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崔兰滞了滞，十分惭愧地说道，“前世的崔兰好像眼神不太好，她和徐向北是夫妻。”
“……”
气氛诡异了几秒，陈叠打破沉默：“不早了，我送你回房睡觉吧。”
崔兰站起身：“我自己过房吧，你应该还得忙吧？”说完看了一眼书桌上开着的好几个电脑屏幕。
她正要出门，身后的陈叠突然说道：“我怎么觉得这次见你后，你有些奇怪？”
总是对他有股若有若无的疏离。
崔兰愣了一下，脑中浮现舒岚说过的关于火灾当场情况的话，还有那天下船时，回头看到的景象。
崔兰回头笑了一下：“没有啊，我先回房了。”
陈叠看着崔兰若无其事地离开，皱了皱眉，莫名觉得气闷。
他正有些烦躁，一个视频打了进来。
是阿道夫打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52章 52
陈叠接通了视频， 电脑屏幕上显示出阿道夫的脸。
高眉骨、深眼窝、鹰钩鼻，无论怎么看，阿道夫都是十分不好相处的面相。
陈叠冷淡地说道：“有什么事么？家主大人？”
“奥古斯塔， 汇报一下上两个月亚东区的情况。”阿道夫并不在意陈叠不恭敬的态度。
陈叠面无表情地开始汇报业务情况。
阿道夫听完后， 沉思一会儿， 说道：“你接手亚东区后， 整个大区的情况确实有明显的上升。”
陈叠感到一丝诧异，原来阿道夫的嘴巴里也能吐出肯定的话语。
他极为厌恶阿道夫， 但出于各方面的原因，依旧不得不接手东利家的业务。但以他的个性，无论由于什么原因选择接手，只要做下了选择，他就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所以对待集团业务算得上尽心。
阿道夫继续说道：“但我认为，一些项目还可以推进得更快一些。”
“比如？”
“比如家族在华国科技板块的业务部署。科技板块相较于其他行业， 尤其得发展和更新速度快，我想你还可以将业务拓展得更迅速些。”
陈叠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阿道夫的意思：“你是说用更激进的方式，比如直接吞掉一个原本就已经有一定发展的科技板块公司？”
阿道夫像是石头雕刻出来的冷漠表情出现一丝惊讶——和这个年轻人交流基本不需要费力。
为了整个家族着想，阿道夫从年轻时开始就习惯用毫不感性的方式去解决问题。二十五年前家族情况危急， 奥古斯塔这个孩子的出生会影响到家族的声誉， 所以必须得抹消他的存在——有些可惜，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原本应该更早一些将他带回来。
阿道夫有些遗憾，却没多说什么：“那么， 今天就到这里。”然后直接关掉了视频， 公事公办就像对待一个纯粹的下属。
陈叠看着黑掉的电脑界面，陷入沉思， 吞并其他科技公司……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很好的选择。
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都是个很不错的决定。
——
——
九月底，泉水科技准备了一个面向高中学生的编程大赛。
大赛是政府发起的，泉水科技只是承办方，级别比较高，高中生能拿奖的话就能直接保送好的大学。
少年编程大赛是在a市高级中学举办的。
比起面向成人的多轮形式大赛赛制，这场少年编程大赛显得像是考试——只有一场比赛，最后的打分成绩也会公开排名。
戴安安是a中的高二生，作为计算机类竞赛班的学生，他肯定得参加这次的比赛，为此他准备了几个礼拜。
比赛场所是a中的大多媒体教室，能容纳好几百人同时在此处使用电脑。
赛题将会在九点钟比赛正式开始的时候公布，按照之前公开的信息来说，赛题会有两部分，难度正常的正题，难度超高的附加题。
戴安安刚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就听到旁边有两个学生在议论他。
“他不是那个戴家小少爷么？好久没见他来上过学，怎么今天出现了？”一个瘦男生说道。
“专门来参加这次计算机竞赛吧，这次的比赛要是拿了奖就能保送很好的大学了。”另一个胖男生说道。
“戴家这种家庭还要小孩来参加竞赛吗？考不好直接送出国花钱念国外好的大学不就好了？”
胖男生语气里有几分嘲笑：“你不知道啊？戴家好几年前被调查过，虽然没有查出什么，但出入境是被限制的。那时候开始戴家就在走下坡路了吧，啧。”
说话的两个人是戴安安同为计算机竞赛班的同学，戴安安听到“走下坡路”这几个字眼，就觉得有些刺耳。
他讨厌别人议论他家。
虽然戴家如今依旧是a市的豪门之一，但很多年前，戴家可是可以和叶家媲美的本市两大顶级豪门。戴安安的父亲一直努力想把戴家重新扶持到原本的高度。
戴安安正想站起来呵斥那两个人闭嘴，就到了九点，竞赛开始了，每个学生面前的屏幕自动进入竞赛界面。
他只好忍着冒出头的火气，先开始做题。
……但很可惜，这次竞赛不说附加题，正题他都做得很艰难，愣是没写出几行代码就竞赛结束了。
果然临时抱佛脚是没用的，平时不好好念书，哪怕准备了好几个礼拜，也无法把水平提升上一个层次。
戴安安有些颓丧地看着屏幕被锁，所写的东西自动上传大赛方的数据库。
因为竞赛完毕后承办公司会有个一小时时长的技术经验分享论坛，所以参加竞赛的学生还不能够离场。
戴安安听到竞赛前议论他的两个男生又在说话了。
“我刚刚看见那位戴小少爷的界面才几行代码，几乎算得上全空着呢。”明显地带着嘲笑，“就这个水平还来参加竞赛，还是好好回去做他的小少爷吧。”
戴安安一转头，说话的是那个体型略胖的男生，眼睛里有明显的讽刺。
戴安安竞赛前就对这个胖子议论他家“走下坡路”不爽，现在就更不爽了。
他站起来，走到那个胖子面前，咬着牙问：“你刚才说我什么？有本事再说一次？！”
那胖子原本还因为议论人被人直接找上来有点怂，但见戴安安气势嚣张，一下子也不服输起来。
“说你是没水平的废柴富二代，我说错了吗？”
戴安安恼羞成怒，气得一拳就要砸过去。
然而拳还没挥出，就被人制止。
“住手，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还有点耳熟。
与此同时，戴安安的手也被人扣住不能再动。
戴安安愣了一下，转头去看，看到了崔兰和两个会场的保安。
崔兰作为泉水科技的技术总，代表泉水科技从公司过来给这些高中生做技术经验讲座，没想到过来就看到了戴安安和人起争执。
保安已经放开戴安安的手，戴安安活动了一下被扣疼得手腕，冲着崔兰道：“关你屁事？！你这个女人怎么在这里？”
而那个胖子正和身边的瘦子惊喜地说：“哎？这就是泉水的技术总吧？我之前看过泉水办的那个智能编程大赛的决赛，她超级厉害的！”
崔兰没有理戴安安的暴躁，只说道：“会场里禁止打闹吵架，再出情况取消竞赛资格，明白么？”
胖子立刻说道：“好的！”
戴安安：“切。”
崔兰见戴安安一副不屑，瞥了一眼他已经被锁上的电脑屏幕，发现他刚才的竞赛只写了没几行，笑了一下：“戴小少爷，水平还需要努力，过会儿讲座好好听吧，会对你有帮助的。”
戴安安脸一红，不觉更加恼羞成怒，正想要给自己辩解是昨晚没睡好才水平发挥不好，崔兰却已经转身往讲台上走去了。
那个胖子轻笑了一下。
戴安安转头瞪他：“闭嘴！”
胖子耸了耸肩，看着戴安安只有几行代码的屏幕，小声嘀咕：“凶什么凶，一个废物，有什么了不起的。”
戴安安口不择言地怼他：“就算我废我一天零花钱也比你家一年挣得都多。”
他知道那个胖子家庭条件一般，故意拿这个刺他。
胖子愣了一下，气中带着点委屈：“是是，你会投胎你牛逼。”
戴安安以为怼赢了会很开心，然而这个时候却也没觉得多开心，只好坐到位置上假装认真开始听讲座，脑中却不自觉地想着，也许……底气这个东西不发自自身，就总是显得很虚弱？
崔兰的讲座从讲解这次竞赛的附加题开始，引出如何去思考一个问题。
她的讲解水平极高，虽然附加题很难，估计全场学生里没有人能做出来的，但她还是能把思路讲得每个人都能听懂。
无论是竞赛表现得好的人，还是不好的人，都能在她的讲座学到很多东西。
水平这种东西，都是一开口就知道到底有没有。
戴安安原本并没有打算认真听崔兰的讲话，只心情复杂地呆滞看自己只写了几行的屏幕，但不知不觉间还是被崔兰的声音吸引过去听了好一会儿。
他想起他看过的崔兰的资料，十四岁参加高考成为状元，两年完成t大学士学位，而后读博，发生剽窃事件前，她的人生光辉得像是本龙傲天小说。
戴安安听见身边的人纷纷议论：
“崔总好厉害啊，这么难的算法能讲得这么清楚。我感觉我想问题的思路都清晰了很多。”
戴安安把目光重新放到自己只有几行代码的屏幕上。
耳边似乎响起了两个声音。
一个是刚才胖子说的：“说你是没水平的废柴富二代，我说错了吗？”
另一个是他故意给崔兰添堵后跑去崔兰面前看她有没有生气时，崔兰说的话：“我没有抄过别人的东西。”她说话的样子是对小孩子的温和，但似乎很自信。
一种发自自身的、温和的自信。
戴安安突然感到有些不甘心。
——
合信科技，会议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