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二少,从小就优秀。只有一点,身体不好,基本都在养病,连学校都很少去过,一直在家里请家庭教师教导。因为身体的原因,二少成年后也不插手宁家的事务。
即便这样,宁总最疼爱的还是这个身体不好的儿子。
宁雁声虽不插手宁家事务,只有已逝生~母留下的这家珠宝店,会经常来看看。
“没什么事,你先出去吧。”宁雁声挥挥手,让经理出去,“我一个人待会。”
他拿起手镯。玉石贴在手心上,留下冰冷的触觉。不知道自己好端端地怎么买了这个东西,他又不是什么喜欢戴首饰的人。
大概是看那个年轻人像在急着筹钱,发了回好心吧。二十五万,对他来说也不多,也许能帮到人。
“罢了,反正买下来,戴上试试。”手镯不大不小,恰好吻合他的手腕。他刚戴上,就来了一个电话。
看了眼来电显示,宁雁声不想接。手机空响了一会儿,停了。过了一会儿,又换了一个号码打。
这回用的是老管家的号码。宁雁声叹口气,接了电话。
老管家急切的声音传来。
“雁声少爷,你身体还好吧。好些日子不见你回老宅了,至少跟你林叔报个平安,我也好放心一些。”
“我没什么事,林叔。他让你打电话了?”
老管家脸憋得通红,点点头,马上便意识到手机看不到。
“是。老爷让我问问你,今天晚上回不回来吃晚饭。是老爷的生日……”
“他们一家人过就行了。”
宁父一听这话人就气炸了,连忙抢过老管家的电话。
“雁声,你说什么胡话。什么他们家,你难道不是我们家的?”宁父暴跳如雷。
“爸不如问问他们几个是不是一家,咳咳咳……”
宁父没凶过两句,一听对面又在咳嗽,连忙又心疼上。那温柔好爸爸的模样,看得一边的老大和双胞胎直翻白眼。
呵呵。说到底,还是偏心。老二咳嗽两声就心疼地不得了,他们在跟前的也没这么在意。果然是死了的人永远是赢家。当初也不见得对老二有多好,如今却开始念起旧人来了。
“爸爸今天过生日……”宁父压低声音,显得十分卑微。
“好吧,我去。”宁雁声的目光落在新买的玉镯,“我不会待太久。”
“行行行,只要你来……”
宁雁声挂掉电话,从钱包里取出一张照片。照片里一大一小,小的是小时候的宁雁声,大的是他的母亲。
宁雁声长得和他母亲有七八分相似。母亲从小生得是个大美人,只是一张薄薄的照片,得天独厚的美貌仿佛就能直击人心。
听说母亲跟父亲在一起,是遭到娘家极力反对的。但那时因为已经怀上宁雁声,最后便奉子成婚了。
而娘家也就因为这件事彻底和母亲决裂。
宁雁声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母亲的任何亲人。有时候宁雁声也会想,亲人间真的会这样冷漠吗?只是因为嫁了一个娘家不满意的人就完全断绝关系?
母亲下葬的时候,宁雁声八岁。那天,宁雁声是这二十几年来唯一一次见过母亲那边的亲人。
下葬的那天,是个雨天。那天的雨是宁雁声见过最大的。
宁雁声在管家的怀里看见雨幕下,有一群陌生的人。那些人远远地站着,并未走近,身上带着令人难以接近的气质。
就像她的母亲。清冷的,若即若离。宁父总说这样的母亲吸引人却又难以靠近。
过了一会儿,他们像是看到了宁雁声一般,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像是不赞同,像是惋惜,像是在感叹。宁雁声说不清。那时他还太小,分不清成~人的表情符号代表着情绪是什么。
可至始至终,那些人都没有走近一步,以至于多年以后,宁雁声有时候会怀疑,那天的事究竟有没有发生。
那场遮天蔽地的大雨是存在的吗?
真的有那样一群仿佛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的人吗?