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甜,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你说的跟她说的不一样?”冯康调换目标,指着张桃质问道,被问到头上的宋甜头痛一般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无奈地回答道:“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回事儿,我从头给你们讲吧。
“那天跟今天也差不多,一大早的时候我发现有人不见了,然后大家就分头去找,我找了半天没有线索。后来我就听到张桃他们组的声音,大家都赶到她那边的时候,张桃说萌萌就爬在山崖边上,让大家拉她一把。”
“但是,其他人根本就看不到呀,今天好歹还有一双鞋,当时就是什么都没有,怎么拉嘛?然后过了一会儿她又说萌萌掉下去了,全部都是她一个人在那儿说,谁知道嘛!”宋甜似乎也生气了,语气中满是怨气,稍有些语无伦次地以她的视角讲述了两年发生过的事。
“当时在场的,还有谁?”冯康问道。
“老李在呀,还有汪书也在,对吧,汪书?”她喊了两声汪书,想让他证明一下,结果汪书没回应,依旧保持着那种将脑袋埋在双腿之间的诡异状态。没有办法,宋甜只能冲李建明喊道,“老李你给大家讲一下,当时大家什么都没看到对不对?”
“啊,是。”李建明有些迟疑,但还是很快回答道:“对,没看到,什么都没有。”
“这么说,张桃两年前看到的,难道是钱萌的鬼魂?”冯康说完之后,自嘲地笑了笑。宋甜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斥责道:“我现在是真的没有心情和你们开玩笑,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要再闹了好吗?”
“不是,我没在闹呀。”冯康笑着说:“我突然想到,张桃说她当时看到了那个学姐,结果后来发现那个学姐已经死了。今天她不是还没看到过汪画吗,这是不是说明汪画现在还活着?这好事儿呀……嘿,陈小钱你打给我干嘛?”
现在大家都无法欣赏冯康的幽默感,但他的推测似乎还是有点儿逻辑的:如果张桃真的是阴阳眼能够看见那些已死的人,那么对汪画来说或许是件好事。
只是,把生死大事寄托在如此玄幻的事情上,实在难以给人以信心。
“哎,还是没有信号。”方乔乔掏出手机说出的话,又给所有人心头泼上了一盆冷水。
昨天虽然走了一天,但大家心情轻松自在,走走停停,因此到了晚上并不觉得劳累,一个个都笑闹到十二点多,回到帐篷里还有精力做爱做的事。
而今天则完全不同,每个人都心事重重充满焦虑,又抱着营救汪画的心思,毫无保留地在山林中赶路;再加上又遇到了百兽奔亡这种以前听都没听说过的怪事,几乎可以说是一日三惊。就这样辛苦了一整天之后,各位从身体到心灵都疲惫不堪,都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像昨天那样围着篝火谈笑风生了。
因此夜幕才降下来没多久,大家各自掏出干粮填了一下肚子之后,我就看到有人脑袋点的跟磕头虫一般,开始犯困了,此时估摸着不过才八点多钟。
我背靠着石壁半躺着,沈璃靠在我怀中跟没事儿人一样看书,一行九人也就她似乎完全没受影响。我就不行了,坚持了没多久也开始迷瞪起来,很快就这样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大家基本上都还在梦里,沈璃裹着毯子躺在我的身边。我小心翼翼地起身,一边做着伸展运动活动身子,一边走到洞前向外张望,发现此时洞外早已没了野兽的动静,先前那样如同大江奔流一般的野兽奔亡看来一早就结束了。
但是我依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看了看时间,发现此时已经是早上六点多了,然而洞外依旧漆黑一片,这是怎么回事呢?
现在是初夏,按常理来说,往常这个时间早该天蒙蒙亮了,我正疑惑着,往外走两步才发现天上竟然开始掉雨点儿,在我随意踱了两步的时间里,雨就哗啦啦地下大了。
我掉头回洞里,看到好几位被雨声给吵醒,纷纷伸起了懒腰。冯康半躺在地上揉着眼睛望向我,睡意未去地问道:“外面怎么了?什么声音?”
“下雨了。”
“搞什么呀,这天气有病啊!”他抱怨了一句,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起来,而我回答沈璃睡的地方坐下,也想着是不是要再躺一会儿,就看见张桃从山洞深处走了出来,手里端着杯子牙刷和一壶水,似乎是想出去找地方洗漱。
我偷偷看了一眼,发现清晨刚起床的张桃确实还挺好看的,她的眉眼纤细而明秀,有一种江南女子的温婉,简直无法想象昨天那个神神叨叨的神经质与此时的她是同一个人。
然而就仅仅是瞥了这一眼,还未来得及移开视线,我就看见她的面容刹那间扭曲了起来,先是尚存睡意的双眼瞪地老大,紧接着双颊上浅淡地苹果肌随着颧骨高耸了起来,淡薄的唇色变得惨白。也就是一秒钟的时间,我差不多已经要习惯了地尖叫声再次从她的喉中蹿出,将所有人从梦境中唤醒。
“叫什么呀叫?一大早的要不要人睡觉啦?”陈小钱翻了个身,显然有很深的起床气。
张桃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刚好就落在我的面前,我看她又是满脸惊恐,伸手指着洞外用气声说道:“岐童,岐童,就在那儿!”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除了无边的黑色,就只有隐隐约约的雨滴,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
冯康蹦起来万分不耐烦的喊道:“怎么老是岐童岐童的,我都说了那就是我瞎编的,能换个词儿吗?别成天一惊一乍的!”他此时的起床气也不轻。
洞里好几个人都发出不满地声响,显然都因张桃这两天来的举动而感到了厌烦,就连好脾气如我,也皱着眉摇了摇头,。
“可是就在那里呀!你们都看不到吗?一个小女孩,穿着红衣服……”张桃努力描述着自己的所见,试着让大家相信她,然而现在对张桃来说,就像是狼来了里的小孩儿,已经丧失了所有信任度。
除了一个人之外。
“咦,真的有啊。”沈璃从我肩膀后爬起来,露出了浅浅地笑容,用开心地声音说道:“这次,我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