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着北坡崖壁的方向轻声说,“明天晚上。很简单,闷死这狗日的!”
肖乐闻言顿时蔫了,他愁道,“石头,啧啧啧,这不行哪。那一次正好赶上海军开要塞门透风,他们晚上门忘锁了,我也想过这招数,但都到门口了这混蛋精明着呢,愣是没追进去。狗日的,当时他要敢进去,我就能将他关在里面,饿他十天半月,不死也让他蜕成皮。但现在不是透风的时候,拳头大铜锁锁着呢,钥匙在海军手里,弄不开啊,你这招不成!”
我点起烟,十分鄙夷地说,“你狗日的一身本事,但是你真的笨哪。他不进去,那是你打得不狠。狗急了都会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人急头了会上树,吱哇叫乱折腾时就会没了方寸。你就不会把他打急了,他急头了就会忙中出错怎么会不追进去?!”
“可这锁……”
“这大锁更好办,这山上我有熟人。”
于是我带着肖乐上了山顶上的雷达站。那时吴越刚从学校毕业,担任实习站长,这丫头到登陆艇上会情郎时,中了她对象朱经武的招,被人家尝了鲜。她一直认为我是同谋,因此见到我便下令我到她办公室去。结果我一进去,就挨了一顿粉拳,又挠又踢的,老子老老实实地挨着。发泄完完了,她还恨恨地说非剐了朱经武不可。
我对她这么气愤感到纳闷,老朱毕竟是他男朋友啊。便问她,姐你和朱大哥情投义合的,这不是早晚的事么,干吗对这事这么当真啊。她恨恨地说,石头你不是女人你不懂,这事关女人的尊严,就是将来嫁给他这账我也要算的。
我知道她并不是真恨,她是恨老朱乘人之危,即便是心爱的人夺走了自己的心爱之物,也让她心里不舒服。但最终她还是原谅了,否则就不会再和老朱来往了。因此等她气顺了平静下来我才说起地下要塞的事,并告诉她想治一治强奸了肖乐大姐的坏蛋。
她说地下工事的钥匙在海军天都基地工程指挥部,站里没有钥匙。或许是刚着了人家的道,这丫头破坏欲正是最大的时候,对强奸犯恨之入骨,她给我出主意说,锯断算了,他们一年来一两次透透风就不错了,锯断没人发现。还恨恨地说,把这坏蛋引进去关上大门,饿他几天,让他在里面吃老鼠吃蛇,让他知道祸害女人的下场!
我恍然大悟,离开雷达站后,吴越的主意却让根正苗红的肖乐吓得不轻。
“锯断?哪敢那,这可是国防设施,海军管着呢,公安查到要坐牢的……” 肖乐闻言大惊。当时要塞还是军管,人民热爱子弟兵,军民鱼水一家亲,那个年代的人们没有人敢破坏与军队有关的一切东西,何况是军事设施!
我哈哈大笑,“肖乐啊肖乐,你缩手缩脚的大姐的仇什么时候能报?还好学生呢,你比我这个渣生还不开窍。这是德国人的国防设施好不好,大鼻子德国人占领天都,在我们的领土上修建他们的军事设施,就该破坏他狗日的。有一次看报纸,政协有人竟然建议让它成为旅游设施,还说要建爱国主义基地,这不过是反而教材。再说,你让海军来管这个,我们难道还要准备敌人打进天都了,大家都躲到地下工事防守?现在海军一年到头只开两次透透风,屁军事设施。公安真抓住,一个铜锁卖不了几个钱,最多关个三两天,打一顿了事。罢了,真要怂蛋你就滚一边去,大姐的仇必须报,老子自己干也能闷他在里面,饿死算他倒霉!”
“啊,饿死?石头……那可是杀人?”肖乐再度战战兢兢起来,他让我的话吓着了,我分明就是琢磨着要杀人。老天爷,祖宗,自己交了个什么人哪。在此之前,肖乐只想收拾楚大个一顿,帮姐姐出出气,比如将他弄残了饿废了让他罪有应得知道害人的下场,但从没想到也不敢想要真将楚大个锁在里面,那可是上百年前的地下工事啊,门一关神仙也活不了,可就是真的杀人了。他心里发毛,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我几乎看透了肖乐的心思,便开始诱导他,“一峰,你胆子太小,这我不怪你。但肖凤也是我大姐啊,她让人欺负,你可以忍但老子不会忍了这口气。当然老子没想杀人,只是把他闷在里面,能不能出来看他本事了。再说他那么厉害的人,你怎么就敢肯定他一定会死在里面……”
这是狡辩,关在里面那就是杀人,换谁被关进去那结果也是一样!
但肖乐没有退路了,在他眼里老子心机缜密真是坏透了,感觉上了贼船一般。我分明在用反话激他,而且已经在心里筹划停当,这让当事人肖乐根本无法退缩,只能选择和我一条道走到黑。
我说干就干,两人当夜返回巡道房,爷爷和庄爷爷当晚又住在赵小亦家里没回来,陈小春见我们鬼鬼祟祟知道又要做大坏事,但她却没有阻止,只是反复提醒注意安全,说让人打死她不管,一定不要再让人打伤了打残了。我从工具柜里找全了工具,两人又骑着自行车上了京山。夜深人静,我们在一人深的杂草中用钢锯忙活了半夜,到天亮之前,终于将比拇指还粗的大铜锁给生生锯断了。拉开门,一股阴森森的冷气和着霉味扑鼻而来。
第二天晚上,我们两人带着家伙,晚上九点准时来到京山。快十点时,人就少了,两人合力拉开要塞的大铁门,然后便在黑暗中快速向南坡楚大个的练功场所在的山涧走去。此时,山上人已经很少,楚大个仍在“嘣嘣嘣”地击树习拳,肖乐埋伏好,我提着粗棍悄然走向楚大个。
背后偷袭是我的拿手好戏,只不过我现在手里拿的不是板砖而是一根短的粗撬棒。楚大个正在有节奏地对着柏树挥拳击打,那“嘣嘣嘣”的巨响惊天动地,令人魂飞魄散,正在兴头上的他自然很难发现后面有人。但毕竟是练武之人,当我抡起大棒猛击时,这个高大的男人感觉脑后有厉风袭来,便反射性地迅速一个前蹲,躲过了我十分凌厉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