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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儿姐,以后我也搬来和你同住,怎么样?”韩晓风打量着林沐雪简洁素雅的新家,把买来的一盆兰花放在鞋柜上。
    “好啊,求之不得!我一个人多冷清呀,汀汀那小家伙赖在外婆家不走,据说是舍不得小区里的两个小伙伴。”
    “我真想拧下他的脸,肉嘟嘟的,手感好!”韩晓风做了个拧的动作,嘴巴也随着歪了一下。
    “你就知道欺侮他,难怪他叫你疯姨呢,我哥接我妈到c城去住段时间,汀汀也去了。等他们回来后我就把汀汀接过来。”想着汀汀那张可爱的脸,林沐雪脸上就绽放出无限疼爱和温柔。
    “参观下汀汀的卧室。这风格我喜欢!跟汀汀商量下,我住上铺,他睡下铺,长这么大,我还没住过高低床呢。”韩晓风把自己甩进了下铺,两手臂支着头,双脚搭在床沿上一甩一甩的非常惬意。
    “我看汀汀改口叫你疯姐姐倒比较合适,你也顺便叫我一声雪姨得了。”林沐雪静静地笑着。
    “你有那么老么,阿-姨!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你只比我大两三岁也,房子,孩子都有了。”
    “对了,上次佘秘书那个镇长,去见了吧,怎么样?有下文没?相亲的感觉怎么样?”韩晓风从床上飞快地坐了起来,双眼闪着兴奋的光芒。
    “没去,你不知道呀,最后不是介绍教务处的何妹妹了吗,他们还对上了眼。怎么,没相过亲呀,这么感兴趣?那天给你介绍一个,你也去体会体会!”林沐雪知道韩晓风完全把相亲当成一种找乐子寻开心的另一种方式了。
    “我才不去呢,相亲是多老土多无聊的事啊,看来我真该叫你一声阿姨了,你都朝这方向发展了。”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整天嘻嘻哈哈的不放在心上,看以后成了剩女会打折扣的哟。”
    “你都不着急我急什么,咱心有所属,非君不考虑。”
    那个“君”呀,韦壮?李嘉林?林沐雪想起了去海南前那个站在楼下往上望的身影。她希望韩晓风还是多考虑考虑李嘉林,毕竟,韦壮天南海北的,遥遥距离,一点都不现实。
    “对了,好久没见李嘉林了。”林沐雪边淡淡地说,边观察着韩晓风的表情。
    “不说不觉得,你一提我倒想起来了,是好久没他的影子了,往常qq上他还嘻皮笑脸的,近段时间qq头像都是灰色,不知是不是在潜水。”韩晓风这段时间以来心内总感觉缺少了点什么,空空的,但就是不知道究竟少了什么。
    “切,跟我玩失踪!真还以为自己是根葱。”韩晓风有些恼怒,自从海南旅游回来,她就没见过李嘉林的影子。
    林沐雪终究没有跟她说起李嘉林的那次落寞的仰望和海南时他对她的谈话以及绝望的眼神和无比的心伤。
    “方蕾的房子装好了吧?”
    “半个月前已经搬进去住了。”
    “这姐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居然不哼一声,悄悄咪咪的就住进了新房。走,咱们去做个不速之客。”韩晓风推着林沐雪就往外走。
    “不给她打个电话?”
    “打什么电话呀,打了那还是‘不速’?谁跟谁呀我们这是。”
    方蕾的房子是六号楼,29楼,就在林沐雪那栋楼的对面一栋,中间相隔一百米,相对而立,要是中间有根铁索,相信咱中华大地新疆走钢索的那个谁一定可以随时表演他的绝技。
    韩晓风咬着牙狠命地按着门铃,作为方蕾搬新家不通知她的惩罚。叮咚,叮咚声响了好几遍都没动静,“这丫不在家?”她和林沐雪相互交换着质疑的眼光。正当她们打算放弃转身离去时,门锁拧动的声音。
    韩晓风双手举到脸前作爪子装,哑着嗓子跳了一步:“大灰狼来啦,小白兔儿乖。。。。。”
    开门的人很震惊地看着她,韩晓风完全僵化了,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脸上刚才酝酿的表情都没来得及调整一下。
    两人大眼瞪着小眼。
    “谁来了?”方蕾吸着拖鞋,手上拿着张白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着一件睡袍走了出来,脸上水雾迷濛,连带着眼睛也养着一汪温泉,白里透着红的脸吹弹可破。
    空气中都似乎氲氤着浓郁的暖昧,这情景好吸引人浮想连翩。
    “是你们啊,嘉林,怎么还不请她们进来?”
    李嘉林身子赶忙侧向一旁,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韩晓风有些踯蹰,林沐雪拖着她的手臂就进去了。
    透着女人味的温馨的家,从客厅的装饰就可以窥透。韩晓风没有从这一间屋窜到另一间屋,没有跳起来将屁股投入到软绵绵的沙发里,却是难得的沉静。李嘉林的突兀出现让她还没有完全从震惊的滋味中完全消化过来。
    “怎么就成了方蕾的男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多久了?感情如胶似泥?”看着腰上系着围裙的李嘉林,无数个问号在大脑内交替闪烁。更可恨的是她被一种强烈的叫做背叛的滋味困绕着,而且还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空气中透着尴尬的气息,韩晓风感到手足无措,全身都不自在。她悄悄地深呼吸,一下,再一下,终于脸上有了灿烂的笑意绽放。林沐雪知道,那笑容是多么的勉强,多么的不自在和僵硬。
    不是每一个人都会长时间在原地方等着你,错过了,就失去了。拥有时没感觉它的可贵,一旦失去才发觉一切都晚了,徒留一丝遗憾和伤感。韩晓风不是没有感觉,她只是没来得及发掘自我的内心。
    作为好友的方蕾,你为什么可以藏得这么深?不透一丝痕迹,给自己来一个措手不及,这场面真的让人难堪不已。韩晓风有些愤愤地想。
    李嘉林一只手端了一杯水,递了过来。
    “谢谢!”林沐雪微笑着接过来客气地说。
    “谢谢了哟,男-主人”韩晓风嘲讽地拖长了声调,皮笑肉不抖。她有一挥手打翻一次性纸杯,或者一咕老儿把水泼向李嘉林脑袋的冲动,这李嘉林委实有些可恨,前一段时间还在她面前装疯卖傻充情圣,这一会儿却在她的好朋友方蕾这儿系着围裙装家庭贤惠男。找谁不好,偏偏找上方蕾,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地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李嘉林有风度地淡淡笑了笑:“你们坐会儿,我去炒菜,就在这儿吃吧,好久没聚到一块儿了。”
    “就是呀,晓风沐雪,饭煮得有多的,尝尝嘉林的手艺,很不错的。”方蕾用手挽着李嘉林的手臂,头幸福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作小鸟依人状。
    “你快去把头发吹干,别感冒了。”李嘉林体贴入微地叮嘱着。
    “你们坐会儿,我去去就来陪你们。”
    韩晓风呼地从沙发站了起来,几乎用吼的声音叫道:“不用啦!”
    她似乎也震惊于自己脱口而出的音量,不由地愣了愣,脸一下红到了耳根。她用力拉起林沐雪:“我们走了!”那音调里透着恼羞成怒。
    “我们走了,以后再找你们玩。”林沐雪边说边被韩晓风拖着走。
    “那行,不留你们了。”方蕾脸上带着一丝惨淡的笑容,语气中也透露着冷漠和疏离。
    门关上的一瞬,韩晓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在我们面前秀恩爱,演甜蜜!用得着吗他们,真是猥琐!”
    “看来你还是蛮在乎他的,反应这么大,还这样生气,失去才知道可贵,后悔啦?”
    “我后悔?才怪呢!只是他谁不去招惹跑去招惹咱们方蕾,可恶!”韩晓风狠狠地按了按电梯向下的箭头。
    “方蕾怎么啦,男末婚女末嫁,况且你又不待见他,他难道在原地为一份无望的感情傻傻地守候?李嘉林不错的了,优质男呢,你没发现?方蕾慧眼识人,懂得有机会就及时抓住和把握,聪明的做法!他和方蕾在一起我们应该祝福他们的,不是吗?”
    “是不错!”韩晓风不得不承认,脑海中电光火石般地跳出李嘉林栗黑而俊朗的面容,和那军人才特有的伟岸身板,一点都不输给江著,感觉中那棵怎么走都无法靠近的“云杉”。
    韩晓风此时的心情像极了买东西的心理,就如买一样家具,花费了很多时间千挑万选,最后却几分钟不到就确定买下一件,最后欣赏着自己买回的家具,却发现在材质上或者价格上有上当的感觉,再到卖场一转,发现同价位能买到更好的,或者感觉同一样东西看起来都挺漂亮的,为何当时就没选择它呢?
    那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发自内心深处的呐喊:“韩晓风,我爱你!”震动着她的心,余音缭绕,可这热切的呼唤能持续多久呢?原来这所谓的“爱”弹指可破,转眼便灰飞烟灭。“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在原地等着你。”她记着林沐雪的这句话,深刻地。
    电梯叽咕叽咕地呼啸声由远而近,“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咦,林沐雪,来参观谁的新家?”
    “王倩,你搬进来住啦?”林沐雪答非所问,有些惊诧王倩和方蕾住一层楼。
    “进去坐坐?装修好了,还没搬呢,这电梯经常出故障,装修期间都修了好几次了。”王倩边说边从电梯里抱出一个长长的白色欧式的衣架。
    “以后再来吧,方蕾住你对门,再见哈。”林沐雪边说边走进了电梯,韩晓风早就钻了进去,一手按着向外的箭头等着她呢。
    “她就是王倩?早知道她的名字,平时也见过,就是没有对号入座。”韩晓风还没从刚才的懊恼中解脱出来。
    “这学校一千多号教职工,平时见到面熟的,微笑着点点头招呼一声,谁也不可能都认识,而且全部都能叫得出名字。”
    “人事处的人可以,他们简直就是百事通,不止叫得出名字,每个人的来历什么的都一清二楚。”
    “教务处的也可以。”林沐雪笑笑,学校的资源库,虽然每个二级部门用密码可以进去,但只有教务处才会因每次的英语四、六级或计算机等级考试排监考才会去里面抓壮丁。
    “这学校不能说人坏话的,说不定一会儿就传到别人耳朵里了,裙带关系太复杂,保不准你正说的那人就是正在听你说的这人的亲戚。”
    “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别人说?有时不是坏话经过口口相传后就走了样、变了调,不经意间得罪了人自己还不知道呢。”
    “有次我在广场椅子上读桐华,旁边两个小孩在玩。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长得胖墩墩、结实厚重,比同年龄人大了一圈,正在认真地找着水晶萝卜,她爸爸在不远处玩着手机。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带着一只博美犬遛达了过来,看见找水晶萝卜的小女孩,她像发现了新大陆,讶异地叫起来:‘呀,这是谁家的小孩呀,长得蛮唧唧的,好拽实哟。’她扫到旁边玩手机的爸爸,显然是认识的,热情的打着招呼。女孩爸爸面不改色淡淡道:‘就是我家的女儿。’那女人尴尬万分,转瞬笑逐颜开:‘唉呀,这脸长得红彤彤的像个苹果,好可爱呀’。”
    “上次王倩在qq上问成教办公室的陈希平,说你们部门有个覃小兰,听说很难相处,对着领导笑嘻嘻的,对一般的教职员工,就冷着一张脸,不如自己的,欺侮得很,是不是?陈希平没说什么。但后来王倩从旁人那儿才知道,陈希平是覃小兰老公的亲姐姐,陈希平来这学校工作还是覃小兰帮的忙。”
    “对了,王倩是外聘的,她拿到硕士学位了,转正了没?这次转了那么多人,符合条件的、不符合的转了好几十号人。”
    “好像没转成,听她说是无意中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校长大人,校长把她卡了。”林沐雪叹了口气。
    “学校的事情真说不清楚。照理应该给她转的,同样条件的都转了,偏偏不给她转,何况她老公生了这么大的病,也该照顾照顾,现在不但不照顾还要压制,真不公平。”
    “不公正的事太多了,她自己找过学校也托人找了校领导,得到的答案归结后就是:‘别人转都有充分的理由,不给她转,只需要一个借口就行。’还有就是如果给她转了,中干家属有意见,要不就是教授家属都没解决,怎么可能跟她解决?”
    “真是乱辟材!那些中干和教授家属一些是初、高中学历,条件根本不够,自个又不努力,你看达到条件的那个没有解决?”韩晓风愤怒地为王倩打抱不平。
    “听说思政有个中干,因为是教授,两个老婆都给转了正的。”
    “怎么会有两个老婆?”韩晓风惊讶万分,不可置信。
    “你还不知道?不就是他的黑白二夫人吗,听说是两姐妹,姐姐作为老婆时给她转了正,为了给妹妹转正,于是姐姐离了婚,老公和妹妹领了结婚证后找到学校:都是老婆,既然前任能转,那后任一样享受同样待遇。学校认为这理由充分,于是也给妹妹转了正。”
    “也太假了吧,这样也行?”
    “学校说行就行,说不行你有千条万条理由也不行!外面有关系的人听说学校拿到硕士学位可以转正,有背膀的就挤进来了。体育学院有个汪怜,进校两三年,不是学校教职工的家属,也不是留校的学生,一样转了。科技处的小简,和王倩一起考上的在职硕士,一起毕的业,也转了,校长的回答是她有关系,这个关系平时工作上有联系,抹不下面子。”
    “回答还挺直白的!科技处还有个向清恋,是个中干家属,据说那次学校不给她签约了,她还厚着脸皮照样上班,工资也有大半年没有开,赖着就是不走,还叫嚣着说死也要死在这个学校。一次有个教师去办事,她正对着电脑玩游戏,不耐烦地不理不睬,态度恶劣,那老师生气地用手机拍了下来反映到了校领导那儿,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现在也转正了,还是走的所谓正规途径进行民主测评通过的,工龄还长得很呢,据说是挂靠在某个报社的编辑,没天理呀!”韩晓风有些呼天抢地的跺着脚。
    “这些事太多了。外语有个老师的老公,来学校读了个本校的函授专科,前几年某高校可以专科考农推硕士,他老婆也报名陪同进的考场,那学校为了收益,考场内上厕所的一批一批的,监考老师玩笑般地对他说:‘我都看见你上了三次厕所了’,考场上还有拿出手机抄答案的。后来上大课时老师拿着名单点名,他老婆尽然单上有名。真是奇了怪了,gct考过,还要向征性地考考专业课,专业课都没去考,怎么名单上会有她?”
    “她呀,我认识,长得小小巧巧的,东北的,一脸雀斑那个,能说会道的。父母在校门对面开了个饺子馆,人家校长要吃饺子了是随叫随送到,能不给她老公转正么?她老公转正后呆在计算机的实验室,听陈小梅老公说一天到晚啥事不做,就上网玩游戏,其实他根本就对计算机一窍不通,工资照样拿。”韩晓风撇撇嘴,极为不屑。
    “可怜的王倩,多年来拿着低微的酬金,盼着转正才熬到现在,没想到这一切都成了空。”
    “唉,这话题太沉重。我们当下要解决的是温饱问题。”韩晓风把李嘉林和方蕾的事都快淡忘了。
    “电饭煲煮好饭的,炒两素菜随便应付着?”林沐雪对肉食不感兴趣,可韩晓风就是无肉不欢的。
    “行,素菜就素菜。”韩晓风没有挑剔,爽快的答应了。她低头吃着菜,一声不吭,脑子里却是方蕾和李嘉林的镜头。
    当一个人的存在成为一种习惯后,某一天,对这人的不再存在就感觉有些不习惯了。就如当初李嘉林捧出一颗火热的心奉献到韩晓风面前,她视而不见,不以为然,而当这颗心奉献给方蕾了,她又感到万分的失落和伤感,总觉得有所缺失,缺失了什么,她也不明确,只觉的心内空落落的有些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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