了摸自己鼻尖,也不想把自己发小真的惹毛,就又说:“那花塔你才看了几眼啊,我见那里头有一株红牡丹开的挺盛的,秦老板您再回头观赏观赏?”
沈听弦不认识太多花的品种,除了玫瑰康乃馨他就知道个牡丹——玫瑰是他谈恋爱时必不可少的求爱工具,康乃馨他母亲节哄老娘开心,牡丹是他之前去云南和一个玉石老板谈生意时,见他家里墙上挂着一幅红粉黄三色牡丹的富贵图才认识的。
古楼中央的花塔沈听弦就瞥了一眼,刚好瞧见那株嫣红的牡丹。
可百花千花中,秦狰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开起来大极艳极也霸道至极的花。
“庸俗。”
于是秦狰冷冷嗤出这两个字,说完后也不管沈听弦再说些什么话,径直离开了古楼。
梁都百花宴持续整整三天,秦狰本来也为赏花宴空出了三天的行程,今天虽然才是第一天,可剩下的两天秦狰也不想再来了。而梁都这阴雨绵绵的天气催人欲眠,到处都是雨,也不方便出门,秦狰就打算明晚坐飞机直接离开梁都回岺城去,不想再留在这了。
回到酒店后,秦狰给秘发了条简讯,告诉他自己要提前回岺城,让他把之前订好日程重新安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