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个当事人这边,他却迟迟未睡。欧阳尘自然不是和苏珊一样是因为幸福才睡不着,也不是因为高兴,而是因为不高兴。欧阳尘很不高兴。
一个人在家的他显得很落寞,偌大的房子中就只有他一个人。就算是说话也会传来回音,那种感觉还真是让欧阳尘感到“奇妙”。
欧阳尘一杯又一杯的往嘴里倒着酒。
只是一会儿,一瓶威士忌就被他喝了大半,欧阳尘的面前一片狼藉,酒杯到处都是,定制的西服也被他扔在地上,修长的手指抬起一杯酒放在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
男人带着褐色的眸子随着酒面晃来晃去。低低笑出声说:“本来我还想喝醉一了百了,可是我的酒量有这么好么?怎么和都喝不醉!”说来也是奇怪,平时的时候欧阳尘喝不了太多的酒,喝一点儿就醉了。
如今他想要一醉解千愁,结果偏偏就醉不了。
欧阳尘的笑声在这房子里显得更加的落寞,好似这世界上除了他之外就别无他人。最起码他的身边没有一个人,一个最亲近的人。他从来就不缺朋友,只是缺了一个白宁而已。
他只是缺了那一个叫白宁的女人,
渐渐的,酒的后劲儿就上来了,欧阳尘的眼前开始昏花起来。人也迷迷糊糊的开始自言自语:“现在我真的就是一无所有了,没了白宁……没了所有……”
反反复复,欧阳尘的嘴里就只有一个白宁,他没了所有,而他的所有就只是白宁而已。
从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失去了白宁,可是欧阳尘从来就没有感觉到白宁从自己的身边离开过,那女人一直就陪在他的身边。可是现在他却要离开白宁了,彻彻底底的离开。虽然那不是他的本愿,可是他不得不那么做。
抬头将手中酒杯的酒一饮而尽,淡淡的说:“宁……对不起,”
对不起他要给另一个女人婚礼,对不起他要和另一个女人走进殿堂。
不过他的女人,只会是白宁,而且是一辈子都不会变。而且结婚的事情只是一个打败苏明的计谋而已,那个女人不会真的和他结婚,也不会真正的成为他欧阳尘的妻子。
欧阳尘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白宁正站在他的身后。
本来白宁是不敢这么为所欲为的,可是他太了解欧阳尘了,那家伙没喝醉的时候精明得像猴一样,可是等他喝醉了之后他就想一直树懒,反应迟得可怕,而且醉酒醒了之后他就什么也不记得。所以白宁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他身边。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白宁看着身前男人的背影,连呼吸也忘记了。
自从上一次离开以后,她还从来没有离欧阳尘这么近过。他们两人的距离近得让白宁都能清楚的听到那男人的心跳声,和微弱的呼吸声……
“尘……”过了很久,白宁才敢低声叫了一句。
只不过醉到快死的欧阳尘听不到她的声音,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那副模样就像是要把自己给喝死。欧阳尘的脸色如平常一样,一点儿也没有红,不过他的眼睛却是红的。
白宁鼓起勇气将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缓慢的移动脚步走到男人的面前。
那过程仿佛比很久很久还要久,明明就是几秒钟的事情,但是白宁却足足用了五分钟才完成。她怕……同时她也开心,那种错综复杂的感情突然从她的心里喷薄而出,很烫,烫得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怔怔的盯着身前的人。
“我……我来了。”一开口便是哽咽。
欧阳尘自顾自的喝着酒,完全拿白宁的话当做耳边风。
其实并不是他忽视掉白宁的话,而是他根本就没有听到白宁说话。现在他的脑袋里面就像是被人塞进了一个黑色的袋子,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摸不到感觉不到。
他只是觉得自己的眼前有几个黑色的人影在晃来晃去。
有些厌烦的皱着眉头,伸手拍了拍身前那几个晃来晃去的人影,嘀嘀咕咕的说:“别晃了,烦死了。”说完,欧阳尘毫无形象的打了一个饱嗝。
没喝酒之前的欧阳尘和喝完酒之后的欧阳尘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喝之前,欧阳尘只是一个冷漠至极的军人,没有白宁的日子里他会笑,只不过那种笑容是假的,那时候欧阳尘冷漠得像一块冰块。而喝了酒的欧阳尘就是一团火,一团灼热的火,而且迷糊得不像话。
那是极大的反差。
白宁差点儿流泪,目光一直盯着欧阳尘不愿意离开。
刚才男人得手碰到她的时候,她很想要抱住欧阳尘,只不过那种欲望还是被她给忍住了。
“尘……尘……”白宁的嘴里翻来覆去就只有这个字,仿佛她除了这个字就不知道别的字一样。被她不停呼唤的欧阳尘终于看清楚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人是谁,不过欧阳尘不相信那是真正的白宁,只当她是自己想象出来的罢了。
欧阳尘手中的高脚杯在他看清楚面前的女人之后跌落在地上。
玻璃与地面接触发出清脆的响声,接着装着红酒的高脚杯碎得一塌糊涂,杯子里面红色的酒也流得到处都是。
“白宁………你终于回来看我了么?”欧阳尘一把将双手放在女人的肩膀上,激动的大喊。
男人捏住白宁肩膀的手很用力,让她觉得有些疼。不过白宁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有做,因为只有那样她才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欧阳尘就在她身边,而不是在苏珊的身边。
“是我,我终于回来看你了,是我对不起你。现在才回来。”
她的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哭腔,这一次她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眼睛中的泪如同泄了闸的潮水一般向外涌,咸涩的泪水将白宁的衣襟打湿,欧阳尘的手掌也不能幸免于难。欧阳尘的手掌濡湿一片,男人裂开嘴角笑了起来,不停地用手指给白宁擦着泪水。
问:“怎么了?只是在虚幻中也这么难过么?”
喝了太多酒的欧阳尘还以为自己面前这个人只是自己想出来的,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白宁就是真实的,一直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
而白宁也只是笑,她不想哭,可是那些泪水终究是顺着笑脸往下落。
男人的手指散发着温热在她的脸颊上不停地游动,跟当初一模一样。白宁忽然就没有忍住一把抱住了身前的男人,将自己的头死死的埋在他的胸膛间。
哭着说:“我好想你……好想你。”现在的白宁哪儿像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军人,在欧阳尘面前的她就像一个爱撒娇的孩子一样,总是想赖在欧阳尘的身边,一辈子都不离开。她相信,他们一定不会分开。
欧阳尘将头靠在女人的肩膀上,弯下腰的姿势让他的腰有些难受。
不过过了很久很久他也没有直起腰。
靠在女人的肩头,笑着呢喃:“瞧,哪怕是痛,只要是你,我也忍了。”相比于那些痛,他宁愿让自己痛也不愿意离开白宁的身边。
这还是白宁去世了那么久,他第一次看见白宁出现在自己面前呢。
如果不是世界上没有鬼,欧阳尘还真是想让白宁变成鬼陪在自己的身边。只不过这一切都不可能实现了,或许只有在梦里他才能见到消失了的白宁。此刻的欧阳尘是说不出的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